25、夜景 ...
-
大晚上的风大，吹得张晓菡膝盖疼，她脑子里还剩下的全是陈薏茹弹钢琴的模样。
其实说到底就算当初陈薏茹开口说玩小乐队时，看到她抱了一把大吉他，张晓菡也是带了一种“嗯，很符合陈薏茹气质”的想法，直到陈薏茹往钢琴面前一坐，她才发现原来陈薏茹也有一种十分高雅的气质，只是被她那种时常挂在身边的痞子气给遮住了，显得不那么分明，可正经往对面一坐，十指翻飞，张晓菡竟是诧然发现了另一个陈薏茹。
另一个陈薏茹，眉眼低垂，睫根轻颤如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周身静谧得好似步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很简单，只有陈薏茹，她站在舞台的中间，将所有的焦点聚集一身，忘我而投入将自己放进了她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进不去，她也舍不得出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晓菡突然吓了一跳，她再抬头向着陈薏茹望去，依旧觉得陈薏茹拒绝任何人进入她的世界，不明所以，不辩虚幻。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再也抑制不住不断往上长，疯了一般黑压压全部一股脑地压过来，压得张晓菡一时竟无法喘息，望着陈薏茹竟是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在她喝了一杯热牛奶，被陈薏茹带出了咖啡店后也没能缓过来，最后跟着陈薏茹往山上爬，爬得她两个小腿肚子都打颤了，更是喘得上气儿没下气儿的，早也忘了刚刚的呼吸不畅的因由。
张晓菡爬上了山顶，累得整个人都瘫痪了，半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直到陈薏茹将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好意思地伸过手，轻轻从陈薏茹的指尖滑过，红晕立时爬上了脸时忙又低下了头道了一声“谢谢”。
陈薏茹坐在了张晓菡的身侧，打了个呵欠，眯起了眼睛。
“再过一会，你往前站一站，然后往下看。”
“有什么吗？”
陈薏茹抿起嘴角一笑，小梨涡荡得张晓菡都快醉了，却听她用低哑的声音轻轻道：“很漂亮，可看到整个城市初升的小夜景。”
这说得张晓菡的心跟着痒痒的，恨不得现在都可以冲过去目睹一下陈薏茹嘴里面漂亮的小夜景。
这个城市里的晚景可以说被很多人赞叹，对于张晓菡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反而没那么吸引她，越是常见就越是觉得不稀奇。可现在辗转过陈薏茹的嘴，就是让张晓菡觉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跟别人口中的漂亮不一样。
陈薏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蛋糕来，这是她拖秦姐店里的一个小姑娘出去帮忙买的，小小的一块三角形小蛋糕，上面还有两颗车厘子缀着，红艳艳的，格外好看。
“晚饭也没吃，你先吃点蛋糕垫垫，一会咱们再下山去吃馄饨。”
张晓菡听话地从陈薏茹手里接过了蛋糕，她笑起来将笑容拉大的时候就会露出小虎牙来，相反只腼腆地一笑，轻轻地一抿时小虎牙就隐起来。一种是小兴奋里掩不住的高兴，一种是含蓄里的小腼腆。
都将陈薏茹迷得七荤八素的。
“那你呢？”
“还不饿呢。”陈薏茹将手抬了抬，发现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摸那毛绒绒的小脑袋，还好被自己把控住了，又笑了笑，“回头等着下山吃馄饨~”
张晓菡先舀了一勺子放到了陈薏茹的面前，陈薏茹愣了愣，张嘴将那指甲盖大小的蛋糕含进了嘴里，自己还没先品出个酸甜来倒是张晓菡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吃吗？”
你就是给砒霜我也能说好吃行吗？
见陈薏茹点头，张晓菡又从盒子里掏了半天，总算还掏出了一个小勺子，两人分吃本就不算大的一个小蛋糕，别说垫肚子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等到本就露不出头来的太阳快要西斜的时候，陈薏茹这才站了起来向着张晓菡招了招手，张晓菡忙跑了过来站到了陈薏茹的身边，同陈薏茹一起往下看。
剩下的余晖里首先亮起的是城区里的广告灯，大片大片的，璀璨的，亮眼的。紧接着是车灯，一朵朵一排排，如流动的萤火，忽闪之间又如闪亮的星光，各自匆匆往家里赶的，也有往外去应酬的。再接着亮起来的则是万家灯火，荧荧一朵，染了炊烟缭缭，凭添了人间烟火气，也就更多了些温暖，寒风过境之处，成了疲倦身体的港湾。
张晓菡看见，雪虽然下得薄，但一直都在往下落，落在树叶上，如裹了一件素色外衣，打在地上，跟下过一场淅沥小雨。
又缠绵又好看。
直到更多的万家灯火亮了起来，天色彻底转黑，陈薏茹才向着张晓菡招了招手：“回家啦。”
“就来。”她来不及将这渐渐多起来的烟火气拢入手机中，只好回过头来再多看了两眼，然后跟暖进了心窝处似的转身快步跟上了陈薏茹的步伐。
“你以前经常过来吗？”张晓菡拢了拢大衣，这个时候才觉察出冷来。
“以前倒是蛮喜欢过来的，后来……呃就是我妈再嫁了，我就很少过来了。”
张晓菡不再问了，她这个人胆子算不得多大，情商算不上多高，但是她知道适可而止，如果她觉得再问下去可能会尴尬，她便不会再问，只默默地跟在陈薏茹的身后，轻轻地抿了抿嘴角。
“不过这里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小秘密，比起观景台，这里看起来更小气，但更舒服。以前要是没事的时候，赵志义和韩文辉也喜欢上这里来吃烤串。”
“大冬天的跑这儿来吃？”
“傻姑娘，不是只有冬天才可以看夜景的，他们可喜欢夏天爬上来浪啦！”陈薏茹笑，这姑娘可真有些傻气。
可张晓菡却是撇了撇嘴：你夏天可没带我上这里来看过夜景。
两人各自怀着小心思往回走，走到馄饨店的时候身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陈薏茹跟老板点了两碗馄饨，又帮张晓菡多叫了一碗银耳汤：“这次来的时候太晚了，银耳汤都卖完了，今天时间还早，这里的银耳汤也很好喝。”
张晓菡依言尝了一口，入口又滑又甜，喜得张晓菡睁大了眼睛看向陈薏茹。
“我就说好喝吧？”陈薏茹将热馄饨拌好了推向张晓菡，这才拌好了自己面前这碗，然后笑了笑，“趁热吃。”
张晓菡又迫不及待地含了一勺馄饨，烫得她直吸气，好半天回过来偏头看向陈薏茹：“你每天都上那家咖啡店吗？我明天还可以再去吗？”
“嗯，基本上年前都在这里，今天是天气不好，店里的客人少，天气好的时候店里客人多我可能会顾不上你，秦姐有时候会让我帮忙去拉朵花。”陈薏茹吃得有比张晓菡快，两勺子又进了嘴，看得张晓菡也跟着急了起来，忙也往嘴里塞了一勺子，堵得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下了肚，又喝了一口汤顺了顺，她又有些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些什么。
吃了一碗馄饨，喝了一碗银耳，张晓菡终于撑得都快看不清脚下的路了，才被陈薏茹带着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再过两天成绩就要出来了，我作业都还没开始做，我妈要知道成绩了，都追着我天天盯着我做作业不可。”张晓菡吃完了，反正又跟陈薏茹这么熟了，也忍不住叨叨起来。
“别怕，你这次肯定考得不错。”
“你怎么知道？”
陈薏茹笑笑：“你每次做题的时候，都会把你选的答案画一个大大的勾，我想当眼瞎都当不了，就勉为其难地看了两眼，发现选择做得还不错呀。选择扣的分少，天下你就拿到了一大半，其他的就更不用怕啦。”
张晓菡被她这一番说辞说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有勾答案的毛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感叹陈薏茹心细的好还是该感叹陈薏茹居然这么关心自己的成绩的好。
最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真的做得不错？”
陈薏茹回过头来看了张晓菡一眼，然后笑了，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的颊边，正巧落在那一处小梨涡里，像是冬日里温出了一壶酒，酿出了迷人的小酒窝。
张晓菡也就不往下问了，反正陈薏茹也没骗过她不是？
只是今天这雪可下得真久啊，她快步跟了上来，指了指伞：“要撑伞吗？”
“没关系，雪挺小。”
张晓菡就跟着她的“没关系”，慢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做了一条小尾巴，默默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薏茹时不时会侧过头去看两眼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怕一个不小心，尾巴就不见了，那得多伤心呀。
第二天张晓菡背了个背包跑去了前一天的咖啡店，她踮着脚尖先往昨天弹琴的那个方向看了眼，没见人，又踮着脚尖往柜台里面瞅了瞅。
“小姑娘想喝什么？”
张晓菡的脸也红了。
今天天气转好，有些冷，店里的人比昨天要多，也许因为时间还早，也没多几个人。
“姐姐，我要一杯拿铁……”
“给她一杯牛奶。”陈薏茹走过来，将收拾好的杯子放进了柜子后面的洗台里。
然后回过头来冲着张晓菡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夜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