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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凤凰栖梧桐6 ...

  •   “那就好。”武药避开他的目光,替他脱了靴子,盖好了被子,“衣服我就不帮你脱了,大人早些睡吧。”

      段白鸢脑子迟钝得厉害,只模模糊糊地问了一句:“你睡哪?”

      “我打个地铺。”武药从柜子里再抱出了一床被子,“你半夜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不行。”段白鸢把被子拉的很高,只露出一双眼睛,额发都被汗打湿了,“初秋了,凉。”

      武药把被子铺好,过去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手一伸过来,段白鸢就乖乖闭眼,显得很是温顺。

      “看来是喝的有点多,怕是会热,自己把外袍脱了吧。”

      武药交代完就走到桌前吹熄了烛火,和衣躺下。窗外的月光正正撒在他的脸上,倒有几分诗情画意。

      “武药。”段白鸢突然出声叫他。

      “嗯?”武药应了。

      “你这个名字取得不好,没有药怎么救人?”看来他是真喝的有些多,这问题搁平时断不会纠结。

      “大人,此言差矣,无药可救,不管什么疑难绝症武药可救,多好的意头。”武药翘着腿看窗外美景,脸上几分得意之色。

      “哦。”

      “其实我上头还有三个师兄,叫武命,武气,武治。”

      “这么说来,武药其实挺好听的。”

      “是吧。大人,其实我这三个师兄医术高明不在我之下,要不我给你引荐引荐,下回就别兴师动众绑我了。”

      “你曾经说过,这三个人救得人就是摞起来也没有你的多。”

      “大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不是调查我,你都快把我根刨了。何况,他们救得人少只是因为他们比我讲究,只挑人救。”

      “我有钱,绑你最合适。”

      “你不是宰辅吗?上门绑我一次多麻烦,耽误多少大事。”

      “一回生二回熟,我下回让蒋晚带人去绑你,我不亲自去了。”

      “干脆我跟你住得了,反正你有钱,养我当个府医算了,一来一回的多麻烦。”

      “求之不得。”

      武药不回话了,也再没听到段白鸢的声音,只听到了浅淡的呼吸声,想来是睡熟了。

      “大人,我走了,法子都告诉你了。你去找武气,他脾气好,你客客气气求他,会陪你走这一趟的。”

      武药从地上坐起,望向床上,段白鸢侧着脑袋睡,只能看到雪白的脖颈和乌黑的头发。武药伸手去把他的头摆正,又给他往上掩了掩被子。

      “我不同你去,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也不要生气。左右这药王我也当不得了,江湖以后,不再见。”

      段白鸢睡得不安稳,梦里也紧皱着眉头,并不如他所说的喝了酒会睡得好些。他低声呢喃着什么,武药好奇,低头去听。

      “我并非此意,不要同他走。”

      武药闻言怔住,坐在床沿,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别走,别走。”哀痛的话语里像是浸满了惊慌与绝望,错过好像就是一生遗憾。

      武药狠了狠心,站起身来,却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莫怕,我救你。”

      “迟了,我救不了你,对不起。”

      段白鸢的眼角滑下泪来,胸腔里一声一声的哀鸣:“迟了,迟了。”

      “没有迟。”武药反握住他的手,“大哥,我在。”

      “别走。”

      “我不走。”

      “别走。”

      “我在。”

      天一亮,多年来的习惯,让蒋晚一下子从梦里惊醒。直觉不对,以他一贯的警觉,绝不可能睡得这么毫无戒备。怕不是武药下了药,要跑?

      蒋晚把怀里的月命搂起来,轻轻唤到:“月月,起来了,你家主子撇下你跑路了。”

      月命倏地惊醒,直挺挺地坐起来,起的太猛磕到了蒋晚的额头,疼得眼角泛泪:“跑,跑了?”

      月命衣服都没穿好,着急忙慌地就扑出了房门。

      “祖宗,回来穿鞋,我的祖宗。”蒋晚把外袍披在肩头就拎了鞋子追出去。

      月命才正要踹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段白鸢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和追过来的蒋晚。

      “药王呢?”

      段白鸢让开身子,月命进到房内。武药正躺在床上,见了他,用右手支起头,皱着眉上下扫视。

      “蒋晚,禽兽不如,才一晚上,你对我的人做了什么?”

      “红口白牙就要给我泼脏水。”蒋晚反唇相讥,“你眼下的青色就要掉到地上了,反倒来说我,你才像是那被吸了精气的。”

      “我那是一夜没睡,你们家大人晚上睡觉说梦话还磨牙。”

      蒋晚不搭他的茬,把月命按到椅子上,蹲下给他穿靴。

      “你怎么,没跑?”月命还有些懵,脸上黑纱歪歪斜斜的,露出的一双眸子水润润的。

      “谁说我要跑了?哪只眼睛看见我跑了?”武药越说越心虚,“我就是跑,也得把你带上啊。”

      “你要真想带他,怎么蒙汗药连他都药倒了。”蒋晚毫不留情地戳破武药的谎话。

      “你们一桌吃饭,我怎么分开药?”武药话一出口,自觉失言,朝段白鸢讨好地笑。

      段白鸢没有生气,自顾自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安抚隐隐作痛的神经。

      武药见蒋晚穿完了靴子又给月命整理衣服,气不打一处来:“你图谋不轨,对月儿这般殷勤备至是什么居心?”

      “你这主子不让人省心,不会照顾人。我家大人既然要请你们两个一道回去,我自然要多照拂些。”蒋晚外袍披在肩头,斜了眸子看他,好一派正气凛然的样子。

      “不过,此事太过凶险了。”蒋晚把衣服穿好,语气有些严厉,“我们都药倒了,倒是方便你逃跑,也方便仇家追杀,幸而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然凭你的功夫,咱们四个都要交代在这儿。”

      “你们还有仇家追杀?”武药陡然提高了声音,满脸惊恐。

      “我们来这一路,大大小小的刺杀都不下十数次了。”

      “蒋晚。”段白鸢止住了他继续往下说的念头。

      蒋晚摇摇头,揽住月命肩头笑了笑:“走走走,大早上的,咱们去吃早饭,不跟他们耗了。”

      武药待他们两人都走了,才犹犹豫豫开口:“大人,你丢下朝堂大事,不远千里,又被仇家追杀,到底是救什么人,才能让你这般耗尽心力?”

      段白鸢倒了茶水,走到塌边给他喂了一口,茶水是客栈自备的,苦涩粗陋,还有些凉,倒是让他醒了醒神。

      “你见到便知道了。”段白鸢只让他喝了一口,见他神色,便知他不喜欢,索性把茶盏放在了一边,“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这么好的机会,你昨夜,为何不跑?”

      “我昨夜见你喝了许多,醉成那样,又一直做噩梦。医者仁心,我怎么好丢下你不管?”武药说完又急急补了一句,“不过我只和你去这一次,之后不许再来要药王谷绑我。”

      段白鸢似乎对他的解释很满意,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抿起唇角,笑的很温柔:“你歇了吧,今日不赶路了,我再给你泡一壶凤凰单枞来。”

      武药只答一个好字,眼见段白鸢心情好了许多,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要是跑了,我就把你药王谷烧了去,把你的两个手下抓了,严刑拷打。”段白鸢威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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