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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接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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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啊……」
「是什么呀啊……啊……痛……」
腹中传来的感觉,像是五脏六腑被刀绞在了一样,让爱尔娜下意识的寻找着一切能缓解痛楚的东西。恍惚间她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前晃过,于是没有犹豫的,她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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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嗯……”
爱尔娜听到一声闷哼,她咬住的那东西也随即变硬了许多,但疼痛感让她无暇顾及那么多。除了要更用力的咬住口中之物,她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所幸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从察觉到疼痛,到睁开眼睛看到正龇牙咧嘴的留梨后仅仅几个呼吸间,剧烈的绞痛便落潮般的退去了,只剩微微的一丝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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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咬的是留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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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疼痛像是被转移到了留梨的身上,在爱尔娜感觉好过的时候,她疼的身上打哆嗦。在对上爱尔娜刚刚睁开的眼睛时,留梨没有对她说话,迅速的将目光移开了。爱尔娜醒了,她就总算能将手肘从她的虎口中取出来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爱尔娜已经在她的小臂中央,留下了一块青紫色的渗着血的牙痕。也不知道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爱尔娜会不会生生从她那里咬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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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月小姐……”
有穿着白衣的护士拿来酒精和纱布想帮留梨处理伤处,留梨摆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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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吧,暂时不要声张出去,也不要让外人进来。ZERO也一样,等一会儿我出去后,我来和他说。”
小护士们听话的都离开了。她们带紧了病房的门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留梨的脚步声,拿起放下医用酒精的和桌子的触碰声,和她触碰伤处时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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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梨……对不起,我没发现是你。当时,我只觉的太痛了,下意识的就想咬紧什么……”
留梨始终不说话,像是在闹别扭一样。爱尔娜受不了房间里怪异的气氛,率先发声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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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梨依旧没有搭理她,她回避着爱尔娜的视线。她意义不明的想要拖延着时间,明明只需要十秒就能搞定的伤处,她磨磨蹭蹭的包扎了两分多钟,才将手放了下去。直到手头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忙了,她终是要把现实告诉爱尔娜了,她才艰难的开口:
“当时的医生……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依旧没能挽留的住你……和鲁鲁修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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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没了啊。」
“啊!”
爱尔娜下意识的想将手搭到肚皮上,去探自己在印度时都已经隆起来的腹部。但手臂的用力牵到了她肘上的伤处,疼的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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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别用力。你那里被人砍伤了筋肉,没个百八十天康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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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时疼昏过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也罢,本来就是孽缘的产物,是我自私的想用来拴住鲁鲁的工具。若它还在,只会让我总是想起鲁鲁,徒添烦恼。而且,留梨也不会想要接盘他的子嗣的吧……」
爱尔娜记得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两个陌生的持刀男子想要杀她,她在身中数刀后的绝境中,她只能选择破窗逃生。昏迷前的最后意识里,她感到腹部痛的厉害,在那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失去孩子的心理准备。留梨怕她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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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难过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你也不是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而且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如果你很需要的话,完全是可以找代/孕的……”
爱尔娜平静的脸,像极了悲伤到极点时无法表达的样子。留梨猜她可能会自我伤害,所以在给她的腹部打局部麻醉的时候,同时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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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哲人说存在决定意识。当我离开身体的时候,我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他/她和我素未谋面,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本该如此。可现在我回到了身体里,现在让我想起我失去了他/她,竟然会感到这般的压抑、心痛。几乎都要赶的上由里香抛弃我时那种感受了。由里香可是不离不弃伴了我十四年啊……」
爱尔娜觉得自己像是被割裂了一样,一小块在阴暗的舞台上,像歌剧中的人物一样,夸张的独白着,哭泣着,诉说着母亲对孩子离去的苦痛。另一大半则被变成了许许多多的观众,坐在观影席中,和周围的“自己”交头接耳。或表示同情、或流露出不屑,对舞台上的“自己”指指点点、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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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爱尔娜的眼神愈发飘忽,留梨急忙从侧边将她搂入怀中,期望能用自己的心跳声来多少给她些慰藉。这不必要,爱尔娜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痛苦。但爱尔娜也没有推开她。在做好了放手鲁鲁修的决定后,她就只剩下留梨可以亲近了。她需要她的怀抱。
“不要去想他/她了,会越想越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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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看重孩子。”
爱尔娜用肩膀将自己向上挪了一些,以便悄悄话能只停留在留梨的耳边不会外露:
“和鲁鲁修的事比起来,他/她……微不足道。鲁鲁修有告诉你他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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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梨不相信爱尔娜不那么在乎他们的孩子,她从爱尔娜的眼中寻找答案。爱尔娜坦然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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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梦见了以前的自己。是男生哦,不会怀孕也没什么责任心的男生。我现在看上去情绪低落,一部分是因为女人的天性。另一个主要方面,则是因为鲁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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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不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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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点也不,是假的。可他/她毕竟连人形才刚有,和我素未谋面。有你,有鲁鲁修。你们尚在的时候,我哪有心思在他/她身上倾注什么感情呢。”
被单已经被她踹到了床尾。她盯着自己平坦下去的腹部,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你也说了。不去想他/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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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娜的眼神是真诚的,没有对她有所隐瞒。
“那最好不过了。鲁鲁修告诉我他就是ZERO了。我当时只说‘哦’,他应该看不出来什么。阿坦那边没问,我也没和他提这事。他让我转告你:‘在伤好之前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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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鲁修……ZERO……鲁鲁修……」
即便已经预体验了十次八次,当想到要在现实中面对鲁鲁修,面对要和他分开的现实,她依旧压制不住澎湃的感情。只有当留梨搂她,抚/摸她,她才能略微的好过一些。她庆幸留梨告诉护士先不要通知鲁鲁修她醒了,她只做好了心理准备,尚还没彩排过身体在面对鲁鲁修时该有的表现。
闭眼在留梨柔软的怀中休憩了一会儿后,她装不下去镇静了。她急需一些其他事物来转移注意力,为此她轻轻用虎牙在留梨的颈边蹭了蹭,轻声道:
“留梨,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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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就哭吧。哭虽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在解决情绪问题上,确实效果拔群。”
留梨完全没有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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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梨说的或许是对的。可爱尔娜一点都不想哭。她停止了之前的念头,试图想起伤心的事来酝酿情绪,但那无异于抱薪救火。在眼睛湿润前,她停下了这愚蠢的做法。
“不想哭,太孩子气了。留梨,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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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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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在房间里乱瞟了一会儿后,爱尔娜小声的问:
“房间里有摄像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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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
留梨向门对面的墙指去:
“你出事之后,鲁鲁修就特地在你的病房里加装了它,并且安排多人轮流看守监控——就在隔壁房间。之前这所医院的安保只有两个传达室大爷负责,现在你这一层就有两个拿上了刺刀步枪的士兵在巡逻,整栋医院里外布置了两个班的士兵,还配有机枪。他说这都是从他的零番队里抽调的骨干,绝对忠诚可信。并且之前谋杀你的主犯也找到了,是松下,他因为觊觎你的队长职务所以暗杀你。他本人已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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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留梨,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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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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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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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双手都用不上劲的缘故,爱尔娜并没有办法摆出什么诱惑的姿势,所以之前留梨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现在爱尔娜把话挑明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爱尔娜从用牙磨她的时候,就起了欲念。
“……怎么刚才醒来,就想这种事?而且,监控还在那里。你……那么恨鲁鲁修,要这么挑衅他么?可我们还在人家的地盘呢,挑衅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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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在这里……可以在洗手间。我不恨鲁鲁,但我现在不想想起他。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但为了度过中间那段难熬的时间……我,需要一点,小小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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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点别的吧。甜食,或者……或者……别的什么……”
爱尔娜的需求很合情,身为全科医生的留梨懂临床心理的知识,所以她理解爱尔娜此时的需求。
但她不能答应她:
“高晁相当于一次全身的运动,你筋肉上的伤不允许你在康复期经历这样的剧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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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留梨。我受伤的,不仅仅是手臂啊。”
爱尔娜想翻身压在留梨身上,但被留梨制止了,她用眼神央求:
“留梨,你是最懂我的人。你明白鲁鲁修是ZERO,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臂上的伤口看上去再可怖,终究只是外伤。哪比的上心口上的刀子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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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治心病的方法很多,但□□的康复手段只有一种。你并不是一定要在伤心和伤身中选出一个来,你应该尝试一下别的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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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能选的呢?留梨,你了解我的。除了情,我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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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梨移开了目光。毫无疑问,这是她的一个契机。鲁鲁修在爱尔娜的心上狠狠扎了一刀,此时她若趁虚而入,用爱尔娜所期望的方法替她治愈伤口的话,毫无疑问,她就能取代鲁鲁修,占据爱尔娜心中最重要的人的位置。可她不能这么做,那有导致爱尔娜的双手彻底残废的风险。她不是病娇,也没有必须要成为爱尔娜最重要的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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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不能在鲁鲁修的面前伤心过度,那会让鲁鲁修起疑心;也不能强压着痛苦和鲁鲁修说一切都好,那会留下心疾。她真的需要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可她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自然疗法恐怕真的是无效的。用药物么?对,可以用药啊!她现在已经不是孕妇了,抗抑郁、抗焦虑的药物,还有安眠药都不再是禁忌了。」
“好了,别发/骚了。我找朋友给你开点抗抑郁的药,你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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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想你。我想要的是快乐,最好是醉生梦死的快乐——而不是死掉一般的镇静。况且,据我所知,抗抑郁药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起效果。一个月啊留梨,我自己舔舐伤处,恢复都不要一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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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明显是精神有些失常,真的需要医生看看。心理康复方面我不是很在行,但我有朋友能帮上你。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用安眠药。难过就睡,睡醒了吃点甜的,看点有意思的节目,等不能取悦你了,就再用安眠药入眠。这一样是醉生梦死,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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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之后的事了……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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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别动胳膊……喂!”
爱尔娜用还能活动的上臂,试图来解开自己病号服的衣扣,但这动作牵动了伤处,令她呻/吟出声。留梨想制止她,但爱尔娜顺势咬在了她的锁骨上。并非紧咬,而是带着邀请的厮磨。
“不要这样……难道你想永远的失去双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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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几次,几次就好。不会那么严重的!”
她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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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梨的态度松动了。爱尔娜并不是一时幸起,她显然是有预谋的。她打算放弃鲁鲁修,她在请求她取代他。
“如果我还是拒绝,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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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不得不采取些极端手段来控制自己的感情。副作用是我会将一切都看淡,变的和现在截然相反的冷漠。我不知道会不会这么糟糕,但我不想赌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老神仙的境界,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岁月要去度过。我不想变成那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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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娜的失落是可感知的,她因为失力而渐渐要从留梨的肩上滑下去。但留梨没让她落太久:她扶起了她。.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