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242、两茫茫（46）

　　摩严上一次见到白子画，是在西域仙魔边境的茫茫沙漠中。
　　巨大的妖兽尸身流淌出的血，硬生生将漫天黄沙染出一片血色。见此惨烈的现场，摩严陡然心头一紧，旋即想起什么，又稍稍安下心来。
　　“子画！子画！你在哪里？”
　　寻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在妖神的尾部发现人影。昔日凌霜傲雪般的仙人此时正浑身浴血双目紧闭倒伏在妖兽身旁，半截身体已经埋入沙中。
　　“子画！”
　　摩严又气又急，慌忙施法将白子画从沙中救出来，第一时间伸手去探白子画的脉搏——
　　万幸，白子画虽狼狈不堪，并未有性命之虞。想来是跟妖兽搏斗，灵力耗尽所以才会昏厥。
　　确认白子画的状况后，摩严不敢耽误，迅速带人御剑远离沙漠。
　　摩严原本想趁此机会直接带白子画回长留，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看管起来。然而在看到白子画身上的伤口以已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愈合，他旋即又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他这个师弟啊，放眼当今六界，除了他自己，谁还能困得他呢？
　　摩严将带到沙漠边缘一处废弃庙宇，将人暂时安置，自己就守在旁边。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白子画早先还惨白如纸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人亦有苏醒的迹象。摩严伸手为他把脉，确认师弟周身灵力已经基本恢复，方才彻底放下心。然而摩严此时心情五味杂陈——
　　神谕就是神谕，好生厉害！
　　果真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花千骨啊花千骨，你个孽**障，你下这样的诅咒，到底是恨他，还是为了保护他？
　　如今白子画，当真是天下无敌，无人能奈何了……
　　白子画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一时间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摩严见人醒了，忙关切地问：“子画，你感觉怎么样？”原本只想问一句，奈何多年长兄如父养成的毛病再次发作起来，嘴里忍不住习惯性地开始唠叨，数落起来：“你当真以为自己死不了吗？这妖兽已经在此蛰伏五百余年，并未有过什么大动作，你何苦非要寻来斩杀？……”
　　白子画只是淡淡地瞥了摩严一眼，并不不吭声，场面有些尴尬。
　　摩严讪讪地闭上嘴，拿不准师弟此时应该是清醒还是疯癫，也不好再说下去。他试着伸手去扶白子画坐起身，见人没拒绝，算是松了口气。待人坐定又把早已准备好的水端来，温和地劝道：“先喝点水吧。”
　　白子画摆摆手，不接也不喝，更不看摩严，只是淡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摩严答道：“我来寻你。”怕白子画抗拒他，又进一步解释道：“是有件要事想告诉你。”
　　白子画闻言，抬头看了摩严一眼，复又别过脸去：“你说吧。”
　　“子画，你相信轮回吗？”
　　“轮回？”白子画原本漫不经心不太想理睬摩严，但听到这两个字后终于又把脸转向摩严，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狐疑道：“不过是凡人执念下的臆想而已，师兄何故提起？”
　　“并非臆想！并非！”摩严开始激动起来，沧桑的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经为师弟和自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甚至忘了师弟不喜欢别人触碰，忘了师弟正厌恶自己，双手抓住住白子画的肩膀，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自己发现“喜讯”告诉师弟：“魂魄入了黄泉，过奈何桥，饮孟婆汤，之后便可入轮回——之后便可重返人间！”
　　白子画听完摩严的话，只觉得可笑，好歹修道前年的得道仙人，还是堂堂长留三尊之一，然然还会相信这等凡间俗人才会有的荒谬想象？他拍开摩严抓住自己的双手，淡漠地说：“师兄，那只不过是凡人……”“”
　　“不是的！”摩严料到白子画会有这般反应，急急解释道：“我原先也嗤之以鼻，但……”他冲动之下，险些把赵绵绵的事脱口而出，好在犹有一丝理智上村，硬生生打住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跟白子画说，摩严急躁之下，唯有落下一句：“总之！轮回后人还是之前的人，只是因为饮过孟婆的汤，不记得之前的记忆罢了！总之！子画，你信我吧！你不必再这样了！”
　　摩严豁然起立，向后连退三步，张开双臂，激动地提高嗓音：“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的！一切都能重来！”
　　不必再自欺欺人地活在卜元鼎的幻境里，不必再因为无可挽回而陷入疯魔——往日的美好或可重温，错失的缘分或可再续，未能说出的话未能来得及做的事，统统还有机会，一切都能重来……
　　眼前的一切令白子画震惊了，他看到了什么？眼前的摩严精神亢奋，脸上的笑僵硬而狰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比幻境更可怕的癫狂中。
　　不死不疯的那个，究竟是谁？
　　白子画凝视着摩严，缄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问：“师兄……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人已经疯魔，但长留上仙还是那个长留上仙，他早已发觉到摩严的反常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摩严稍稍平复了情绪，一丝异色却无法遮掩地染上他的脸，与此同时嘴角和眉梢都尽显喜悦的弧度。
　　他如何说得出口——
　　那女子近来总是懒洋洋的，一天睡上七八个时辰还觉得困。人没精神，对事情更提不起兴趣，摩严安排歌舞耍杂之类的哄她，她看着了一会儿就歪在座位上睡着了；他请来名厨为她精心烹制菜肴，她也吃得很少，人瘦了不少。摩严以为她仍在消极抵抗，发作过几次，却收效甚微，十分气恼。然而，昨晚当婢女端上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烤獐子肉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女子！竟然疯狂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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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这边都这么久没更了，不知道大家还在不在……
我会尽力写完，给大家一个结局。
谢谢大家不离不弃，更谢谢贴吧过来给我打气的朋友~
lulumyc11
再次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