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祁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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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确实比村子要繁华不少，江漓不仅带着秦治找到了酒楼，还向马农买了两匹马，加快速度赶往望晚山。
江漓像个活地图，带着刚学会骑马的秦治抄近路，一直走在山里。此时离两人最初到的那个村子已经隔了小半个月的路程，但江漓一直显得有点怒气未消。
这座山是秦治翻的第五个山头了，山路崎岖的很，江漓却总能找到捷径。山中有清泉间流，也有飞禽走兽，两个人经常踏月而行，眼看离长安越来越近了，江漓却越加不安起来。
又疾驰了一天，江漓终于在拂晓前把秦治带到了长安。因为一路都行走在山里，秦治对长安的繁华程度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江漓没心思问他为什么看到和梁国帝都竟陵差不多的城池会有如此惊讶的表情，只是慎重的向他交代：“既然你唤我爹，那以后只要在生人面前就不要改口了。”
秦治马上满脸震惊：“你不是我亲爹啊？”
江漓让他气笑了。
秦治得寸进尺：“哎！仙女姐姐，你不是知道我是穿越的吗？你不是我亲爹你乱认什么儿子啊？”
江漓一巴掌兜在秦治头后，骂他：“小畜生！”
“我怎么也成畜生了？”秦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原来你一直都没信啊？我还真以为你是亲爹呢！”
江漓不再管秦治说的胡话：“就算你真的已经不是秦治，也得给我接着装。”
“是是是。”秦治赶紧应下。
天光破晓。
巨大的城门渐渐从夜色里捞出半个身影。门有几十尺高，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一些的偏门。两排城墙一字铺开，巍峨耸立到视线尽头。披甲执锐的将士的站在城楼上，尽忠职守的一动不动。
这座雍容端庄、气势壮阔的城池被天光一扫，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江漓带着秦治穿过门禁，软红香土就揭了面纱。
街道上还没有什么商贩，但两侧树梢都挂着彩色的灯笼，抬头就能望见远方矗立的形色各异的宫殿庙宇。其中有一栋楼格外高耸，屋檐上挑，抱着硕大的几颗夜明珠，将楼间影影绰绰的摆件照的光怪陆离，最顶处挂着‘天下第一楼’的匾额。
天下第一楼是祁国首富叶晋铭名下的酒楼，靠财力打造成雕梁画栋，钟鼓馔玉，再重金聘请各系名厨，配以绝色佳丽，是祁国达官贵人宴请宾朋的必选去处。
江漓带着秦治在楼里住了两天歇脚，秦治就再也不想走了。
“爹，咱们就一直在这里住着吧。多好啊，要什么有什么。”秦治和江漓坐在二层靠窗的雅座上喝茶，眺望远处喧闹的集市。
坐在对面的江漓端着茶，不紧不慢的回他：“不行，下午就得走。”
江漓换了身纯黑的长袍，头发也全束了起来，半点也没了仙女的样子，语气冷硬的丝毫不容拒绝。
秦治刚要接话，楼下突然传来几句议论。
“哎，我听说城门关了！”
“啊？城门怎么会这时候关了？该不会有什么情况吧！”
“不清楚，刚才老杜从那边过来，说是只让进不让出，谁都不行呢！咱们禁军的三个将军全都在那站岗，一人守一个门，凡是要出门的，都得列在一边等着！”
“难道是皇帝丢了东西？”
“嘘！这可不敢乱说！不过我猜十有八九是那位下的令，这皇城里，除了那位，还有谁说话有这么大的权力？”
“……”
江漓听的心里一震。
“少当家的你来了！”掌柜的扯着大嗓门和一个男人并排上了二楼，身后跟着一群窈窕的女婢。
他大步走了过来，顾不上问秦治是谁，先去拽江漓的胳膊：“我的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啊！”
江漓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推：“叶翡。”
“大少爷！你冤家来了，还悠哉呢！”叶翡翻了个白眼，指指城门：“城门都锁了！你赶紧的，我找人把你从其他地方送走！”
江漓放下紫砂茶盏，嗓子有点哑：“来不及了。”
窗外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楼梯口出现了江漓最不想见的一个人。
那人穿着玄色长袍，衣角和领口用金线勾着暗纹。眉飞入鬓，神色凌厉，走过来的时候披着逼人的气势。
祁律几乎是把叶翡撞到了一边，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江漓的手腕，一字一顿的说：“江！云！树！”
江漓抬眼看他，祁律的黑衣上沾满了马背奔驰涤荡出的尘土，在春寒料峭的季节里，额头上竟然沾满了汗。他捏住江漓手腕的那只手臂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秦治才意识到这就是半个月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江漓对祁律笑笑：“好久不见。”
祁律猛的一用力，把江漓从位子上拽了起来。江漓有点狼狈的站稳，皱眉看他。
“下去吧，你们都下去。”叶翡在旁边把看呆的一群人都赶走，然后回过头来招呼秦治：“那个谁！傻小子你过来，对就是说你，一起下来。”秦治看了一眼胶着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治儿，你先下去。”江漓平静的吩咐秦治。秦治还要犹豫，被叶翡直接拉走了。
二层的雅座里一瞬间只剩下江漓和祁律，气氛沉闷的有些压抑。
祁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漓，血丝跟瞳孔一起转动，紧绷的好像随时会爆发。
江漓看着祁律，心里突然抽疼一下：“坐下说吧。”
祁律没松手。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跑了行吗？”江漓妥协的试着抽出手。
祁律放开他的手，刻薄的开口：“我还能相信你的保证吗？”
江漓坐回原来的位置，动手斟了一杯茶给他。
“老师，你瘦了。”祁律看着江漓倒的茶，似乎透过茶杯看到了什么。
“是啊，天天喝露水。”江漓没所谓的回答道，看见祁律还在盯着茶水发呆，觉得什么都不说不合适：“你呢？过得怎么样？眼睛都熬红了。”
谁知道祁律像是被点中了死穴一样，额角的青筋都怒不可遏：“眼睛？”
祁律笑了笑，手掌握紧又松开，他指指自己的眼睛，里面藏着不知道对谁的入骨恨意：“老师，在边境的时候它没看到你，我真恨不得把它挖了。”
江漓面色一僵，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堂堂一介帝王，言行举止如同儿戏！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祁律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楼下跑上来一个蒙面男人。
“去把楼下那个小崽子押进天牢，警告叶晋铭管好他儿子…”年轻的帝王语气平淡的吩咐男人，脸上露出恶意的笑。
“祁律！”江漓立刻打断他：“你不能动他！”
“怎么了老师，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当机立断、斩草除根…”祁律慢慢靠近江漓，每走一步就说出一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江漓脸色变得很难看：“祁律，你别太得寸进尺。”
“得势不让。”祁律拿起桌上的茶，细细的闻。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漓怒极反笑。
“不想怎么样，老师给我讲讲为什么答应的话没做到吧。我最近不忙，有时间听您教诲。”祁律喝完茶，轻飘飘的站直，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已然有了江漓曾经万分期待但却没能见到的帝王之势。
江漓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的闪过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祁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