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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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晚山与它小家碧玉的名字大相径庭。
它坐落在祁国的最南角，背靠一片连绵的山脉，山脚下是一片巨大的山谷，谷中有一弯环山而流的小溪。从蜿蜒的溪水包围中它拔地而起，直入云霄，在矮峰中鹤立鸡群。初春的时候景色壮丽，堪称一绝。
清河剑派的老祖先看中了望晚山的气魄，在此处停驻，发扬了清河宗。
清河宗渊源长久，名士颇多，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壮大起来。传到清河宗的现任宗主林宗耀的手上时，已经隐隐有了一呼百应的威望。
每年清河宗会开一场选拔弟子的比赛，广收天下有天赋的少年。
比赛对性别、身高、年龄、家势都不做要求，也不收报名费，比起其他两个剑派，清河宗的门槛快要低到地底，因此每年的清河大会都是各国关注的焦点，许多人纷纷长途跋涉，到此参加选拔。
江漓十六岁的时候，林宗耀带着清河剑派的大半长老一起前往吴国参加筹备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选拔新弟子的重任落在江漓这些小辈身上，江漓没有意外的做了负责人。他得带着一群张扬跋扈惯了的弟子，在山脚的报名处对层层脱围的少年们进行考核。
当时的宗室弟子中，有一个叫林良晓的。他是清河剑派三长老林宗辉的入室弟子，和江漓差不多大小，十一岁入的门。虽然天赋极高，但其为人两面三刀，在林宗辉面前乖顺懂礼，私下仗势欺人。江漓对林良晓十分反感，林良晓也对江漓这个永远抢他风头的外门弟子嗤之以鼻。
偏偏这次考核，林良晓也被派来协助他。
江漓带着一肚子怨气看书到深夜，第二天的最终考核就起晚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林良晓已经带着一帮弟子在那片开阔的山谷中间，对着一群憧憬的少年趾高气昂。
为了选拔弟子，清河宗在山谷里清出一大片场地，还摆了桌椅、驻扎了临时营地。
林良晓就坐在主考核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指挥自己的亲信倒水。江漓远远的站在树上，想看他要怎么选拔。
“我就是这次考核的负责人。”林良晓大言不惭的说。
下方的脱围的少年们聚在一团，满眼羡慕的看着他。江漓嗤笑一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林良晓看着少年们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伸手招来最会说话的一个跟班，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那个跟班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恶意的笑，他一本正经的站在林良晓身前，对下面期待着的人说：“我们清河剑派一向主张仁义，也讲究忠诚。今天最后一关就考一个项目，请各位对负责人行拜师礼，以示尊敬。当然，这是对清河宗的，为此我们也回以同等的敬意，先行完礼的由负责人挑选可以优先进入内门。”
他话没说完，下面就一阵哗然，人群里有努力许久才得到机会的，几乎毫不犹豫就跪下了。一部分摇摆不定的，被同伴拉扯，或随波逐流，也渐渐跪下不少。只剩下一些人，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甚至大声斥骂起来，言辞语论的矛头纷纷对准清河宗的做派问题。
先前那个传话的跟班上去一脚踹翻了骂的最凶的男人。他虽然在清河宗武功属下层，但对于没练过武的人，这一脚下去腿就直接折了。那人愣了一秒，然后捧起腿在地上哀嚎。
江漓的眉毛一皱，准备动身过去。
“你说这话是对我们清河宗的污蔑，我们负责人绝对不能允许，今天我踢你这脚是为你好，省的你怎么死都不知道！”跟班一开口，江漓立刻意识到错出在哪里了。
林良晓不是单纯的想享受别人对他三叩九拜的乐趣。
“你们清河剑派的负责人就这种品行吗？那这样的剑派不入也罢。”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黑衣的少年，他面无血色，身材瘦小，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大，说起话来却成熟的像个老江湖。
少年扶起被踹翻的男人，转身顺着谷外走去。林良晓不知道被他哪句话说怒了，猛的发难。少年敏锐的意识到劲风，把男人往旁边一推，自己就地打了个滚，但刚站起来就被林良晓一脚踹在肚子上。
他猛的喷出一口血来，不知道被踹到了什么脏器，半天站不起身来。
林良晓捏起他的下巴，对上少年毫不示弱的眼神，他仿佛被那眼神蛰了一下，冷笑道：“胆子还不小。”
少年挣扎不开，于是一拳挥向林良晓的太阳穴，被林良晓一掌挡开，凶狠的气劲把手掌砸出一块红色的印子。
林良晓也动了杀意，他一手捏着少年的脖子，一手抖出了佩剑。
少年似乎生死不惧，眼睛里钻出一些疯狂的影子。
尖锐的剑尖指在他的脖子上，林良晓正欲开口讥讽两句，却被背后袭来的一阵劲风逼的不得不回剑去挡。林良晓回头一看，江漓捏着他的斩虹劈了过来。
林良晓挥剑挡住江漓攻来的狠招，怒道：“江云树！你发什么疯！”
江漓右手压剑，左手去拽地上的少年。少年被他拽了一个趔趄，撞着跌到他身后。
“清理门户。”江漓把少年扔到了身后，也没所顾忌，挥剑就向林良晓的心口刺。林良晓一边后撤，一边拆江漓的剑招。
江漓假势喂了几下，林良晓立刻有了信心，动手还击。他一抬手，破绽就暴露的到处都是，江漓一震斩虹，抬脚踹在林良晓腹部，把他踹出几丈远。
林良晓捂着腹部呕出两口血，和刚才的少年伤势一模一样，他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向江漓，说不出话来。
在远处观战了半天的各个弟子们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查看林良晓的伤势。
“赶紧带他去看吧，再晚死了我可不负责。”江漓看也没看他们，叫来林宗耀新收的一个弟子负责选拔的后续事项，自己扶起一声不吭少年往山谷里走去。
山谷里有一处百草园，里面天然生长着许多的奇珍异宝，江漓把少年扶到一块树荫下坐着，自己在地里翻了半天，刨出两株草来。
江漓先把小一株递给少年，又把大的一株扔到他腿上：“这个吃了，这个碾碎了涂一涂。”
少年看着他，动也没动。
江漓见少年不接，把草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没毒，也没用。能疼的轻点，爱吃不吃。”
“江…江云树！”少年在后面喊他。
“干嘛？”江漓继续枕着胳膊往前走，头也没回。
“我还能去清河宗吗？”他不确定的问。
“得罪了林良晓，你去清河宗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江漓放下胳膊，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少年正把草往嘴里塞，见他突然扭头，怕被发现似的直接全吞了下去。
江漓被那样子逗笑了，冲他扬了扬下巴：“小畜生，想来的话回刚才那里接受正规的考核吧。”
“如果我通过了考核，你能让我跟你一起练剑吗？”少年绷着脸，手里绞着江漓给他的那株草药。
江漓挑眉看了他一会儿，懒懒回道：“好啊。”
少年握了握拳，下定决心似的把草药搓成碎末，眼神深沉。
江漓一个人悠然的回了山顶。
他对少年的话没往心里放，想入清河宗，每年都有机会。江漓相信他会来，但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也许更久更久以后。
但当一脸惨白的少年在暮色降临前，跪倒在清河剑派历年来用以考核入门弟子的踏云阶最后一节上时，不可一世的江漓觉得自己遇上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