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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喵period06 ...

  •   如果你家的猫在一名英俊的陌生男子怀里抓咬挣扎,你选择帮谁?
      “您没事吧先生!”她冲上去,眼疾手快,扯住豹纹猫的后颈把它提离男人,而这名先生总算松了口气:他抚平棕色的短发,抻展内搭衬衫的褶皱,又正了正大衣的领子,最后捡起大概是因为和猫的搏斗而掉在一边的浮金花纹点心盒——是她刚刚付了账、尚未来得及拿走甜点的那家店铺。
      带着一个小麻烦完全无心再漫无目的地寻找尤里,她决定直接回家。路过了常去的糕点铺,车便被她停进临时停车位,猫则是在她进店前被系在了路牌杆上。如果不是店员在为她把芒果慕斯装盒时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盯着她的背后——她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透过玻璃门看到了一人一猫扭打的一幕,施暴者戴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带与牵引绳;她也不会贸然就冲上前帮忙。她对这位先生不是没有印象:他在她之前两人结账,和店员说话声音很好听。当然没有尤里的美妙,那种大提琴一样优美的音色她从未从别人喉间听到过......不过当下并非考虑这个的时候。
      她把乱蹬腿的豹纹猫拉得离自己更远一些后,再次开口:“我很抱歉,先生,您有没有受伤?如果有伤口,请务必让我陪您去医院。这只猫咪有点调皮,如果给您造成困扰,真的非常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吓到,盯着她把一句话重复了两遍,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噢,我没事的,美丽的小姐。这是小姐你家的猫吗?”
      她听到他的咬字在“你”上。“姑且算是吧。”她说,又补充,“目前而已。”
      男人露出迷惑的神情,促使她继续解释:“是一只跑到我家来的流浪猫,还没有来得及发启事寻找它的主人。”
      闻言对方竟出了一口气,继而向她提出了请求:“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喝一杯吗,小姐?我是说,咖啡。”他向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露出歉意的笑容。
      “所以说,您是因为觉得这只猫和您姐姐前不久刚丢失的那只有点相像,才上前仔细察看的?”她呷了一口咖啡,紧了紧缠绕在腕部的牵引绳,免得躁动的豹纹猫朝小方桌对面的男人扑过去。谢天谢地,男人找的是附近一家允许宠物入内的咖啡馆;在这种开始转凉落雨的秋季,她不会愿意在露天的席位上与陌生人共饮攀谈。即使有伞。
      “是的,我不该把它错认成佩特尔就随手逗弄,所以小姐你不必怪罪这个小家伙。”对豹纹猫的敌意,男人反而露出包容的微笑,换来对方伏低身体,张大嘴巴露出尖牙,发出一句恐吓的哧声。“不过佩特尔也是一只这样有活力的猫,非常讨厌我,每次去姐姐家我都要被它揍。”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不受它欢迎。哦,它还喜欢偷吃人的食物,身上的斑点好看极了。它不见后,姐姐伤心了好久。”
      “孟加拉豹猫都是极好看的。”她放开了杯子,不停地给猫咪从额头到尾巴尖地顺毛来安抚它,一边向男人道歉:“突然之间可能有点冒昧,不过您可以联系一下您的姐姐吗?让她来看一下是不是她的猫。您描述的‘佩特拉’和这只猫的重合点相当多。”
      闻言男人相当惊喜,道谢后便离席拨打了某个号码。片刻后,他重新坐下,向她微微点头:“我姐姐半小时内能到。”在得到她“没有要事,可以等待”的回答后,他不禁露出笑容:“真的太感谢你了,小姐。我刚才还在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开口呢!结果倒是你先提出来了,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您不必这样。”她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能尽早找到您姐姐的猫咪,那真是再好不过。再者,也是我没有训练好它,让它给您添了麻烦,过意不去的是我才对。”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她终于忍无可忍,猛然旋转脚后跟,俯身发问,和几乎紧贴在她后脚踝处的豹纹猫打了照面,鞋子的幼跟差点让她失去了平衡。
      在咖啡馆,和棕发男人面容七分相似的女人出现时,她的某根弦紧绷了起来;而身旁猫咪表现出更为警觉的态度反而让她放松了下来。女人仔细辨认后的否定答案,让在场的三人明白这不过是场误会。女人当即骂起自己愚蠢的弟弟耽误别人的时间云云,而她费了不少口舌夸赞弟弟对姐姐的同胞爱,才帮助男人平息了前者的怒火。在此期间,摆脱了逃家猫嫌疑的某位,一直悠闲地在旁观看,色泽亮丽的长尾在身后缓缓摇来晃去,甚至还用爪子蘸了她的卡布奇诺偷尝——立刻眯起眼睛露出了想呕吐的表情。
      直到这个时候它都是正常的,但却在她给了棕发男人联系方式时突然发作:她的一套杯碟被踹下了桌面,幸好地毯阻止了它们的破碎,不过她的裙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大量的纸巾和湿巾也救不了褐色的污渍在浅色的布料上留下痕迹,她只好谢绝姐弟的挽留,再次叮嘱男人如果发现有伤口务必和她联系,便匆匆带着猫咪回到了车内。
      然而就算离开了“过敏原”,豹纹猫也没有恢复正常。一路上,它都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仪表台上,拿后背对着她;就算是红灯时,她试探性地伸手,也被它呵斥回去。到达地下车库,它倒是乖乖下了车,可是依然不让她抱,也不让她牵着,却在她转身离开时贴着她的脚踝跟在后面。每次她试图伸手,便又会被呵斥。不得不说她的耐心已经被磨得丝毫也无,就算明知和猫讲话是对牛弹琴,她也毫不理智地对它喊出了声。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离开我。我尊重你的意见。”她蹲下,这次豹纹猫没有用动作表示敌意,仅仅是拿针芒一样的瞳孔盯着她。她伸手为它解开牵引绳和背带,语气轻柔:“你有任性的权利,你也从不属于我。妄图驯服猫的都是白痴,这点我是明白的。宝贝,你是自由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尽管离开,你漂亮的小脸蛋会为你找个好的住家。但如果你还需要我,”她的手顿了顿,最后慢慢落在猫咪圆润的后脑勺上,它条件反射地舒展身体,眯起眼睛,“请你也容忍我的一些缺点。”
      她不确定眼前的这只猫能否明白她的话语,但它无疑感受到了她的态度,终于肯让她抚摸拥抱了。她想或许猫也是通人性的,至少这只聪敏的猫是如此。她的那些话是说给谁听的,给猫,给自己,还是给别的谁,她也不清楚。
      回家后依然没有那个人回来的影子——也在她意料之中;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的,虽然本来那种期待也不过是妄想。只有皮罗什基前来迎接,小黑脸把呼噜打得震天响,毛绒绒的身体在她腿边蹭来蹭去,让饱受豹纹猫折磨与冷落的她十分受用。
      擦干净豹纹猫的四只猫掌,把买回的慕斯放进冰箱,清理掉裙子上的污渍,最后打扫干净自己的车厢回到家里时,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可以说今天的出行毫无效率,不仅没有找到尤里,浪费了几乎一天的时间,甚至还翘掉了午餐。但男人请她的卡布奇诺和一些小甜点,让她到此刻都有种饱腹感。
      她并不是每餐都和尤里一起吃,二人的日程吻合之处不能说少,但对情侣而言也不算多。除了早餐可以一起用,在学校时,因二人专业并不相同,甚至不在一个学院,去找对方反而浪费时间——对上下午都有课的日子来说,一小时的官方午休减去来回与等待的时间,留给他们用餐的不过十几分钟而已;还不如悠闲地和自己的朋友们度过。而当尤里去训练时,晚餐经常会和维克托还有一些后辈们一起解决。这些时候她时常一个人吃饭,但从未有此刻这样的无力感。
      当你潜意识里认为一个人会长久陪伴时,反而不会那么在意;可一旦意识到对方不在,对方可能离开,你便会在意他留下的处处痕迹。现在她在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玄关处他的鞋;一条还未送去打理的小礼裙,有她自己的、也有她送他的香水味;厨房里,几次拧不好、最后被他粗暴地歪斜着拧上的料酒瓶盖;梳妆台上,他扎小鸟辫的发圈;盥洗室内,他的牙刷和毛巾;猫爬架旁,他逗完皮罗什基、没有收起来的逗猫棒;收纳篮里还没有洗掉的衣物——被她迅速丢进了洗衣机。尤里的粉丝可能会为一件他穿过的衬衫而疯狂,但她不会。最多可能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疯狂。
      好吧。她叹了口气,把礼服裙装进保护套内,挂在了楼梯扶手上,十分醒目,提醒自己下次出门要记得带上它。可是那香水的味道仿佛在她鼻尖扎了根,不停地、不停地缠着她的思绪,就算她跨进浴盆,把自己埋入水下,也依然能想起那天的宴会。
      “笑一笑,宝贝,笑一笑。”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她顺势贴近对方的耳侧轻声说,左手轻叩他的右肩。笔挺的西装,面料手感相当好。
      “我努力。”金发青年只是简短地回应。清爽的短发干脆地向后拨,定型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岁——这样说了之后她就被对方堵住了话语,用嘴。不过眼下两个人都是在宴会上的正经模样,虽然偏爱纪梵希,但她还是选了相对柔和的迪奥小礼裙。上次她穿了那条对身材要求很苛刻的露背黑礼裙,开叉几乎可以露出她的一对腰窝。那个夜晚不仅没能享受美味,而且还被尤里冷落了很久,虽然他几乎全程都在过分忠实地履行男伴的义务。她得承认,她是傻了才没有第一时间明白过来他那夹杂着自豪的微妙妒意。
      “被人挑衅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那可是‘那个’勒鲁瓦先生。”她继续附在他耳边悄声细语,“这种事情你不是也没少做吗?比如对当年的胜生先生。”
      “但他让我最火大。”竟然能让成年后的尤里直白地讲出自己的不快,她在内心佩服的人列表上,继胜生先生后,又悄悄添上了J.J.的名字。明明处于黄金年龄的是尤里,可他本次和J.J.仅有三分总分差。宴会开始前,对方又对尤里进行了例行挑衅,让他脸上几乎不见任何笑容。
      “你没有考虑过,他看到你现在的表情反而会开心?”她在舌尖轻啧一声,手掌用力,拉开自己和金发青年的距离——即使二人不在惹眼的地方,一个姿势在公开场合保持过久也不合适。“你的表演,维克托批评过不止一次。我不懂,你知道的,但我想或许,只是或许,你多学习一下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何?我倒是有点怀念当年那个口无遮拦的小鬼了。”
      “比起现在,你更喜欢以前的我?”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今天踩的一双Jimmy Choo并不比往日选择的高度,因此也没有看到对方的神色,只是微微低头,两只手轻轻地为他调整领带打趣道:“对啊,说虽然我很丑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和我交往的那个臭小鬼,不是我主动甚至都不敢和我接吻,多可爱啊。”
      “真是抱歉,他已经死了。”闻言她抬头看他,形状优美的眉毛下,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只映出带着困惑神色的她,“想要‘直白’?那我就要让你感受‘直白’。”
      比起突如其来且旁若无人的热吻,更让她窒息的是,放开她后他的面容:那对绿色变得微微湿润,总让她想起雨后的森林;令人嫉妒的浓密金睫掩不住他专注望着她的目光;那长得仿佛能让泪珠滚两遭的下睫毛,她渴望用舌尖轻轻拨弄;但最让她心跳加速的是,他的薄唇也蹭上她的口红,模糊在嘴角的火红色,给他平添夺目的艳丽,散发的费洛蒙简直猛然增加十倍。周围的声音她已然听不到了,灯光和穿着各色礼服的人们早已模糊成了难以辨别的色块。
      他比现场的大提琴还要优美低沉的声音,从那双染上她的色彩的红唇中吐露:
      “不好好看着我可不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喵period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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