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Don't Go Away》一卮风

5、5。

　　下雨了，
　　是天在哭吗？

　　天异常的阴沉，像随时都会掉下雨来。
　　桑田坐在书店里。渡边正忙着指挥工人们把刚到的书搬进后面的房间。
　　“大家加把劲呦，这天要下雨了，书这玩意儿可不能弄湿了。”渡边习惯性的卷着尾音，大声催促着。
　　店里的音乐停了下来，桑田拿出新的一张CD放进去，是HYDE的《EVERGREEN》。歌中HYDE抛弃了摇滚，抛弃了华丽的编曲及高音，安静地表达着自己对故人的哀思。低吟浅唱搭配着干净的吉他声娓娓道来就有一种让人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沉静下心的魔力。
　　桑田惬意的坐下来，翻看一本画册，是关于意大利的建筑的。桑田对这个国家有着天生的好感。渴望着有一天踏上这片诞生了歌剧，兴起了文艺复兴的土地。
　　突然，一声尖锐的咆哮声粗鲁地掩盖了HYDE的歌声。桑田抬起头来，十分的不悦，四下张望着，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摇摇头，一位是最近听浦原讲了太多关于虚的事情而引起的幻觉。但过了没一会儿，又是一声，比刚才更响持续时间更长，桑田甚至觉得有些耳鸣。
　　她放下书，看向渡边——他没有任何察觉。桑田试探地问：“玄一，你……有没有听到很奇怪的叫声？”
　　“什么？”渡边转过身，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疑惑地说：“没有啊。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
　　“啊，没什么，大概是最近睡得比较少，听错了吧。”看样子就是普通人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实体的灵体了。难道是……
　　“哦？不会是向他想的睡不着……”
　　打趣的话只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看向窗外。这次不用桑田提醒他也听见了，是成千上万的人惊恐得跑过，尖叫哭喊的声音。
　　他立马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他抓住一个逃难的人大声问。
　　“……不……知道……怪物……看不见……”那人断断续续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就挣开渡边的手跑走了。
　　桑田看向人群涌来的地方，顿时惊愕的定在了原地。只见1只3层楼那么高的面目狰狞，胸前有个大洞的怪物站在马路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被压扁的汽车。
　　……难道这就是虚吗……
　　确定了这点之后，她反倒冷静了下来。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就像是空气突然有了重量，风突然会辨别方向。人类害怕黑暗，是因为人类害怕未知的不能掌握的东西。桑田一边祈祷着他们能在发生命案之前赶到这里一边抓住了身边渡边的手。却让渡边以为她是在害怕。便笑着拍拍她的头，宽慰地说：“不用怕，你先跟着人流跑，最近的避难所只有500米。”
　　“那你呢？”桑田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明明手心渗着冷汗，却仍然故作镇定，仿佛自己有着无穷力量，既能自保，又能杀退敌人，保护旁人。
　　“我回店里拿些东西，马上就来找你。”说完，忙催促桑田，推着她让她快跑。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头虚似乎找到了目标，停止了左顾右盼，向桑田他们的方向走来。速度竟很快，转眼就离他们仅5米。
　　桑田大骇，心下明白虚是冲着自己来的。渡边看不见虚，虽警惕却也断然不相会信真有什么可怕的事会发生，就算有防备，又怎能抵得过？
　　……可恶！他们为什么还没到？……
　　那头虚不再前进，似乎是有点忌惮桑田。桑田当然顾不上虚在想什么，只想这是个机会，便猛地将渡边推向一边，自己跑向另一边，大声喊道：“玄一，快跑！”
　　虚见猎物要跑，冷冷地哼了几声：“嘿嘿，你想去哪里，人类？”那阴森可怖仿佛至于铁罐中的声音让桑田心头一颤，但仍拼命往前疾奔，希望将这头虚引到空旷的地方。
　　虚开始追她，一步就可以抵她十几步。桑田因为呼吸不济脚步开始凌乱，速度渐渐慢下来，眼见着身后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自己还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求救逃命的方法，东西，和人。
　　也许自己本就是不重要的，不然为何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不来？自己不是早该看清了吗？却为何在认识那个人之后，看见了他灿烂的笑容以及爽朗的笑声后，自作多情地以为终于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桑田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她已经可以感受到虚阴冷腐烂的气息了。
　　她索性停下来，转过身蔑视的看着这头丑陋的东西。
　　“呵呵，美味的人类，放弃抵抗了吗？那就乖乖被我吃掉吧。”
　　就在面前感受到犀利的风的时候，就在自己慢慢闭上眼的时候，猛烈地冲击瞬间感觉跌入一个还不够宽厚的胸膛，她睁开眼，吃惊地看着那个早应该跑到避难所的人就这样对着自己笑。
　　“总算赶上了……咳咳……”渡边忍不住咳嗽起来，靠在了桑田身上。
　　她眼中的愤怒瞬间变成惊恐，越过他的肩，看到虚的刺刺中他的背，又抽了出来，带起一片血雾。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一向淡定的桑田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起伏，像身体离的水都涌到了眼睛里，她不知所措地抱着怀里越来越支持不住的渡边右手颤抖地捂着背上的伤口，希望不要再流血，可是血继续流着，浸透了彼此的衣衫。压在桑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多，她只能跪坐在地上，将渡边放在自己的腿上。她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擦去他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将他轻轻地环在胸前。
　　憋了很久的雨终于倾盆而下，身边积起了红色的小流。她弯起腰，替他挡掉冰冷的雨水，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喃：“青西……要快乐……”
　　然后头慢慢转动，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缓缓的开口，却几乎没有声音，但他知道他看得见，听得见：“要让她……快乐……”

　　最后一场夏雨，下得如此之凶，似是要狠狠洗去人们心头的烦闷。人的性命终究只换来新闻里冰冷的数字和一带而过的报道。没有人会关心死去的是怎么一条生命，也没有人知道再这年夏天最后一场大雨中，淹没了一个女孩的泪水和怀中人的心跳。
　　秋天，终于还是到了。

　　是谁在唱着，
　　The bells have rung,
　　the time has come I cannot find the words to say my last goodbye
　　This scenery is evergreen
　　You've always been so dear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