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Don't Go Away》一卮风

6、6。

　　有时，
　　错过便错过了。
　　在自己还没深陷之前，
　　紧紧裹起来。
　　就像那，
　　等待破茧而出的蝴蝶。

　　这是什么地方？
　　她茫然的站在原地，四周是像普通人家的房子的装修。餐桌上已经摆了许多热气腾腾的饭菜。这时从厨房一前一后走出一男一女，手里都捧着菜。
　　“小西，站着干什么呀？吃饭了！”那个中年女子满脸微笑。她身后的男子亦是温柔地看着她。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唉，这孩子，爸爸这么久没回来都不激动吗？”
　　爸爸？你是我爸爸？你们不是都死了吗？
　　她木然地拉开椅子坐下，握着筷的手却始终不动。她不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深怕一眨眼一切就都不见了。
　　“快吃啊，吃好了我们才好走啊。”
　　走？！要到哪里去！不要再丢下我！

　　满眼的红色，到处都是血迹。是谁的？
　　刺目的白色，盖住脸的白布。那是谁？
　　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们都走了，叫我一个人如何快乐？

　　缓缓睁开眼，眼泪同时滚下来，隐在枕边。转动眼珠，是陈旧的和式房间，桑田躺在榻榻米上，右手覆在脸上，无声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双肩颤抖起来，越来越多的泪珠从手掌下滚落出来。
　　这时听到轻微的拉门声。桑田擦了擦脸上的泪，背过身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一个死神，以及相关的人。
　　轻轻走到她身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你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怨喜助。”略微沙哑的女声，不是当时与浦原谈话然后相斗的女子是谁。
　　“解释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我只说一句，若不想感到无力，就努力变强。”
　　然后起身，衣料磨娑的声音，最后轻轻地拉上门，房间里又重回昏暗。
　　桑田将身上的毯子拉过头顶，逐渐混浊闷热的空气使心跳渐渐加快。这种窒息地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昨天，自己深深切切的经历着，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玄一慢慢溃散的眼神，甚至到最后说的都是担心别人的话。
　　桑田哗得掀开毯子，清新的空气将那原本居于一地的空气打散。桑田大口呼吸着。
　　既然玄一，你希望我快乐，我便按你说的做吧……

　　桑田站在后院前。现在已是日暮西垂，大地呈现的是温和却不容人挽留的光芒。浦原商店里除了桑田之外一个人也没有。她不免心中惴惴。她不知如今尸魂界或是虚圈的情况如何。其实她知道的极少，基本上还是按着原来的节奏生活，并没有被打扰或感到困扰。
　　桑田手里捧着一杯茶，茶的清香多少让桑田放松了一些。这时她觉得背后似乎有人看着她，淡淡地压迫感。她疑惑的转过身，毫无准备地望入了一双碧绿如高山湖水的眼眸。
　　“你有什么事吗？”桑田心中警惕。此人脸上绿色的痕迹像眼泪，一身白色的长袍，决不像是现代人的穿着。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此人看似年轻，却神情冷傲，仿佛一切事物皆不放在眼中。在被发现之后，那种压迫感就陡然增大，像是刚才极力隐藏。如此的实力定是个危险的人物，不知是敌是友。
　　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语调生硬地说：“浦原喜助在哪里？”
　　“找他？”桑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生涩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是死神？”少年冷冰冰的声音像是在传达杀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的讯息。
　　“你看我像吗？”桑田微微一笑，转回身，天色已经变成深红了，她抿了口茶，说：“你走吧，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顷刻间，杀气暴现，就在桑田以为自己将命丧少年之手时，杀气又瞬间消失，连压迫感也没有了，身后已空无一物，就像做了场梦一样。

　　桑田闭上眼，孤独冷凄的感觉又笼罩过来。她看见了第一次与渡边见面的场景，那次喝醉后的真言。最后挡在自己面前的真切力量。自己竟一直不曾将这份关爱真真放在心里。渡边就像兄长一样在自己身边，自己依赖这阳光一般的温暖，何曾想过黑暗如此快的降临，不给她任何挽留的机会。
　　自从离开孤儿院，一个人生活已有好几年了。去过好多城市，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虽然每一处的人们对自己都是十分关照同情的，这也是她到现在还不至于饿死的原因。只是所谓亲情的东西，虽然不曾感受过，但还是莫名的向往着。曾经看着三口之家温馨和睦的画面会心酸，曾经夜里面对冰冷的天花板时会恐惧得睡不着，也曾经想是不是要接受别人领养的要求。
　　这个时候，灵魂里的另一面就会站出来，与所有人保持着良好的距离才不会尴尬，才可以隔一段时间就打包去往下一个城市。
　　而对待渡边的时候也自以为是一样吧，所以才在失去的那一刹那慌了神，这种从来不曾有的心情搅得她头脑一片混乱。或许这就是付出真心后的结果吧。只不过第一次尝试换来的是更深的没有安全感以及对人心的困惑。
　　心中的伤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平复的。人们为了忘记一段旧恋情，而去开始新的一段恋情。那若想忘记一个人，该怎么办呢？当想起一个人的好不能微笑只能更加悲伤时，该怎么办呢？当想信任一个人却发现他并不一定是值得信任的，该怎么办呢？
　　桑田关上“浦原商店”的大门，朝自己的家走去，天已完全黑了，昏黄的路灯照不亮每一个角落。
　　“小姑娘，有心事啊？”一个苍老的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在桑田面前响了起来，桑田抬起头，是个老奶奶，笑起来，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一脸慈祥。唯有胸口的锁链证明着她的身份。
　　“老奶奶，你为什么要留在这世上呢？”
　　“因为有牵挂的人呢。”仍旧是笑着的，让桑田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那是不是没有牵挂的人，就可以离开了呢？”
　　“小姑娘，不要这么早就做下判断哦。你的一生还长着呢。也许明天就会有个你在意的人，让你甘愿忍受寂寞。”
　　“……或许吧……”
　　“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说完，老奶奶便离开了。等桑田回过神，想道谢的时候，已经隐没在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