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慰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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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枪。
斗篷人应声倒地，有血液溅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感觉恶心，严弈秋顾不得整理自己的心情，他的体重不够快被奥伏塞拖下去了，严弈秋抓住一旁的树，用尽力气将奥伏塞拖了上来。
严弈秋扫了奥伏塞差点掉下去的地方，这里是一个陡坡，有五六层楼高，坡下皆是坚硬的石块，只不过因为植被被遮盖住了才没有看出来，他很庆幸自己及时抓住了奥伏塞。
然而移回视线，看到倒在地上的斗篷人，他的心脏突然间被揪住了，他那一枪打中了额头，地上的血迹中还参杂了不明的固体，少年脸色苍白，摇晃着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因为自卫做出这种事的，他失去了记忆，但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着他，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射击、冷兵器割开大动脉都不在话下，但是等它真的发生了，他才发现自己的侥幸心理——也许他一辈子不用干这事呢。
比起少年，奥伏塞的反应奇怪极了，他被拉上来后，他就一直看着斗篷人，一动不动，严弈秋以为他吓坏了，他伸手抓住奥伏塞的手背，想安慰男人。
触到奥伏塞后手掌的一瞬间，少年发现奥伏塞的手异常的暖和，或者说，因为第一次杀人的糟糕心情让他的手冰凉，因而正常体温都让他觉得温暖了。
注意到严弈秋握住了自己的手，男人用手指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似乎在示意自己没事。
严弈秋安下心来，说道：“别怕，我们走吧。”
奥伏塞点了点头，很奇怪，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犹豫，他还在迟疑什么呢？还只是单纯还在害怕，严弈秋想，还没等他说什么，男人已经迈步跟上了他。
斗篷人的手动了一下，严弈秋甚至还没有回身，斗篷人像是被线拉起来一般，已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的角度蹿了起来。
“你是同伴，但这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神。”斗篷人抬高了斧头，斧头下是毫无防备、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奥伏塞。
严弈秋撞开了奥伏塞，对着斗篷人的脑袋补了一枪，这一枪只让斗篷人的身体顿了一下，严弈秋抓住这一瞬间往旁边一滚。
斧头落下了，在少年的身上。
疼痛并非是最先感受到的东西，严弈秋感觉肩膀突然一重，接下来才是钻心的痛，斧头砍中了他的右胳膊，血流遍了整条手臂，奇怪的是，面对诈尸的斗篷人，他意外的冷静。
严弈秋用没有受伤的手控制住枪，对着斗篷人的脑袋在不同位置补了两枪，最后一枪打到了心脏处，终于，那人倒了下去。
少年的眼睛也被血糊住了，用手去擦却只让脸上的血更多，少年从斗篷人手中拉住斧头，扔到了一边。
严弈秋从腰间抽出匕首，这次他没有犹豫，在眼部补了两刀后，又在颈部补了一刀，割开了颈部动脉。
“弈秋……”
少年转头，男人还在原地站着看着他，因为模糊的视线和逆光，严弈秋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吓着他了么？
“弈秋，他已经死透了，没事了。”
怎么就能确定这人死透了，既然这人被一枪爆头还能活下来，多打几枪也是没用的。
严弈秋这么想着，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他使唤了，从他的失血量来看，他的身上某条动脉破了，受伤这种事就是这么不巧，有时候挨了十几刀什么事都没有，有时候一刀却又是致命伤。
严弈秋将枪递给奥伏塞，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男人用手臂环住了他，似乎他根本不在乎他满身鲜血，严弈秋都觉得这么多血黏腻到恶心了。
男人去拿摸少年的手，严弈秋的手还在匕首上，而那把匕首还在斗篷人的脖子里，严弈秋准备着随时情况不对，再次割开对方脖子。
男人的身体很温暖……或者是因为大量失血，他已经无法维持正常体温了，他会死在这么？
“没事的，我联络了你哥哥，他要来了。”
虽然知道是对濒死之人的慰藉，但这句让少年感觉异常的温暖，奥伏塞这时候倒是意外的会安慰人……
严叶则赶到的时候，严弈秋的血已经止住了，补血剂也刚刚追加了第三针，少年躺在奥伏塞的怀里，神智已经清醒了。
严叶则在车子里坐着，特殊的玻璃让他可以看清楚严弈秋，严弈秋却看不到他。
医护人员在给少年处理伤口，因为严叶则的事先吩咐，他们没有打麻醉，少年抓着奥伏塞的手臂，疼得直抽气，肌肉紧绷，大滴的汗从额头流下。
尽管如此，少年的眼睛却在四处打量，似乎想寻找一个突破口与时间点逃离这里。
少年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了，医护人员想去处理少年胳膊上的一道伤口，那只手拿着枪，严弈秋神色紧张起来了，但是奥伏塞却先抓住了少年的胳膊，拿走了枪，并把胳膊扯到了医护人员面前。
严弈秋看了奥伏塞一眼，眉头皱起，但是还是没有反抗，伤口皮肉向外翻开，看上去触目惊心，少年却显得毫不在意。
“你认识他们……？”严叶则听到自己还蒙在鼓里的弟弟这么问奥伏塞，他知道自己差不多该出现了。
严叶则推开了车门，看着地上的血迹，踏了上去，血液尚未凝固，一脚下去，血混着泥土粘在了他的皮鞋上，看着大片的血迹，他神色越发阴冷，那个斗篷人是谁？这个短时间得不到结论，唯一确定的是——这一个意外的因素，却导致了他想要的结果。
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严弈秋立刻就看向了严叶则，看清楚了下来的是谁后，少年浑身都僵住了。
严弈秋第一反应是举枪瞄准，但银发青年开口的第一句话大出乎少年的意料。
“你不会想对我开枪的。”
少年哑然了片刻，他瞥了一眼奥伏塞，对方的表情很正常也不紧张，这让他犹豫了。
“你是谁……”这个问题他一直没问过，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多半是被强迫洗去的，这段时间他的调查也印证了这点，强迫洗去自己记忆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人，所以他一直不问，但是奥伏塞的态度让他迟疑了。
“我是你哥哥，我叫严叶则。”
叶则回答，技术宅此时也赶来了，他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他是来处理奥伏塞的事的。
“我们需要谈谈。”严叶则走了过来，严弈秋警惕地盯着他，手上的枪仍旧没有垂下。
但是叶则似乎并不在意，他蹲下，胳膊穿过少年的背部，感觉到自己被推开时，奥伏塞愣了一下，但是他松了手，由着叶则抱起少年，怀里的温暖一下就消失了。
银发青年仍由枪口抵着他的胸口，他低声说道。
“你看看周围，你觉得你能逃么？”
少年没吭声，他快速打量了一番，得到的结论肯定了叶则的话。
“把枪扔了。”严叶则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强烈的压力从弈秋的头顶上逼来，虽然叶则抱着他，如此亲密的姿势，但对方眼神里的冷漠似乎会随时翻脸扼杀他一般。
少年的手指一下攥紧，最终却又松了下来，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枪从他手中滑落。
“匕首。”叶则补充。
被人抱在怀里的这个姿势让他的动作相当受限，更别提还要去摸自己腰上的匕首了，少年迟疑了一下，看着银发青年冷冽的神色，他移到自己腰带的按扣上，按了一下，直接抽出皮带，连着工具套一起扔到了地上。
奥伏塞在原地站着看着两人，他感觉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他瞥向站他旁边的技术宅，奥伏塞问道：“你有纸和笔么？”
“有的……你想做什么？”技术在感觉对方肯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写电话号码。”
“……拿去。”技术宅把笔和纸递了过去，叫他嘴贱问这问题，管这个神经病要做什么。
奥伏塞的声音提醒了严弈秋，少年侧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奥伏塞：“这就是你说的我一定会看到他？”
看到他哥哥？奥伏塞缓了几秒才想起了当时看星星时他随口说的那句话。
“是……不，不是……”奥伏塞回答道，当他看到严弈秋的表情时，还没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他嘴巴已经自动地改了答案。
“多数人雇我都只是让我跟他们聊聊天，你是不一样的，这么跟着人到处乱跑我还是第一次……”奥伏塞觉得严弈秋好像并不开心，他试图让对方开心点。
“那是当然，给你的报酬不少，自然不能只聊聊天。”技术宅插嘴，局势僵硬程度直接恶化到谷底。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