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慢热，前期伏笔）》今天的名字也好难取

47、遭遇悲伤回忆的flag

　　如果不能选择生时，至少可以选择死地。

　　因眼球突然爆炸，沾上世界之毒的披风女，脸上表情变了。
　　机会！正当赵明峰脑袋这么想的当口，面具抓住脑袋的双手一紧。
　　“啊哈，多么危险的孩子，不能消灭呢。”
　　在脑袋未意识到前，面具揽着脑袋的双手，猛地变换成柔软的羽毛，而披风女却依然停在眼前。
　　非但如此，披风女那从雪白披风中冒出的脸，更是用左眼向脑袋方向抛了个媚眼，朱唇微动，幽幽叹息道。
　　“要小心保存，这么机灵的孩子，肯定会得到奖励的呢。”
　　于是，包着脑袋的羽毛又紧了一分，羽毛贴在鼻子旁蹭来蹭去，明明很痒，却没有打喷嚏的欲望。发生什么事了，他转动视野，发现自己不仅凭空浮在空中，整颗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后脑勺不远处，便是维持双手抱球姿势的面具。喂，他试图呼喊，终是无声。
　　“这么暴露种族没问题么？虚缈羽衣鸟。”
　　被在隐形羽毛包裹的赵明峰，只见面具双唇开合，听不见话语声。
　　虚缈羽衣鸟从披风中左右探出双手，一扬披风。披风向着空中一摆，舒展成两片巨大的羽翼，显出藏在其中犹如人类女性般的身体。虽然她包裹连衣裙样衣物的身躯，凹凸有致，堪称性感，但对于鸟类来说，却略显累赘，存在着某种脱离常识的异样。
　　“真是幽默的孩子，说什么笑话呢？”
　　一边展开庞大的羽翼，羽衣鸟一边从箱子上挺身而立，将穿着高跟鞋脚踩在箱盖上。
　　“在灵长类面前隐瞒种族，又有什么意义呢。特征太过明显的族群，只要有所动作，马上会穿帮呢。”羽衣鸟从嘴中弹出尖细舌头，轻轻从左至右舔过艳红嘴唇，“因为灵长类，尽是一些聪明的孩子呢。与其花这些躲躲藏藏的功夫，不如好好发挥长处呢。”
　　的确，虚缈羽衣鸟的长处之一，便是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本能，在宇宙间有着“万界迷彩”的赞誉，更因此被冠以虚无缥缈之名。硬要向赵明峰解释的话，大概是比变色龙难搞一亿倍的隐身专家。
　　何况，羽衣鸟拥有概率控制，此等恐怖的能力。能获知面具逃离方位。即便面具将脑袋夺回，也不可能成功脱逃。
　　如此想来，留给面具的对策并不多。其中，最有执行必要，也是最基础的战斗手法，便是限制羽衣鸟的退路。
　　“你以为能走得脱么？”
　　面具语声冷漠。我不动，敌不动。既然他无法带着脑袋离开，那么羽衣鸟也休想逃走。
　　“没想过呢，反正能确保这危险的孩子，其余都不重要呢。”羽衣鸟将圆溜溜的褐眸，眯成狭长的一条缝，“与聪明的孩子一同停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这寥寥数语，便令面具觉出些许不对。
　　倘若赵明峰是侵入者，羽衣鸟将其拦在这里的行为，虽不至于完全说不通，但却有所矛盾。其中最大一处矛盾，羽衣鸟一副固守此地的打算，完全没有通知内之庭邀功的意思。孤身逮住内之庭的敌人，无疑有大功劳。再怎么警惕内之庭，也没有向其隐瞒的道理。
　　唯一解释，是羽衣鸟当下所为，至少存在不主动通知内之庭的理由，甚至有向其隐瞒的必要。
　　“内之庭什么都知道的，劝你趁早收手。”
　　模棱两可的话语，能引出正确的情报。
　　果然，羽衣鸟抬起右手，手背紧贴嘴角，唇齿间泄露出极力压抑的笑声。
　　“哼哼，事到如今，内之庭有没有闲心管，也是两说之事呢。”
　　在不经意间，羽衣鸟已向面具透露出更多情报，其中包含着关键。
　　羽衣鸟方才作为，绝无保护万能细胞持有者的意思。在言语间，庆幸于内之庭无暇他顾。由此看来，内之庭未必对持有者怀有敌意。说不定事实全然相反，内之庭需要持有者的存在。
　　但是，此前在宁和地试过，存在于盆景的联络系统，不知为何崩溃。面具想联络内之庭，也没办法联系得上。
　　就算面具退而求其次，以更原始的手段，比如利用空间转移，将信息直接递交同族，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面具限制羽衣鸟退路的同时，羽衣鸟也限制着面具向他处转移。
　　有什么方法，能够光明正大地转变局势？干脆直接从持有者那边着手，如此想着的面具开口道：
　　“您不能说话？”
　　眼见面具再度开口，脑袋死死盯着他的嘴唇，试图读唇语。且不提面具所说语言问题，他缺乏读唇语经验，是不争的事实。想在危急时刻，突然学会不擅长的技能，终究是个奢望。
　　至于面具本不指望如此便寻得持有者踪影，开口不过是确认羽衣鸟对其限制程度。
　　“再怎么把他者当笨蛋也要有个限度，怎可能让那个危险的孩子与外界沟通呢？真是奇怪的孩子，搞不清算不算聪明呢。”
　　要尽快展开行动，面具犹豫着将手伸向脸上器械。就在此刻，远处敲击声停顿一拍，面具肩头一沉，负上千斤重量，每个细胞叫嚣着向下堕往深渊。这是异常熟悉的痛苦，也是久远曾经给他留下 的唯一印象。
　　明明不是外面，为何会有此种感受？不顾面具满心疑惑，一切正向着最不妙的方向发展。本以为可以遗忘的命运，正在复苏。
　　如果面具状况变坏，羽衣鸟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啊哈，时间到了呢。”
　　羽衣鸟漂亮的脸庞，染上一层阴云，说话声音也颤如波浪。
　　“聪明的孩子，还是打算留在这里呢？或者……”
　　不祥的预兆。
　　“盆景被攻破了么？”
　　“没有错呢，这是绝无仅有的逃离机会。”
　　亦是，没有退路的绝望。
　　“你想到外面去？”
　　对于居民而言，离开盆景，并不可能获得安宁。
　　“聪明的孩子不可能不懂呢，留在这里也没有希望可言。”羽衣鸟额上浮出细小的斑点，“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逃离那些罪责呢。”
　　虽然大部分居民，不会立即落到最悲惨的境地。
　　但在短暂的欢愉过后，一切终会结束。
　　这是所有居民。早已知晓的事情。也是他们舍弃外界，不惜藏入盆景的理由。
　　“正因为认清了命运，才不可舍弃呢。”
　　残存在最后的这份自由，是至高无上的奢侈品。
　　“我呢，在消失之前，我准备做一件好事呢。但留在这里，不可能达成这个目的呢。”
　　“你不想活下去么？”
　　“或许，也不是不想呢，”羽衣鸟绽放笑容，“但是，结局就是结局，挣扎了这么久，也依旧没能躲过呢。”
　　细小的啼鸣从羽衣鸟脚下那个箱子传出。
　　“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
　　那是幼鸟对母亲的呼唤之音。
　　“啊哈，明明一直靠牺牲孩子获得胜利，可是到最后还是这些孩子陪着我呢？”
　　羽衣鸟眯起褐色的眼睛，表情难以置信地开朗。
　　“反正已是最后呢，不如做一回慈母，将这些孩子送出去呢。”
　　至少，想在结局到来前，选择落幕的方式。
　　“或许会死在别人手上也说不定，不过再怎么说，也比死在我这个母亲手上幸福呢。”
　　也许，这是羽衣鸟唯一一次，为他者着想。
　　“所以，不会把危险的孩子交还给你呢。要把这些孩子，藏在找不到的地方呢。”
　　为了让这个囚笼崩坏，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接触外界。羽衣鸟必须这么做。
　　“虽然不该说出来，但总想告诉别人呢。”
　　羽衣鸟将右手贴在颈子上，面具呼吸一滞。
　　“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的，你呢，是阻止不了我的呢。不过，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想阻止我呢。”
　　“想要阻止你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实际上，面具知道只要自己像其他覆面一样，脱下器械强行使用特权，就能阻止羽衣鸟，找到赵明峰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样会加重他的罪恶，导致器械损坏，更何况他有保存器械完整的理由。
　　“明智的选择呢。”
　　羽衣鸟将右手滑过纤细的颈子，她的头轱辘一下滚落在地，成为千万片羽毛。悬浮在空中箱子，盖子掀开一条缝，具体的形状淡去，直至无影踪。
　　面具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寻着赵明峰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心中。
　　——收下这个，我的孩子，这样，你就能得救。
　　那个时候，交付给面具的东西，他一直好好保护着。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会守住这项遗物。他举起双手，以指尖轻触面上器械。
　　“妈妈……”
　　略带咸味的水滴，流经嘴角。

　　在赵明峰眼前，尖刻脸上器械缓缓开裂，形状像是冰裂瓷器般的深红缝隙，爬满器械之上。她再度向赵明峰开口求助之时，声音完全变了。女高音一样宏亮高亢的声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二胡走调样尖利难听的呼唤声。
　　“……万能细胞……大人……”
　　大量液体从尖刻面上器械下涌出，最初液体颜色呈现透明之色，之后便掺杂了丝丝缕缕血色痕迹。
　　眼见此种情形，赵明峰还真慌了神。好歹尖刻帮过他的忙，如今她遭遇困难，他倒也不好置之不理。
　　“那个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要血是吧，我试试看，试试看啊。你先别急，别急啊。”
　　赵明峰用指甲戳破手心，聚起几滴血液，涂于尖刻的器械上。在心里疯狂默念，治好吧治好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效果，反正开裂器械的缝隙正在缩小。赵明峰左观察右观察，等到裂缝消失，方才在心中点头。
　　“应该修好了！”
　　话还热乎着，器械再度开裂。
　　“没修好，没修好，别慌，我继续试试。”
　　修好，开裂。
　　开裂，修好。
　　如此反复十几次，赵明峰不得不承认，他压根没法阻止开裂。
　　“那个啥，似乎修不好。”
　　闻言，尖刻伸出手一把攥住赵明峰肩膀。
　　“不能放弃，要是大人修不好，我就要玩完byebye咯。”
　　说话间，放在赵明峰肩头的手越攥越紧。
　　“大人会帮忙修好咯？”
　　言下之意，是赵明峰修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他略一沉吟。
　　“那个，你有刀吗？”
　　刚这么要求，尖刻就往赵明峰方向甩出一物。他反射性接下，入手冰凉，拿住定睛一看，是一黑色筒状物，其中一头有着银白色的盖子，外形酷似手电筒。
　　“那个，我想要刀。”
　　“我没有收藏冷兵器的癖好，给大人的是镭射激光枪，可以切割，大人直接当刀用咯。”
　　“怎么用。”
　　“大人先握住中间。”
　　赵明峰依约握住激光枪，银白色盖子那边射出一道光。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往左手腕桡骨切去，破开皮肤显出动脉血管。激光一闪，将动脉血管分成两股，把其中一股拉出来，就这么直接贴在尖刻器械上。
　　如此一来，赵明峰便可化身活人点滴，通过血管持续向尖刻输送万能细胞。做到这种地步，器械再怎么开裂，也不用怕了。
　　“哦哟，大人比想象得更会变通嘛。”
　　赵明峰脑袋不在上半身颈子上，无法摆出苦笑。
　　“还不是被逼无奈，鬼才想经历这种变通。”
　　“哦哟，不要这样说咯。救了我，大人也不是没有好处咯。再怎么说，我也是‘行走的军火库’，其他东西没有，武器管够咯。”
　　尖刻拍拍手，随意将赵明峰身体向后一甩。
　　“反正都这样，情况不可能再坏，不如直接开道去树干咯。”
　　不过眨眼功夫，被尖刻乱甩的赵明峰，身陷于一个密闭空间里。他移动视野想确认自己所在处，不远处仪表盘突然点亮，照亮尖刻面上器械。
　　“这个是车？”
　　赵明峰不确定。
　　“我最爱的收藏品之一，古董掘道战车的装扮，酷不酷？”
　　当然，这战车和尖刻手中枪械一样，只是徒具外形，本质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可惜，没时间一路开过去咯。大人小心点，我们要移动到树干去咯。”
　　说着，尖刻作势要发动车子。忽然，一阵轻微的震动，摇撼了车身。一道浏览器窗口样的光芒，砰地从半空中冒出来，映出通天贯地的巨大尖刺。
　　“啊……唉？这个是……？不会吧。”
　　因应尖刻的自言自语，战车发出机械应答声：
　　“前方，自动先遣飞船，正在执行防御层穿刺任务，是否迎击。”
　　尖刻喃喃自语：
　　“什么自动先遣飞船，这玩意从外形上来看，压根就是‘藤壶’……恶心得要死。这么说来，刚才那些叩叩叩的声音也是这个来着……”
　　说完这句话，尖刻深吸一口气。
　　“大人，事情不妙咯。说道喜欢用藤壶来进行先手攻击，又会袭击这里的家伙，印象里只有一个。”
　　不等尖刻说出答案，战车机械音抢答道：
　　“神明组织，知名灵长类自由组织，白之业。”
　　闻言，尖刻一拳砸在仪表盘上。
　　“自由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