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慢热，前期伏笔）》今天的名字也好难取

33、相当举世闻名的flag

　　未来与现在充满变化，过去才是永恒，真正的不变。

　　全宇宙，凡有智慧者，皆耳闻过“盆景”之名。
　　盆景，这个“世界”与一般宇宙，截然不同。
　　倒不是有谁曾悉心调查过盆景，得出这个结论。恰恰相反，是因为盆景有去无回，方显出其的特殊。
　　除去满布大气的绿色，没有人知道盆景内部情况。一木成林的树冠，挡住外界意图窥探的目光。
　　但无论是有去无回，亦或是神秘莫测，绝非盆景人人皆知的理由。
　　在这偌大宇宙，呈半封锁的区域极多，不是随意哪个地方都会令人瞩目。
　　全赖神明布下神网，现如今的宇宙不是一片荒野，反而是情报量过剩，资源泛滥成灾，至少是智慧物种在生存上很难遇到问题的世界。因此，大部分智慧物种遇见所谓神秘地域，多半会选择释出此类情报至神网，留待冒险精神旺盛的疯子去挑战，而不是亲自深入龙潭虎穴。这种行为，本质上是一种搁置与忽略。
　　总之，很少智慧种族会主动调查这些封锁领域。
　　实际上此类调查性价比，一贯低到吓人，完全是赔本生意。在开放领域，可以使用多种方法调查，甚至建立无值守的观测站。而有着强大封锁的区域，首先要把封锁解决才能调查内部，先不提破开封锁的额外支出，谁知道封锁里面有什么？万一是财宝自然是好事，如若是陷阱或是其他危险之物呢？
　　在宇宙调查未知的封锁领域，不比在RPG迷宫里开箱子，甚至哥伦布开发新大陆，比较像传统冒险小说的结局。徒劳无功的情形占90%以上；有7%几率发现些许机密，比较可惜的是秘密往往没有太大价值；收支平衡的几率，则不足0.001%。在此种调查计划中，得到公开领域所不存在秘宝的新闻，更是一次也没有过，基本是桩不可能回本的生意。不是心中怀抱宇宙冒险梦想的智慧种，怕是不想进行这等没意义的计划。
　　所以，如盆景这般的封锁区域情报，其实意外地多，只是不若盆景知名罢了。
　　问题是这种无价值的封锁区域，为什么会有如此名气？
　　从这个方向，倒推盆景情报来路，将会得出令人惊讶的定论。封锁区域盆景的情报，多半是由盆景自己泄露到神网。一个封锁区域，非要让外人知道其存在，相当值得玩味，很难不多关注几分。此，即为盆景受瞩目的理由之一。
　　盆景受瞩目的理由之二，则是盆景坐标，涉及好几万年前，宇宙的一桩陈年旧事。当年，此坐标曾被神明中激进派“白之业”袭击过。这事本也不稀奇，白之业成员全由灵长类构成。灵长类不仅是宇宙十大最恶种族之一，这白之业又是灵长类中也算得上激进的群体。这白之业，与其说是神明组织成员，毋宁说是宇宙恐怖分子。
　　白之业成员激进到什么地步？一般智慧种在宇宙本性趋于隐匿，会尽量藏起身姿。白之业反其道而行之，尽量在漆黑宇宙强调身姿。譬如其衣饰有一项定为白色，盖因白色是全光谱色，可以反射任一种光。之所以这么选择，只因大部分情况下，行星表面光照复杂，有时白色最为显眼。且白色可以利用反射，进行焚烧物体等事。
　　白之业以如此装束，在无数行星中辗转，造孽。白之业不在乎暴露行迹，其最喜他者主动袭击，如此便可称正当防卫脱罪。因白之业的任意妄为，受袭星球往往会产生大量被灼伤者。
　　黑暗中一抹白，这是许多灼伤者留下强烈的印象。白之业，亦是因此得名。有关白之业的传闻虽多，这白色也算是原教旨等级的规矩了，从来也没改过。一度使得宇宙中人见着白的灵长类，便要考虑是否与白之业有关。
　　这么个嚣张至极的恐怖分子团体，袭击谁都不奇怪。仅有几件算得上奇怪的事，其中便包括盆景坐标的旧事。至于其袭击盆景这事有何怪异，不得不提到当年盆景原址星球的原住民，全是“神明的旁支”。不仅如此，还是白之业的同族，灵长类。
　　虽说暴力是写在灵长类基因深处的词汇，灵长类乱屠灵长类，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一般情况下，灵长类断不会伤害“神明的旁支”。为何如此行动，宇宙上下的智慧种心知肚明。因此，白之业伤害“神明的旁支”此事，可谓异常至极。
　　更奇怪的是，当时神明组织上下，并未对白之业此举，做出什么表态。虽说此事发生之时，时值神界树甘都广璧倾倒，也就是神域暂时步入终结状态的万年之后。但那个时候，神明组织岁有分裂前兆，并未失去管理职能，却将一整颗星球“神明的旁支”遇袭的事置之不理。只能认为白之业袭击盆景原址，是神明上下默许之举。至于理由是什么，知情者似乎没透露半分，旁观者也就不得而知。
　　盆景选址在这么个争议地点，自然引得不少目光注意。
　　盆景受瞩目的理由之三，则是盆景公开声称：只需付出一定代价，被神明排斥者或者在宇宙流亡者等皆可入内，并提供足够保护场所。讲透了，意思是盆景愿意接纳穷凶极恶之徒。且不论盆景有何目的，在一般宇宙都待不下去的穷凶极恶之徒，基本上都属于烫手山芋，前面怕是还得加上超级两个字。
　　所有智慧种都认为盆景接纳恶徒或犯罪者，怕是不出几年便会被破坏掉。结果却大跌眼镜，尽管盆景收容下众多超级烫手山芋，可盆景硬是不倒。相反，经过时间流逝，盆景非但不倒，收的犯罪者名气也越来越响，什么大战余孽啊，夺命狂徒啊，宇宙殖民者啊，一个接一个往里面跑。
　　不管接纳下怎样可怕的超级烫手山芋，盆景一如既往，始终保持沉默。进去盆景的烫手山芋，一个也没出来。但是，通过深入盆景内部的神网使用率，所有存在皆知进入者绝对没有死。正是因此，才显得盆景分外厉害。盆景到底拥有什么的的力量，才能镇住这些进入者？谁也不会提进入者幡然悔悟这种傻话，一般宇宙之所以容不下进入盆景者，就是因为进入者恶劣本性几乎不可能改变。绝大部分进入者，曾有过针对不特定多数星球暴行，其中持续时间，短的数千年，长的高达上亿年，已经完全成为宇宙公敌，被全宇宙追杀得疲惫不堪，才不得不逃入盆景之中。
　　其中，更不乏知名的纯殖民者种族，自称亚神的计算者。计算者不事生产，乘坐彗星跨越各大星系，专门挑较低等级的文明星球降落，强买强卖，硬是要原住民为奴，接下一些计算者不想执行的任务，以便专心研究其他问题。虽说原住民能从计算者那里得到不少助力，得以急速提高文明；计算者也不会要求原住民，提供原始的体力劳动之类，却依然改变不了计算殖民者的本质。再加上，若计算者一旦获取到想要的知识，便会径自离去。留下的原住民会怎样？诡异的是，从来没有原住民现身说法。目前最有力的推测是计算者会收回助力，亦即将曾经授予原住民的文明痕迹抹除，之后放任原住民不管。这看起来没什么，细细追究才明白其残酷之处。试想一下，接受高科技文明洗礼的原住民，应该会抛弃旧有文明设施，若计算者抹除高科技文明。留给原住民的则是一个既没有高科技，也没有旧文明的世界。原住民必须苦逼兮兮地重建旧文明设施，计算者这么随意一殖民，浪费原住民多少发展时间与资源，这对原住民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但从侧面看，能得知亚神计算者的厉害之处。计算者几乎是拆解任何文明系统的神兵利器。能很自然地随便殖民到任意星球，还不破坏星球原住民生态与文明体系。甚至，有情报显示计算这能暂时让小部分神网停摆，但这么个系统杀手，文明殖民者，愣是进入盆景后，困在盆景里出不来。这说明什么？说明盆景系统，指不定比神网更厉害。

　　在外界观测不了的盆景世界内部。
　　不知自何处来的无上之力，贯穿维持着盆景世界，其中有少量存在声称有“王”的授权，限制进入此间居民离去。
　　声称有王的授权者，小心翼翼调整力量的管理，宛如修剪植被的园丁。
　　所以，管理相关机构，也被命名为庭院。
　　庭院与盆景，互相呼应，明确地向表明这星球一切皆为人造，赤裸裸地彰显君临此处“王”的权威。
　　任你是何等残暴的犯罪者，亦或是精明至极的诈骗者，进入盆景，便会被“王”与持有王授权的庭院上层“内之庭”管辖。无论如何挣扎，尽全力反抗，也不能动摇盆景的大地分毫，更无法突破覆盖天空的树冠。
　　与此相反，王和内之庭却牢牢控制盆景居民。甚至在居民一次猛力反抗后，强行剥夺居民大部分合作能力，设下“协作妨害”这等不合理规则。这种违反常理的规矩，本因很容易被破除，不知为何居民根本没办法破解——于盆景天地间，王设下的规则超越一般宇宙物理性质，俨然成为真理。
　　难以置信，不可理解。然而，这却是事实。
　　但是，此地居民全部是究极的犯罪者，是成万上亿年持续进行计划的残暴分子。这些超级烫手山芋，怎么会肯乖乖待在盆景。
　　于是，有存在渗入能与管理层有所接触居民组织，庭院下层的“外之庭”。试图从内部颠覆庭院，进而颠覆王的存在。
　　有一部分，一开始就选择与庭院交易或联手。
　　亚神的计算者们，便是选择与庭院交易。遗憾的是，唯一能替亚神达成交易的存在，并不可靠。相反，是亚神中唯一有背叛可能的存在。
　　编号5479，有着足以帮助亚神破除神网监视的计算能力，强力的计算者，最终计算之一。
　　可是，亚神不得不选他。因为他的背叛，驳日堡垒才会对他产生信任。
　　计算者不是没试过洗脑种子，可堡垒不愧是神界树之种，绝非能轻易用计算控制的存在，很容易弄巧成拙。既然堡垒不可能信任其他计算者，不如让堡垒加深对5479的信任。表面驱逐5479，实际上是命令5479看住驳日堡垒。
　　这一点亚神自然会通知内之庭，因此，5479才得以见到内之庭核心人物之一，“书记”。
　　5479很惊讶自己看到的一切，不由受感情影响，稍稍出现了失态，没有出声，使书记比他更早开口打招呼。
　　“你好呀。”
　　“您好。”
　　5479迅速恢复镇定，不，他根本不应该失态，都怪这该死的感情。
　　“很惊讶吗？”
　　“失礼了，这件事绝不异常，我不该意外。”
　　“请放松一些，毕竟，严格来说我们可是彻底的同盟，在各方面都是。”
　　5479不置可否。
　　“有感情很痛苦吗？”
　　“没有情绪，也就没有感知痛苦的可能。”
　　换言之，有感情者内心才会痛苦。
　　书记笑了，非常符合灵长类审美俊美男性，其介于蓝色与绿色之间的眸子，流露出纯然的欣喜之色。
　　“说的也是。”
　　“我等亚神在此向您奉上‘驳日堡垒’，希望您遵守约定。”
　　“我没有从亚神手上收到‘堡垒’，”书记的笑脸，温和似水，“奉上‘驳日堡垒’的是你。”
　　“您搞错了，是亚神。”
　　“亚神的希望是恢复后，重新回归外部。而你的愿望，却并非如此。”
　　这句话，在5479心中掀起大浪，可他脸上仍是纹丝未动。
　　“不，亚神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但是，他的眼睛却释放出不一样的信息。
　　“好，当做如此吧。”
　　“感谢您的厚意，请容我先告退。”
　　5479躬身，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对了，还有一件事。”
　　站定，5479挺直背脊。
　　“我的名字是‘照月渊’。”
　　因为前几次大战的缘故，宇宙间早就没了取名的习惯。所谓的名字指的是三种情况：咒名、称号、传承。而书记绝对不可能用咒名，看起来也不像传承，这么说来只剩下称号。
　　“如果你告诉别人我的名字，交易就作废。”
　　照月渊笑容一直没从脸上撤下来。
　　“若你守得住，连同你心中的真意，我们便有了共同的秘密。”

　　“若你守得住，连同你心中的真意，我们便有了共同的秘密。”
　　当日所言，言犹在耳。虽说5479并不曾信过照月渊，此时此刻依然感觉到被照月渊愚弄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灵长类遭受背叛反应会那么大，因为这确实不好受。
　　明知道世界之毒的危险性，还特意从封印的星球召来世界之毒载体，甚至不告诉身为执行者的5479，这到底存着什么居心，很难不令人产生怀疑。就算照月渊再怎么不信任5479，但念在他保守秘密多年，遵照照月渊的命令行动多次，基本算是半个同盟关系的份上，他有资格得知这件事。否则的话，5479本身也就算了，弧狩危因世界之毒受害怎么办？
　　5479不认为照月渊不知赵明峰身负世界之毒，须知照月渊行事相当谨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既然照月渊如此行事，肯定有一定把握，那么赵明峰世界之毒发作自然也在预料之内。
　　然而，这一切，5479都不知情，这意味着什么？若是意味着照月渊将5479当棋子使用，这倒没什么，反正5479一直在当照月渊的棋子。
　　若这是照月渊放弃盆景的前兆，则相当不妙。既然照月渊想放弃盆景，那么违反约定，不介意世界之毒存在，这都是合情合理之事。
　　但是，即使照月渊真有此意，5479也不能轻举妄动。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