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所谓害人害己的fla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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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正因为过于危险，才得以成为最强的武器。
无意间发现世界之毒存在于盆景之内，珠徊寝食难安。但是，内之庭已用行动表明立场，亦即书记想维护赵明峰的生命。他只能以静制动，不再管世界之毒。
可是，世界之毒作为不安定因素，真的撒手不管绝非上策。
幸运的是，内之庭并未对此事做出情报管制，珠徊选择向外之庭泄露出影像资料。当然，这些影像去除有关灵的镜头，只余下绅士蛙融化的场景。
外之庭定会有蠢蠢欲动的家伙介入，自然就会被卷入其中。世界之毒是何种东西，相信介入者也很清楚，没有生命会允许其存在。如此一来，无需珠徊出手，有人会替其处理。
之后，绅士蛙溃败的影响情报，迅速在外之庭传开。大部分外之庭成员只是略感意外，并不想多作理会。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下杀手前，应该已清楚事后会担负何种责任。若是设下陷阱也就算了，竟然直接进行杀戮，难道是疯了不成？
考虑到这一点，消灭绅士蛙的存在，极有可能做事根本不顾后果。为避免麻烦，尽量别去招惹为妙。
另一方面，这个消息在少部分成员间引起轩然大波。这部分成员自然都是当初集会之人，虽然这帮人已预料到双方会起冲突，却万万想不到会出现实质意义的牺牲者。
杀戮者不可能是只能守不能攻弧狩危，也不可能是与集会成员亚神利益相关的5479，那么只剩下这次作为钓饵的牺牲。
不知牺牲是否已得知集会者的情报，又或者根本不知道多少事。
虽说集会者内心对此事的看法不一，不能说完全没有不安。然则集会者有必须达成的目标，不得不继续与牺牲接触下去。
“这次的牺牲是暴力的孩子，但也不是不能对话呢。”
“避免冲突为上。”
“嗯，说清楚。”
“求和。”
“我选谈判唷。”
所有人心照不宣，言谈间倾向接触牺牲继续计划。
至少得在袭击者来临时，完全脱离盆景。为了这个目的，集会者愿意担负更多风险。这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真相，若知道造成绅士蛙死亡的直接原因，也就是世界之毒的存在，他们说不定会更谨慎行事。但不知为不知，只能做出不知情的选择。
不过，既然部分相关情报已经暴露，与牺牲正面交锋的事，当然可以想办法推给其他外之庭成员。
若集会者能把这种棘手事件，丢到其他人身上。再观察分析后续发展，便可总结出更具体的对应方法，将风险降至最低。
这事说来倒也不算复杂，不论怎么说，赵明峰对绅士蛙消失之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外之庭有管理盆景居民的义务，去调查相关事宜也是必须事项。以有心算无心，肯定能找到倒霉蛋代替集会者接触赵明峰。
然而，无需集会者行动，已有愿意身先士卒者。
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为影像资料中赵明峰体貌特征，明显身具灵长神明之血。当外之庭同为灵长类神明，看到赵明峰惊人的恢复能力，第一个会想到什么。
万能细胞。
在盆景，谁最需要万能细胞，大家心知肚明。
赵明峰身轻如燕地掠过盘根错节的大地，一心向着树干前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树干的方向，也不想去追究为何视野会突然扩大。比最初来到盆景之时，变得越发不在乎外物，对事物没有丝毫好奇心。
这是不正常的，再没有好奇心，遭遇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应该有危机感。实际上，他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好像是缺了零件，逐步运转失灵的机器。理应具有的本能，赵明峰一概没有。脑袋像被刻意清理过的硬盘，除了银枪带来的大量记忆，少了很多该有的东西。
若是从长计议，所有事情好像从最初开始就不对劲。
老实说，即便丢掉几十年的记忆，有些事情也不该有多少改变。比如说他的年纪与体能，既然他的心理问题未曾痊愈，为什么单单身体变得这么好？这个身体到底有何特殊，还是说这一切都因为他是神明。神明到底是什么，地球封印能不能解决，真的能复活家人吗？
在赵明峰内心的疑问明明堆积如山，奇怪的是，他对解决问题没有兴趣。面对这些切身之事，他的内心一派平静，好像在电视里看到的节目，有些缺乏真实感，也没有行动的欲望。
与此相反，银枪带给他的感情则无比真实，那海啸一般的感情，足以吞没他其他想法。令其抛下所有疑问，只求解决唯一目的。
那便是复活家人，即使家人没有带给他多少快乐，他还是不希望失去家人。
能专注于此事，也算遂了赵明峰的愿，他花费大半生在这件事上。要是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在他看来当然是好事一桩。
可惜，世间或许就不存在彻底顺风顺水的事，意外时有发生。不论大小，意外就是意外，总会打断计划，令人烦不胜烦。
这不，又有声音来扰乱赵明峰。
“请留步。”
赵明峰不理，想继续前进。
见状，声音加重了力道：
“请留步。”
仿佛被看不见绳索绊住脚，赵明峰不得不停下脚步。正当他抬头去确认来者何人，来人已站在其身前。
一张仿佛迷雾构成的面具，扭曲地飘荡在脸部位置，完全隐藏来者的真实面目，旁人仅能看到头顶泛着金色的发丝。光看体型，来人应是男性。
赵明峰曾遇见过另一名类似造型的面具男，只是已经回忆不起那时面具是何形状。说到底，认为这是面具也是一己之见，也许根本不是面具也说不定。
“您在前几日，是否伤害过黑白色的两栖类？”
毫无疑问，这个面具男在问绅士蛙的事情。
面对像是警察盘问犯人的情景，赵明峰无动于衷。
“是有一些矛盾，是它先惹我的。”
作为蹩脚的喜剧演员，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所制定的计划，急急补充道：
“错的不是我，而是它。”
老实说，事到如今讲中二台词变得毫无意义。然而，偏执如赵明峰，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决定好的事。哪怕没有意义，只要能想起来，也会持续坚持下去。如果他不是这样一个人，也不可能在“复活”这件事上花费心力。
“你杀了它。”
闻言，些许愧疚涌上赵明峰心头，就算他那会儿正犯病，也改变不了故意伤害的事实。但他不能好好认错，束手就擒。如若如此，他可能无法前往树干。于是他干脆搜肠刮肚，又从嗓子眼掏出一句台词：
“它这是自寻死路。”
搁地球上，他这叫认罪态度恶劣，连赵明峰自己也觉得自己态度糟糕。但是，只要面具男主动攻击，再反攻大可算作正当防卫，最差也是防卫过当，而非他在故意伤害。
面具男似乎浑不在意，淡淡道：
“是吗？”
下一刻，面具男手动了。在赵明峰有所意识之前，视线已经被一只右手遮蔽。右手在赵明峰脸上晃过，手指曲起，迅速虚抓，收紧成拳，远离他的脸。
转眼，时间凝固，世界仿佛变成果冻，粘稠地包裹赵明峰的意识。
赵明峰抬起头，脸部本该有的五官不翼而飞，只留下空白的脸，皮肤光滑无瑕疵，好似一颗鸡蛋。
“走。”
面具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不是商量，是命令。
这个命令如子弹，凌厉地射穿赵明峰大脑，将他的思考打得粉碎。顿时，他的意识如太极阴阳，或摩西分开的红海，掰成两个部分。一边是低头顺从，一边是冷着脸，把自己当成别人。意识的撕裂，直接干扰到行为。所以赵明峰呆呆站在原地，就是不能挪动步子。
再看面具男，他左手捏着面具，暴露出漂亮的脸，五官精雕细琢如人偶。就连那双爬虫类般的眼睛，甚至瞳孔中央裂开的缝隙，也有着工艺制品般过度平衡与完美。至于他的右手，则虚握成拳，好像握着什么。
“走。”
当摘下面具的面具男再次重复这句话，赵明峰喉结上下一动，喉间涌出野兽的低吼，接着，毫无章法地朝其扑身而去。
有所准备的面具男，冷静地偏过身体。像个动作灵巧的斗牛士，用微小的动作左偏右移，任由赵明峰这头疯牛，反复冲过身侧。
“走。”
持续的命令声，加剧赵明峰内心的分裂，使他焦虑。这种焦虑感，迫使他去破坏，去发泄。他想放声大喊、击打沙包、乱枪射靶，把沉在心尖的重量抛下，忘却烦忧，自由奔跑。
但，他不能，他不会。负重前行太久，早忘却怎么丢下负担，这种压力俨然成为他的一部分。并于此间，催化着暴力。
经过数次失败，赵明峰终于不扑了，他呆立原地，眼中流过一抹血色，大大张开双臂。血珠渐渐从指尖沁出，缓缓漂浮而起。滴滴血珠悬于半空，形成一个松散的圆形。好似一串红珍珠项链，圆润，光滑，艳丽，环绕在赵明峰身边。
见到血滴后，面具男表情一变，倒也没太在意。拥有万能细胞的神明相关者，每一个细胞都是万能细胞，天生能够服从大脑意识的调动，并能相互转化、这也是万能细胞，之所以被称为万能的原因所在。
“既然你能操作万能细胞，我也不多为难……”
话未说完，血滴宛如珍珠断线，朝着四处散落，不断崩散成更细小的液滴。最后，在树冠下，炸为一团血雾。
面具男没有那表情，依然伫立在原地。未等血雾临身，血雾掀起腥风，已进入他鼻腔。顿时，他瞳孔中裂缝骤然扩大，一闪，退出数百米。
“世界之毒！？”
随着面具男惊讶之声，血雾，或者说万能细胞，带着世界之毒，马上便要迫近至面具眼眉前，试图狙击面具男。而赵明峰的脚步也忽然动了起来，几个跳跃间，大幅度缩短与面具间的距离。
眼见赵明峰距离越来越近，面具男当机立断，摊开右手，五官散落于掌心。看那鼻子，那眼睛，这正是刚才还在赵明峰脸上的五官。
面具男将右手往上一推，挡在眼前，掌中五官自动组成一张脸，那是赵明峰的脸。血雾遇着这张脸，立刻失了方向，兀自在原地打转。至于赵明峰也停下脚步，茫然地呆立。
是了，面具这一招，能强制让赵明峰体内的万能细胞，认为他是赵明峰身体的组成部分，辨不清敌我。
再怎么厉害的杀招，只要无法造成伤害，算不得问题。面具男利用摘下五官，的确能使赵明峰攻击无效化，甚至能在某种程度上干扰赵明峰思维。面具本想以此操纵赵明峰，没想到因此举，唤来难解的危机。
虽然赵明峰体内万能细胞带着世界之毒，试图以世界之毒作为攻击的武器。世界之毒本身却是不受赵明峰控制，经过一段时间，世界之毒会慢慢挥发，面具男会感染世界之毒。
为今之计，唯有面具将五官返还给赵明峰，让他把万能细胞组成血雾连同世界之毒收回，面具才能摆脱困境。
问题是，面具怎么才能把五官还回去？要知道眼前这一片血雾，等于是一片世界之毒。五官仅可迷惑万能细胞，又不能阻止世界之毒，面具若要穿过血雾，简直是主动寻死。如果把五官直接抛回去，不等赵明峰收回万能细胞，他就会被血雾杀死。
思及此，面具已明白七八分。绅士蛙根本不是被赵明峰所杀，他压根没这个能力，而是因世界之毒侵蚀而死。
难怪绅士蛙死状是融化，这正是被世界之毒侵蚀的症状。面具可不希望自己也落到这般田地，他左手一紧手中看似面具之物，然后举起挡住半张脸，单眼锁定赵明峰。
“你，过来。”
声音如锋锐箭矢，破空袭向赵明峰。这是恶魔的甜蜜耳语，也是天使的神圣呼唤，驱使赵明峰缓步前行。
面具不断在心中催促赵明峰，希望他动作快一些，不然的话……
钟声响起。
“过来！”
隐鸣钟的声音响彻天际。面具死死盯着赵明峰，等到赵明峰接近眼前，反手就把五官拍回去。
与此同时，带着世界之毒的血雾也动了。
面具男将一团迷雾样的面具扣回脸上，咆哮：
“收回去！”
赵明峰却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尚未追上面具，他便感觉指尖一凉，垂眼一瞥，指尖肌肉正在融化。
眼见赵明峰被世界之毒所伤，面具比他本人还急，赶忙大吼：
“不想死就收回去！”
这个时候，赵明峰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召回血雾。这件事相当容易，血雾亦即万能细胞，等同于他的手脚，他想动便能动。好不容易收回血雾，但是指尖融化并未停止，赵明峰有些害怕，却又有些轻松。
假使就这么死去，也未尝不是好事。诸如此类的消极想法，出现在赵明峰心中。
见此情形，面具又是一声吼：
“为什么还不治好自己？你想把这一片腐蚀干净吗？一木成林不会放过你的！”
“能治好吗？”
面对赵明峰的发言，面具有些不耐烦。
“废话！要不是能抵抗，你早死了。快点把这里清理干净！”
在面具看来，这种常识问题还要人教，简直不可思议。他当然想不到，赵明峰生存在封印地球里，根本没有外界的常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所谓害人害己的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