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仿佛巨大波澜的fla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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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分左右，意欲何往。
从一木成林枝叶缝隙间，落下的几点轻飘飘的光芒。这光芒是那般软弱，无法贯穿一木成林树冠下的阴影，到达绵延贯穿星球亿万里的庞大根系。一木成林遮蔽着这个星球的天空，同样也断绝了这个星球与外界直接的接触。
一木成林未禁止外界情报的流入，此地居民不可把情报主动传达给星球外的第三者。在这里的居民自然明白，这本是无奈之举。因为这个星球不仅是一木成林暂时扎根之地，或者庭院管理的盆景，更是一个逃离外界的“庇护所”。所以，庭院为防止有存在潜入此地，里应外合侵入一木成林树冠内部，只准许情报单方面流入。
问题是因一时困难躲入盆景的家伙，未必愿意安心待在盆景里，更别提将余生奉献给盆景。数量众多曾经强大的存在，各种身份明确或不明的生物非生物，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进入盆景休养生息。待到这些存在借助盆景的力量恢复后，便会想脱离盆景重回外面那个自由的天地。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凡是在此地的居民都知道，表面上是一木成林守护这个星球，实际上真正维持星球秩序，管理整个星球的是名为庭院的阶层。再严格一点说，这个星球真正的主人，仅属于庭院一小部分——“内之庭”。
是的，整个庭院分内、外两个部分。“外之庭”由强有力的盆景居民势力构成，负责比如新入居民登记、文书记录备份、情报协调、居民相关事务处理等各类基础事务。“内之庭”则负责星球运转与规律，说清楚一点，“内之庭”才是这个星球本身。
至于一木成林，诚如其所言，不过是个强大的帮手，是内之庭的临时成员。
居民多少知道“内之庭”成员构成，说起来，这个成员构成完全是一木成林公布出去的。其称号更是一木成林亲口命名，因此充满一木成林的恶趣味：神之座，神之守，神之界，神之心，神之瞳，神之胃，神之发，神之音，神之剑……遗憾的是，无论是内之庭，甚至一木成林本人，都没把这个同系列称号当成一回事，所以居民根本不知道里面谁是谁。
仅凭印象，居民大概能猜出“神之界”指一木成林自己，“神之音”是隐鸣钟……但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神之座”，亦即位居内之庭顶点的“王”。
其实庭院不是真正的统治阶级，内之庭也并未要求居民如此称呼“神之座”。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居民不肯直呼“神之座”其他名讳，于是便跟着内之庭称呼“神之座”为王。
神之座之所以被称为王，盖因以盆景世界角度而言，神之座是唯一必要的存在。没错，其他神之系列都并非不可取代，唯有神之座无可取代。神之座长期缺位，会直接导致盆景世界的消亡。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以想象若是盆景世界消失，有多少居于此地者随之消灭。因此，一般的盆景居民都不希望神之座出事。
可惜的是，并非每个居民这么想。
有一些形似人类的存在，群聚于一木成林树干底部。然而，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来，此地空空如也。显然这些聚会者，不想暴露身份。即便对庭院来说，他们掩饰面目根本是徒劳之举，但至少能瞒过大部分居民的耳目。
许是聚会者互相缺乏信赖，同为聚会者也看不到其他聚会者的样貌。这也难怪，谁也不能保证聚会的家伙不会背叛。
“果然失败了，真是可怜的孩子，瞬间成碎片。”
完全以密码编织成的光线，于聚会者之间传递着信息。
“理所当然，双胞胎很不好对付。”
光线不断飞舞，交织出复杂线路。
“嗯~~还是要从另一方面着手？”
“观望。”
“嚯，有些人也不知道掩饰，一听说话方法就知道是谁。‘亚神’不是准备好献上代价吗？”
“哎呀，‘亚神’想要做两手准备，这想法也不坏唷。”
“延迟王苏醒时间，这个囚笼迟早会瓦解。何况近日各位应该得到消息，才会特意聚集于此。”
“是的唷。”
“是。”
“嗯。倒不如说不知道倒比较难。”
“暌违许久，‘神明’终于再度有了动作。”
“不可能是主力，定然是‘白之业’‘细金’之类的激进成员在活动。”
“管他是谁，砸烂这个盆景才是大事！”
“慎行。”
“‘亚神’是来泼冷水的吗？”
“见机。”
“有计划也是好事唷，我倒是想提醒各位一下唷。要是想盆景被毁坏，那可不能让王苏醒唷。”
“不用这么在意，内之庭试过几十次都不行。”
“的确，百密一疏，则功亏一篑。”
“是唷，所以这一次让我们联手，将一木成林的备份处理一下如何？抱歉唷，‘亚神’，无论如何也要解放备份唷。”
“备份？嚯，说的是被看住的那位吗？无所谓。”
“那是可怜的孩子，同意解放这孩子。”
“嗯。”
“赞成行动。”
“同样认可。”
“哎呀，感激不尽唷。我已经先行准备不少，希望各位能自然配合唷。好了，散了吧。”
“嗯。”
霎时光线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再度跟在5479身后踏上旅程，赵明峰朝着雨之扉前进。此刻的赵明峰，多少有些改变。糟糕的是，这不是往好的方向变，而是往坏的方向狂奔。没错，赵明峰，他变得更加胆小了。
赵明峰本来就不敢在5479眼前多做思考，生怕5479对他不满，把他切吧切吧剁成三截肉块。在梦里又被灵吓上一回，于是更不敢在5479身边深思，然而作为一个杂念丛生的城市人，叫他啥也不想比胡思乱想怕是还难上些许。于是，赵明峰又开始考虑恶心自己的自虐计划。
蹩脚的喜剧演员赵明峰，摸摸胸口，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他赵明峰那是真的没什么演艺天赋。中二台词没讲两句，网络语言说不下去，这也罢了，最重要是他经常忘了这茬。不知不觉间，赵明峰似乎有些习惯这种悠闲的生活了。人对适应环境能力真心无比强大，保不齐赵明峰明天会堕落到随波逐流的地步。
但是忘性大怎么治，赵明峰还真没什么头绪。他摸摸口袋中放着的枪，如果可以，他不想再用这个药。总觉得继续用药的话，他会陷入一种很危险的情绪化状态里。
比起用药，还是考虑需要持续费心保持的自虐手段比较好，赵明峰再怎么健忘，也不会突然忘掉正在做的事。
烦恼着的赵明峰抬眼望见5479帅气的背影，又想起自己的手机，不禁叹气。此刻，赵明峰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
偷偷从赵明峰鼻腔跑出来的音乐，欢快地飘在路上。
“……”
放下所有事情，赵明峰专注地哼着歌，独自演奏着他的……BGM。
数分钟前，怀念手机的蹩脚演员赵明峰，想起手机的主要功能之一。联想到影视作品与游戏都要给人物配上BGM，所以赵明峰也给自己配上了BGM，用哼。
别的不说，因为必须让BGM一直响下去，赵明峰确实很难忘掉这件事。给自己配BGM什么的，应该也算得上尴尬。
非常怪异的是赵明峰的内心，不知为何不觉尴尬，甚至可说是古井不波。他一边慢慢地前进，一边加上效果音。
“喳、喳、喳……”
这是脚步声。
“沙沙……”
这是衣物摩擦声。
“……”
这是BGM。
不断在效果音与BGM之间反复切换，赵明峰终于熟练发出带效果音的BGM。
“喳、喳、喳、、沙沙、、喳、喳、喳、、喳、喳、喳……”
没人理会赵明峰的独奏，赵明峰像个生意不好的卖唱歌手，不断地演唱自己的BGM。
忽然，5479侧过身。
“请问有何需要？”
没从BGM的演奏中回过神，赵明峰傻不愣登站在原地。
“……啊？”
“需要帮助吗？”
“帮忙？”
还没反应过来5479要帮什么忙，5479轻轻重复了一遍赵明峰刚才的BGM。
“喳、喳、喳、、沙沙、、喳、喳、喳、、喳、喳、喳……”
如果说赵明峰是哼歌，到5479口中过一遍便成为真正的旋律。赵明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5479，5479露出与过去表情相似的笑容。
“这种行为如何称呼？”
“配BGM。”
赵明峰干巴巴地回答，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精彩地回答。
“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处理？赵明峰视线落在5479颜色漂亮的嘴唇上。
“用嘴帮忙吗？”
这话听起来真不对劲。下意识把话说出口的赵明峰，视线不禁有些游移，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有处理过那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29岁的赵明峰一直没有产生冲动，要不是晨勃还正常，他恐怕会以为自己性功能有问题。
“也可。”
明知道5479不是这个意思，思想不健康的城里人赵明峰依然想歪了。
“不用这么麻烦你，有什么演奏道具吗？”
“是。”
5479点点头，将手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赵明峰。落入赵明峰掌心之物，是一块仅1cm多孔的长方体。
“这个东东是？”
顺利把搜肠刮肚才想到的过时网络词汇安插进话语，赵明峰松了一口气。
“微型的计算处理核心，虽然比不上思念池，却足以处理和弦等很多数据问题。”
说白了，就是超小型电脑。赵明峰用右手食中二指把长方体拈起，颠来倒去观察好一阵子。
“那个啥，这个怎么用。”
“请重复刚才的音调。”
“喳、喳、喳、、沙沙、、喳、喳、喳、、喳、喳、喳……”
赵明峰乖乖重唱一遍，然后那长方体开始自动播放好听无数倍，加上一堆效果，简直完全变样的增强版BGM。赵明峰换着唱了一个BGM，长方体立马换掉BGM。赵明峰想把两段BGM结合，长方体自动混合两段BGM。
此刻飘荡在赵明峰胸中的想法，不是尴尬，不是惊讶，而是怀念。许是因为好几个月没接触过音乐的关系，赵明峰只觉得这BGM真是好听。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了，可是印象里在地球为姥爷唱过歌。
姥爷身体还好吗？赵明峰忽然想起自己爽约的事，情绪正急转直下，中途一个闪念，生生被止住，吊在半空中。
奇怪，赵明峰分明记得自己为躲着父母，好几年没回老家。怎么会和姥爷约好去看姥爷？就算约好，他也不可能去啊。经历与记忆的错乱，令赵明峰苦恼万分。恍惚间，他好似又见到天空挂着的那轮白月。
【这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没有实现，也没有关系。】
苍老的声音，令赵明峰心脏紧缩，犹如千根针扎于其上，鲜血淋漓，刺痛不已。
【我愿把一生献出，只求再度……】
这是谁的声音？这是赵明峰未曾听过的声音？还是……
“没问题吗。”
赵明峰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我……”
话未说完赵明峰紧张地攥起拳头，他又被5479操纵了情绪。怎么办，对了，那个“灵”曾说过什么。
“胡小姐。”
漂浮在空中的小黑球种子弧狩危，嗖地一下蹿到赵明峰身边。
“我很不舒服，能陪着我吗？”
“包在我身上啦。”
弧狩危弹跳着往赵明峰肩膀扎去。
“放心啦，我会守着你啦。”
“谢谢。”
赵明峰露出放心的微笑。
在赵明峰无法意识到的意识角落，有细细的声音低语着。
“嘻嘻，做得好唷，赵明峰。这样做就能离开盆景唷，我也会帮你一把的唷。”
——汝切记五惠之事。
“哎呀，大人，盆景毁灭后，大人的目的自然能达成唷。王不在的话，一木成林没有理由继续干下去。”
——如此甚好，赵明峰也必须妥善安置。
“那是自然的唷，我也不希望之后有什么惨事发生在我身上唷。另外，‘亚神’那边拜托大人来对付，我实在应付不了这个唷。”
——吾有一问，此地‘亚神’莫不是那一支？
“就是那一支唷，最难对付的计算者们。尤其是赵明峰身边的编号，是最终编号之一唷。”
——相对计算？
“正是如此，所以我不想与其为敌。”
灵没有说出口，就危险程度而言，编号5479这名“相对计算”，恐怕比享誉盛名的激进派神明，“白之业”的一般成员还要难对付。老实说，截至目前为止，盆景没有存在听过这个编号出现败绩。
不，仅仅“相对计算”这四个字，便足以说明5479多棘手了。毕竟，任谁面对“相对计算”这种碰面便算出敌人弱点，瞬杀敌手的家伙都会忌惮三分。
再加上即便在那支亚神之中，5479明显也是异常的。
不然的话，5479也不会答应那种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仿佛巨大波澜的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