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慢热，前期伏笔）》今天的名字也好难取

10、终于随时危机的flag

　　谁也不能相信的时候，是否可以相信自己？

　　总算和5479谈妥，赵明峰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对了，”赵明峰心中还藏着几件事，犹豫一番挑个最不伤和气的问题，“这里没有镜子吗？”
　　虽然赵明峰流落他乡已经好几个月，至今没看到有类似镜子的东西。不要说镜子，一路上连湖泊都未曾得见。如此这般，赵明峰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脸，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仅凭触感赵明峰大概能确认，自己有一头怎么也不打结的飘逸秀发，皮肤状况莫名地好。
　　“希望你勿碰反射光线之物。”
　　“能问个为什么吗？”
　　“这是一个保险措施，目前这个世界的管理阶层‘庭园’，主要采取影响我等感官的措施避免伤害事件。在这里没有人能看见完整的现实，即便是‘神明’也很难例外。”
　　为什么不去直接制造防御措施呢？5479似乎看出赵明峰的疑问，他缓缓道：
　　“寻常防卫设施极易被破坏，‘庭园’虽然能阻止居民随意离开，却分不出余力阻止居民破坏设施。如果居民真的很想知道一切的原貌，可以观察反射物，反射会映照出真实。至于你，若想正常生存下去，还是不要识破世界的伪装为好。”
　　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就什么都没有，但是也什么都有。这个世界影响居住者感官带来的幻象，是最适合居住者的安慰剂。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这样大家不就看不彼此的脸了？”
　　“这便是‘庭园’的目的所在，之前你直视于我时，意识多少受到我的影响。这里有不少比我更加可怕，仅是多看一眼便能夺走你的生命，最不妙的是对方并非有意为之。”
　　5479这么一说，赵明峰立刻想起了面具男，说起来自己看过面具男一眼，接下来便是梦境。再次睁眼，5479和弧狩危出现于眼前。赵明峰估摸着自己在看到面具男真面目之后，瞬间就失去意识了。
　　这个世界委实过于危险，赵明峰顿时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他心中还藏着一些问题，更是问都不敢问。比如说，关于他身上那个“牺牲”的刻印，他记得弧狩危曾提过是“为什么而牺牲”，那个“什么”到底是什么？
　　虽然赵明峰自我安慰过，5479能随意拿捏赵明峰的性命，他根本无力反抗。实际上这根本洗不清5479的嫌疑，5479倒也未必急着要对他不利。5479大可以晾着赵明峰一段时间，等时机到了再动手呀。但是赵明峰怎么敢这么想呢？背后还跟着一个疑似可以读心的弧狩危，万一他老是在心里腹诽，各种嫌东嫌西，搞得弧狩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咋办？
　　——其所言属实，若汝这般渺小者，即便到最后，汝亦并无半分损失。
　　祭目姬的声音不可能让赵明峰打消疑虑，开什么玩笑，本来祭目姬这个神秘的声音也是怀疑对象之一好么？但是，祭目姬的话显然有什么赵明峰不理解的力量，成功拂去赵明峰的不安。内心轻松不少的赵明峰，终于有余力更仔细地观察四周环境。于是，顺理成章地发现倒卧在不远处树根堆的面具青年。
　　“这个人……”
　　“不要管他也没问题啦，既不会饿死也不会渴死。但是，你也不能拿走他的面具。”
　　之前艾米范确实是看到这个面具男的脸，然后才失去意识。如果他的记忆没错……
　　“这个人也是‘神明’吗？”
　　“看来你有些明白啦，没错，这家伙也和‘神明’有关。”
　　看起来“神明”似乎真的很常见，赵明峰想想之前自己认识的李国瑞。莫不也是“神明”之流。赵明峰挠挠头，内心颇有些满意，自己一点也想听见啥子乱七八糟末世血族的设定。像这样陪着全人类鸡犬升天，倒是蛮不错的。
　　“大家都长得异常好看，这我就安心了。”
　　“我想你大概是会错意啦……不过与灵长类相关的种族，应该都符合你的审美观，啊啊，毕竟多少年前就清理好了。”
　　清理？赵明峰不由得竖起耳朵，他感觉自己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结合之前的话，赵明峰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厚。
　　“神明”是什么样的习性，赵明峰是不知道。可赵明峰知道人类是啥样的，假设把人类军队丢在一个满是牛鬼蛇神的地方，出于排异的心理，军队极有可能把这群牛鬼蛇神屠戮干净。按照弧狩危和5479话中蛛丝马迹，人类血缘所属这一支“神明”显然不是好相与之辈，很有可能直接消灭掉其他灵长类种族。这就是为什么弧狩危说看见直立灵长类，等于看见“神明”，因为根本没有其他灵长类种族剩下。既然只有一个直立灵长类种族，审美观多少相似也是很自然的，不如说依这个“神明”作为看来，审美方面的统一问题可能也有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这样就和这世界处处留情的作风有所矛盾，还是说这个盆景之外的世界不是这样呢？然而赵明峰看不出来5479有那个意思，照5479的话，整个世界都在极力避免杀生甚至彼此伤害。
　　莫不是什么废除死刑的风潮？还是血腥之后全宇宙的人性觉醒？这种推测显然更不可信，因为5479说过折磨俘虏，也就是虐囚行为依然存在。可是，无论如何下手折磨，施暴者都不可以杀人，这一点则颇为怪异。
　　从弧狩危的话中可得知以前并非如此，至少以前不是个连要献给什么的活人祭品，生命也能够得到保证的世界。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世界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的呢？赵明峰回想起5479所言世界概况，基本上是多瞧一眼别人都要横死街头，很可能越追究真相死得越快，顿时打算安心做只不求甚解的鸵鸟。
　　为小命着想，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轻易送命就够了。什么世界阴谋百年秘辛，统统不关赵明峰的事。
　　于是，赵明峰重整精神，催促5479与弧狩危速速出发。不管这人如何建议赵明峰放轻松，赵明峰还是急于想起自己原先目的，并尽快结束这一切。

　　说来也好笑，之前赵明峰看不见世界，世界是一片荒原和乌七八糟古今结合的建筑物。等赵明峰看清楚后，天空全是隐天蔽日的树叶与枝丫，偶有一点浅绿色的阳光漏在覆盖大地树根上，好似给树根涂上一层绿色的清漆。没错，这个世界除了树还是树，而且这树和赵明峰之前看过的草原一样。不分南北朝向一样茂密且植株各处形状呈现360度对称，完美满足强迫症对于事物对称的渴求。这360对称的枝叶与树根紧密联结，一串串缀在一块，远远瞧着怕是像一团团地砖，漫天飞舞加上遍地开花。赵明峰不由得在内心，暗暗给这360度对称的树根取了个生态地砖的别名。
　　至于路况，赵明峰想说这树根意外好走。看着树根盘根错节，脚踩上去站着都困难，其实走起路莫名有种平坦感。树冠下似乎有其它照明，赵明峰视野一直都能保持明亮。而且空气简直不要太新鲜，也许地球上呼吸道疾病患者往这一站，便能不药而愈。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此间比起地球的森林，太过于安静。不要说飞禽走兽，类似于蛇虫鼠蚁的生物也不曾遇见。
　　去问5479，5479仅是笑笑，答曰盆景不会有此类效率低下的物种。究竟是什么效率低下，赵明峰不敢往下问。
　　一行人这么徒步走过去，开始厌烦重复风景的赵明峰，想问5479为什么不用交通工具的时候。
　　下一刻，5479仿佛与赵明峰心有灵犀，立刻解答了赵明峰的疑问。
　　“真是抱歉，在这里请尽量避免使用这些东西，这里有些人特别讨厌道具。”
　　这是什么意思，赵明峰不由得一身冷汗。
　　“按我等的能力，无法带上你直接越过这段距离。”
　　5479有意演示，赵明峰还真不好意思拒绝，或者说不敢拒绝。赵明峰任由5479背着自己往前飞奔，5479冲出少许距离，赵明峰便支撑不住了。不知道怎么搞的，5479一加快脚步，赵明峰就会觉得撕心裂肺的疼。但是5479一放下他，疼痛立马飞到九天云外。5479揽住自己的腰，稍微往上空飞高一点，可是一加快速度飞行，赵明峰就觉得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
　　剩下的方法，只有通过赵明峰前不久才知道神奇力量去瞬移。5479表示瞬移可以，但是这一路上到处都有问题，5479他们不会怎样，换赵明峰也许就会突然死亡。
　　妈妈啊，敢情赵明峰除了依靠十一路公交，压根没有其他移动方法了。
　　“所以说我到底为什么会痛？”
　　“很抱歉给你带来的不快，应该说我们双方都会觉得痛苦。这是合作妨碍的一种，避免部分行动缓慢的种族与高速移动的种族携手行动。其他还有很多妨碍合作的细枝末节，总之很多小事不能依靠他人。”
　　不对，按照这个世界规则的德行，多半还有防止能高速移动的犯罪者，针对行动缓慢者本身的犯罪行动的意思。不然的话，速度快的家伙可以靠速度间接整死其他人。
　　虽然5479没明说，但赵明峰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在限制居民之间的交往距离。
　　顺便听完这么一席话，赵明峰知道5479估计多少也能读心。这还玩个球，赵明峰在这二位面前根本就是个透明人。这情况已经不是通常意义的可怕，赵明峰真有些不知所措。
　　——无须担心，此事对汝并无太大不利。
　　赵明峰无法开口，他不好问祭目姬为什么？至于在心里默默和祭目姬对话这种事，赵明峰更不想做。天可怜见，赵明峰宁愿做鸵鸟，也不想再增加能够读自己心的对象了。

　　大约走了三天路，赵明峰也不清楚具体时间。
　　作为一个时常熬夜的现代人，赵明峰的生物钟实在说不上规律。再加上赵明峰一旦睁眼，视野范围便会时刻很明亮。闭眼入睡，天也会乖乖暗下来。在这世界堪称全自动感应照明贴心照应之下，赵明峰不要说知道时间，连昼夜都有些分不清楚。
　　总之行至一处无甚特别的地方，5479突然停下脚步，并于唇边竖起食指，做出噤声的姿势。赵明峰见状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闭嘴不出声。
　　一行人就这么默默走着，然后被叫住了。
　　“如果想通过这里，明显还不够安静。”
　　犹如环绕立体声的音响一般，声音自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过来。
　　“先说好，我不相信‘言语’。若不能道出你们真实目的，休想从此处离开。”
　　对方话音未落，5479长臂一伸捞起赵明峰便向前方瞬移。然后，理所当然地碰壁了。
　　有着巨剑形态的光芒冲着5479袭来，弧狩危迅速插进5479身前。接着，一幢木造建筑物出现在赵明峰眼前。
　　许是赵明峰错觉，赵明峰觉得这木造建筑物好生眼熟，很像当初见到弧狩危之时，弧狩危身后的建筑物。
　　建筑物大门敞开，等到5479顺势冲进木造建筑物的门之后，赵明峰确认这就是当初那间屋子！
　　“你们有房屋空间啊！”
　　曾被网络小说深深毒害的现代小青年，赵明峰恍然大悟道。
　　“在你眼里看来这里像屋子？”
　　突然出现在室内的弧狩危，似乎极度不满赵明峰的猜测，横眉冷对赵明峰。
　　“不然是什么？”
　　“我本来是不太想说的，这里是我的体内啦。”
　　赵明峰张口结舌，下一刻，开始努力接受现实。
　　“胡小姐是屋子？”
　　弧狩危似乎不打算让赵明峰猜来猜去，可能她怕赵明峰说出什么更掉价的词汇。
　　“我是‘树’，我和一木成林一样是‘神界树’。”弧狩危说到这里，嘴角有些紧绷，“不过我无法与一木成林相较，因为我是‘种子’。”
　　弧狩危言罢，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赵明峰把注意力转回正事上。
　　“所以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无法用语言沟通，特别讨厌‘言语’的家伙。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先躲在我的树身内。”
　　“所以说为什么？”
　　“那家伙想读你的脑波，这个行为说不定是会烧焦你脑髓。”
　　“我到底有多容易死啊！”
　　“很容易啦，我不是说过吗，比起封印里，外面的实力基准线很高。”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一只手放在赵明峰头顶，平复赵明峰焦躁的心。
　　“没问题了吗？”
　　5479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极其自然段的关怀。但是赵明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赵明峰很容易焦躁，他也曾为此烦恼过。可这不代表他会允许5479操纵他的情感。既然5479能平复他的焦躁，也会因为自己方便驱策赵明峰产生其他情绪。虽然目前看来5479并无恶意，长远来看谁知道5479会干什么。
　　然而，赵明峰不能这么想。因为，他们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