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艰难》佳叶

4、 第四章

　　摄于奇先生的严厉，寒家的几姐妹都让身边的丫头把画拿了出来。
　　只除了檀雅。

　　“蔓儿，怎么还不拿出来？先生正等着呢。”檀雅得体的笑容有些龟裂，只得转头看着蔓儿。
　　“四小姐，那个，那个画，您还未完成，所以奴婢这次没有带过来。”蔓儿一脸为难地对檀雅说道。

　　随着蔓儿的话吃口，奇先生拧眉，看着檀雅不做声。
　　诺是还是以前的檀雅，也许还会害怕。这会儿却是不会了，不过是想着法子让自己不受惩罚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奇先生，不好意思，那我就下次补交两幅吧。”檀雅风轻云淡地说道。
　　听完这话，寒檀穗、寒檀惠、寒檀瑶、寒檀琳、寒檀萱五人紧紧盯着奇先生。想要看看奇先生如何反映，这将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只是事态的发展，没有朝着众人臆想的方向走。
　　“两幅不够，加上今次的，一共五幅，内容需要各不相同。相信四小姐能做到吧？！”奇先生风轻云淡地说道。
　　寒家几个姐妹倒吸一口气。

　　别看这五幅数字不多，但是这其中的内容可不好选择。都是闺阁小姐哪里来这么多不同风格的景致，都是阅历不够的问题。
　　可是檀雅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是，能做到。下月上旬，上课时再上交。”檀雅淡定地说道。
　　有了答案，奇先生便不再关注。而是优雅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讲课。
　　蔓儿只能够在一边为檀雅着急。

　　檀雅眼神专注，像是认真在听奇先生讲课。其实神思已不知飘向何地。
　　从一早儿起来，就忙着梳洗，给太太、老太太请安，还没有好好的想想这些事儿。或许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想要忘记都不行。略微叹息一声，这才把心思放回到课上。

　　奇先生不是没有注意到檀雅的心不在焉。现在没有发作，不过是想着五幅画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到时候再想着怎么处罚也不迟。

　　奇先生今儿教授的是画山石，教授了一些技巧，就让大家自己练习。
　　寒家姐妹，各自开始铺画纸，身边的丫头则是充当书童研磨。

　　寒檀雅被身边的蔓儿动作给惊醒，才开始动手铺纸。执笔蘸墨，开始认真地画了起来。
　　这些东西，就犹如与身居来的一样，很自然地按照奇先生的要求画出来一副山石画。还完美地添加其它几样，令整幅画趋于完成。
　　奇先生不时地俯身看看，并指正其中的错误，讲解一下回话技巧。

　　轮到查看寒檀雅的时候，却吃惊不小。不是因为画得不好，而是画得太好了，而且也不是今天教导的内容。今天让画的，已经完成，在一边晾干。

　　奇先生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一句话。这速度，这质量，刚才要求的五幅画，就跟玩笑似的。为免闹出笑话来，也就不出声了，只是今后也不管寒檀雅如何。
　　直起腰板，奇先生若无其事的去查看另外的学生。不时地指点一番。

　　再次转过来的奇先生，打定主意不在寒檀雅身边驻足。
　　寒檀雅画好一副画的任务，倒是不着急画剩下四幅了，反正时间还是有的，不着急。
　　把画放在一边晾晒，寒檀雅这才抬起头来悠闲地看着周围。

　　珲春阁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认真地画着。
　　寒檀雅很快就收回心神，不过也没有再拿起画笔。趁着有空有闲，倒是要仔细想想自己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原本想着报复柳逸风。可是这会儿想想，现在坐在珲春阁里的姐妹几个，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吧。谁让寒家是后族呢，是后族也就罢了，登基的皇帝却没有寒家的血脉。这样的家族就是注定没落的，而且寒家还不知死活地跟皇帝做对。可是就是苦了自己这些姐妹了，檀雅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较凄惨的罢了。

　　想通这些，寒檀雅觉得不寒而栗，感觉这就是一个死局。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记在嫡母名下的女孩儿，暂且算是嫡女，那也影响不了家里大人的决定，而且这些决定又是会损害家族利益的，自己说出来的话，哪里有人会听。要是有人知道自己的死而复生的，那家族里只会把自己一把火当妖孽给烧了的。

　　好在还有好些年，好在还知道不能再瞎眼嫁给柳逸风。这就是能够避开好些，再一个，或许能够劝劝姑妈，好歹在皇帝那儿留点余地。
　　“四小姐，四小姐，该交画下学了。”蔓儿看着其他几房的几位小姐都交了今天的画作，只有自家小姐在愣神。

　　今天已经因为耽误交画让奇先生不高兴，这会儿再木愣一下，肯定被奇先生认定是不尊重她。到时候去老太太，太太那边告状，对四小姐不好。

　　虽说老太太和蔼，太太慈和，定是不会责怪四小姐的，可是总觉得有些个不对。往日里只要四小姐出错，常姨娘总是会在太太房里犯错，被太太冷落一段时间。虽是大家都不怎么察觉这个小细节，但是蔓儿是常姨娘使手段，让太太给四小姐的心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不敢跟四小姐说，四小姐跟太太关系亲昵，倒是对常姨娘感情平平的，说了也不会相信。

　　寒檀雅回过神，这才发现阁子里其他姐妹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阁子里伺候的粗使小丫头在收拾画笔和颜料。

　　奇先生倒是在等着檀雅交画呢，倒是没有不高兴。
　　原本是可以让蔓儿交上去的，不过檀雅却是拿着几幅画好的画作，朝着奇先生走去。
　　“对不起，让先生久等了，刚才檀雅在想事情，这张是今天的作业。这张则是我上次没有做作业，补交的，宁容我缓缓，另外四幅画，我下次再交。”说着就把手上的两幅画交给奇先生。

　　奇先生接过画，直接就放在身后的桌子上，一点都没有看。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寒檀雅。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的画作，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步如此成熟，以至于有了自己的风骨。”奇先生盯着寒檀雅，誓要看出什么来。

　　听了这话，寒檀雅眼神微闪。一时间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年纪，就不该有这样的画技。
　　顿时，阁里没了响声。奇先生耐心地等着寒檀雅的回答。
　　“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是发自内心的吧。”寒檀雅思索了很久，如此回答了一句。

　　这分别不是奇先生要的答案，又或者奇先生已经有了答案。看着寒檀雅一副不愿说的样子，也就不勉强了。
　　“依照你现在的水平，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可以教你了。你可以自己学，不来也没关系。”奇先生突然对准备回去的寒檀雅说道。

　　已经走到楼梯口，寒檀雅才转过头来对着奇先生说道：“先生，我想继续上您的课，下次一定把剩下的四幅画交上。”
　　不等奇先生再说些什么，寒檀雅就带着蔓儿下楼了。
　　两人缓缓地回了杏芳院。

　　才进院门，正在院子里走动的寒檀穗就出声了。
　　“四妹妹，怎么这么慢，想事又被奇先生留下来了吧。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大不了跟母亲说一声，不学这画画也没什么。想来母亲这么疼你，定是会答应你的。”一副好心相劝的样子。

　　寒檀雅轻轻摇摇头说道：“大姐姐，倒是不用，我挺喜欢画画。这次不过是忘记拿了上次的作业而已。大姐姐倒是说错了，母亲不仅是疼爱我，也疼爱大姐姐你，不过同时母亲又是严厉的，想着我们能够多学些东西。以后，大姐姐不可再说这些了。”
　　寒檀穗一愣，觉得这样的四妹妹跟早上不一样。不咄咄逼人，但是又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想不清楚。

　　“呵呵，瞧四妹妹说的，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么严肃干什么？”寒檀穗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没有功夫再理会寒檀穗，径直回屋。
　　蔓儿跟在身后，朝着寒檀穗福了一福。

　　看着不再理会的寒檀雅，寒檀穗不雅地撇嘴。
　　“哼，得意什么，也不过是个妾生的，身份又高不到哪里去，用得着得意吗？”
　　寒檀雅走进屋子，坐下喝了一口水。蔓儿把画具放好。
　　“小姐，午膳已经取来了，您看是这会儿趁热端上来？”

　　经历过饥饿的人，对于吃食有一种莫名的执着。
　　“那就摆上吧。”寒檀雅淡淡地说道。
　　整整吃了有两小碗，蔓儿都看着怕了，这才停下来。

　　“小姐，不如去小花园走走，那边一出去刚好有一条林荫道。这会儿虽然是深秋，但太阳还是比较晒的，那边走走最好了。”蔓儿怕寒檀雅积食，建议道。
　　那儿寒檀雅以前经常走，倒是不反对 。

　　“也好，去那边走走，省得大姐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没有扶着蔓儿的手，寒檀雅沿着小道走着。看着被修剪整齐的小花园，一副生机勃勃的，哪里能够想到十几年后这里荒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