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吃瓜庶长女》明月问

11、【十】凤姨

　　凤姨娘是个普通人。

　　【十】凤姨

　　这个月休沐，在吃了赵家厨房一个月的冷汤冷水之后，赵楚和赵月素终于领上了工资。这一个月，赵月素上午学习，下午和赵楚一起在书铺打工。不得不说，赵月素的确是个学习的料，这才不到三个月，她就掌握了诸多生字，有些字，赵楚都要问过赵月素才知道。当然，这其中，赵月澜帮了很大的忙。

　　在书铺当小工有一个好处，就是有看不完的书，买书老板也会给折扣。以前，赵楚一个人买书的时候，就时常来这家书铺批书，自然什么种类都批，日子久了，老板也知道赵楚是个实在的人。

　　赵楚啊……她就是一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本书明明可以赚八分利润，她却凭借良心买卖。

　　这个月，赵月素去找了她的奶奶，求她，跪在地上。求她让自己的娘亲回来。

　　嫡母林氏是京城显贵嫡女，祖母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异心丫鬟而得罪林家。祖母王秋月是个聪明人，也是可悲哀的人。给赵月素指了条路，就赶走了她。

　　自那天起，赵月素更加拼命的读书。

　　她要像傅程君一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长姐，还有娘。

　　“姐。”

　　赵楚看着小月素可怜兮兮的眼神，点了点头，说：“今天休沐，书铺里老板也在，我跟老板请个假。我和你一起去。该怎么说，你自己说。”

　　赵楚摸了摸妹妹的小眼神，勾了勾妹妹的小鼻子，微微一笑。

　　“走起，我们去看凤姨娘！”

　　赵楚带着小月素赶到了城南，又花了五个铜板托庄子上送鸡蛋蔬菜的大爷捎上她们俩。大爷看着像个老实热忱的人，这种人通常都有一个习惯，话多。赶了一会儿驴车，这老大爷就开口了：“两个小姑娘，去庄子上探亲么？”

　　赵楚对大爷一笑，说：“是啊，我们是赵府的丫鬟，这孩子她娘被分到了庄子上，素素不过六岁，这几日想娘，我就带她去看看。”

　　“看着年龄不大，气度倒像个娇小姐。”阿爷看了眼不说话的月素，觉得，她有些傲气。倒是没有赵楚平易近人些。赵楚微微一笑，说：“这孩子，可是读过书的哦！”

　　“哦哦，原来是个读书郎啊……怪不得，怪不得。”

　　潜意识里，赵月素对于这种农民有一种意识的低贱。开始的时候，凤姨娘就是把她当一个娇小姐来培养，直到后来，凤姨娘被赶出去。她也被迫做了小商贩，才渐渐对商户这种东西改观。

　　现在的赵月素脑子里，是赵楚的教育和凤姨娘教育的冲突期，不得不说，赵月素是个很聪颖，天才接近变态的程度的小姑娘。她马上就发现了赵楚对于农民的一种潜意识的尊重。

　　她拽了拽赵楚，旁击侧敲的问：“姐姐，为何对一个陌生人都如此尊重。”

　　赵楚那个脑残，傻大个，自然是听不出赵月素那些百转千回的思想。她不是赵月素肚子里的蛔虫，可是赵楚的回答却很走心，她说：“有人说男人比女人高贵，有人说亲人比陌生人重要，有人说商户低贱。可是，要知道，男人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亲人有时候比陌生人推你推得更惨，商户，没有商户，我们又怎么生存呢？”

　　赵月素愣住了。

　　赵楚的一番话，完全打乱了她原来的思想，或者说，赵楚这几个月一直在影响着赵月素。现在，是时候在意识上，将小月素从思想的边缘拉回来了。

　　赵月素开口：“那么，世界上人人平等，皇帝也是平常人咯……”

　　“呦！”前头拉车的大爷忽然开口：“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赵月素，闭上了嘴，可是，脑子里却疯狂的转动着。

　　在驴车上磕磕绊绊一下午，到了黄昏，才见山里的庄子。

　　赵楚将小月素抱下驴车，和大爷道了谢，就往庄子里走去。赵楚的手握着小月素的手，小月素忽然甩开赵楚的手，问：“长姐，你说，皇帝是不是平常人。”

　　如果是凤姨娘，她会笑着和女儿说：“山高皇帝远，我们过我们的，管他做什么。”

　　可是现在，的这里是赵楚，她将双手放在小月素的两肩，慎重的说：“你能感觉到我两手的重量么？”

　　“恩。”

　　赵楚继续说：“这是我给你的责任，和期许。你带着长姐的责任和期许走在人生这条直至死亡的路上，会不会很累。”

　　赵月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每个人出生，所背负的亲人的责任和期许都不同。皇帝，他既然生而高贵，那么他的身上就背负着先帝爷的期许和责任。天下万民的期许和责任。你说，他累不累？”

　　就这样，这个时代不能回答的问题，就这么被赵楚糊弄过去了。

　　“快点走，明天还要回去参加下午的分班测验。”

　　赵月素一个愣在原地，回过神的时候，赵楚已经走远了。

　　“长姐，你走错了，在庄子西边。”

　　“哦哦~”

　　在路上问寻了两个路人，二人才找的了在后院砍柴的凤姨娘。凤姨娘看见赵月素，出乎意料的激动，抱着自个女儿那个乐啊。赵月素慢慢的告诉了自个娘，奶奶王秋月的态度，又介绍了下带自己来的长姐。

　　凤姨娘笑得很沧老。

　　她在腿上抹干净手上的泥土，然后像个长辈一样看着赵楚，她笑笑摸了摸赵楚的额头，出乎意料的，温暖的手，让赵楚想起了自己的娘罗兰心。一个很美，很温柔的女子。

　　“谢谢啊，谢谢你照顾我的素素。”

　　凤姨娘说着，分外的动情，整个人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抱头痛哭了起来。

　　“我不该，不该生下素素，不该勾引老爷，不该背叛夫人，不然，我的小月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她终究只是个洗脚丫鬟的女儿。”

　　“凤姨，不要这么说。”赵楚安慰着凤姨娘，她知道，这个女人，只是想哭，哭出来就好了。她和赵月素陪在凤姨娘的身边，慢慢等她恢复理智。

　　“凤姨，我们会努力将你接出去的，等月素考过了女秀才，就能以秀才生母的身份接你出去。你还不知道吧……素素现在在女学读书，学业可好了。”

　　凤姨娘一愣，问素素：“是不是老爷，是不是老爷想起，你了！”

　　赵月素听到这话，很是生气，她气红着小脸说：“我没有爹，他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如果不是长姐，我早就在那个夜里烧死了。是长姐花光了她所有积蓄带我去看的大夫，也是长姐求的澜姐姐让我去的女学。娘，你能不能不要再对那个男人有所期待。不要靠别人，靠自己不行么？！”

　　凤姨娘这些年依赖别人惯了，自然，这几日的农家生活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可是这个时候，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是对于以前的世界观又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得抱着女儿说：“对，对，我的女儿是读书人了。说得话就是有道理，娘听你的。我们靠自己，靠自己。”

　　赵月素和凤姨娘赵楚一起在小农屋里住了一夜，赵月素看了眼赵楚，将手里的钱全都给了凤姨娘。凤姨娘自然是不要的。赵月岁皱着眉头，就是不撒手，就要给凤姨娘。这个时候，赵楚笑着对凤姨娘说：“以后，我们每个月休沐都回来，您多去集市买点东西，给小素素补一补，或者截块布料子，给素素换身衣服，都是钱。不过起先，你可以用这钱买只母鸡，下个蛋什么的，给素素补补身子。”

　　凤姨娘接过钱，觉得这钱很重。

　　她的小月素都能挣来钱，她这个大人难道只能维系生活么？

　　她的小月素，说靠自己，那么，她就要靠自己。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赵月素和赵楚走出村子，赶巧又碰到了同一个大爷，大爷很和善，说是要免费送她们回去。两个人坐在大爷的车，听大爷讲着庄子里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大爷忽然觉得那个小姑娘身上的傲气没了。变得和大姑娘一样的慈眉善目了。

　　“前些日子，主家送来了一个女仆。说是府里罚下来的。你也只，赵家这就要成为皇商了，很多丫鬟婆子都被罚下来了。就这个，这不干，那不干，就像一个老夫人似的，可是谁惜管她啊……这不，饿了几天，什么活都干了。”

　　小月素抽泣着，听着，大爷看了她一眼，似是看多了，又说：“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在我们眼里，都一样。就像庄子上的主事，还不是踩高捧低。可是我们表面上对着他笑，内地里，还不龌龊他。”

　　赵楚摸了摸小月素的头，对大爷一笑：“大爷是什么都明白，老了，老寿星呢！”
　　“哈哈……”

　　大爷一笑。

　　声音回响在这幽幽的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