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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   第26章
      沈少宜一惊驱动的禁制就慢上半拍,顷刻那巨物就撞穿数重禁制,直奔星台中尚在结印中的谢行澜而去。储少真脸色骤变,立即起身扬手一招,便有黑白二气聚成天网直扑那巨物,只可惜他术法不已速度见长,又是后发,生生慢了那巨物一步。
      此时,谢行澜腰坠上一屡白丝扬起,分化出千丝万屡生生在巨兽袭来之前,织出一道网来,却是储少真先前所留后手。
      那巨物撞在这看似一吹即断的丝缕所结之网上,却被牢牢拦住,狰狞的头部几近贴到了谢行澜身上,巨大的鱼嘴内张开,内里一列列倒勾利齿狰狞,离得如此近,更叫人看得十分清楚,只觉毛骨悚然。
      谢行澜手上还掐着法诀,妖丹冶炼到了最后一步,纵使这突如其来的凶物这一撞,扬起的威压叫他心神都忍不住抖上一抖,巨兽一下未得撼动那丝网,却是拧身急退了一截,似要再撞过来。一刹间,谢行澜有了惧意,然几乎是立马,他便想到手中妖丹正要凝炼完毕,若是临时掐断法诀,固然有机会兴许能躲开,这巨物的第二下似能破网的冲撞。
      但面前这粒眼看即可返生的妖丹必然是废了。
      想再寻这么多材料并非易事,至少若是赶在凤少衡期许的期限内,确实不易。谢行澜心念瞬转,便下了决心。不再看向那猛冲过来,又沉重撞在面前丝网上的巨物,凝神反掐法诀,那一瓶蛟脂随其施为缓缓的浇在了妖丹之上……
      “胡闹!”储少真催使后至的黑白缚网,死死缠上了再度撞在他所落后手的线网中的龙鱼,然再受蛟龙之气所激,龙鱼发出一声怒吟,拧尾大力一挣,差点将储少真的法网挣断了去。眼见台上谢行澜却没趁机掐断法诀,纵身躲开,纵使脾气好如他,却也忍不住怒骂了一句,随后蹙眉分心施为,以期能让先前作为后手,本不能拦住三次我的云丝网,勉力再撑上一回,以期能保下谢行澜命。
      对,只要能再撑上一回。因为云台上的观法的其余真人已经反应过了过来。就这么一会,下宗金丹以上者纷纷开始施展神通护住自己门中弟子,而上宗诸人,除却秦诸河眼神一闪只开了禁制护住自己身后的弟子外,宁知玄与许少奇已经站了起来。
      方才那声惨叫起于宁府时,宁知玄是愣了一愣的。他知秦诸河与宁府宗亲私下有与炼焦川牵扯,却也没想过他们会于法会上生事。掌门虽有用定峰一事限制别府往上宗伸手的意思,但也还未到需要宁府与之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而法会上发难,纯属无智之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宁知玄只慢了这一拍,就让那巨大的金色龙鱼撞上台上一张张开的云线丝网。随即他便反应过来,无论宁府是否有意还是属于被魔门借了刀,此时都不当是他多想的。
      身为万象宗的法身真人,七峰中定岚之主,他此刻所需的只是要立即履行维护宗门之责,心神一定,宁知玄双目漠然,起手便有一面古朴至极的青铜镜出现在身前,随着他双手法诀,背纹威仪兽面的铜境旋转着飞速掠向巨大龙鱼上空,并且一路变大。
      “定!”随着这一字诀,吞日镜已遮天蔽日的悬在整座星台上,金色热芒直射而下,定住了被鱼龙猛烈的撞击,撞得开始颤动的整座浮空星台。
      许少奇见此,立马抖袖打出一道金色霞光,那一缕金霞在他驱使下,迅速展开化作一卷竖起的金色竹简,将整个擂台与观法的云台彻底隔开。
      与储少真仓促变招出手不同,缓了一会的宁、许两人,此番出手均是自身心意相通的法器吞日镜,就是精研的神通无相金霞幻真法,如此一来,却是将那巨兽彻底困住。若非谢行澜尚在内里,储少真几乎可安下心来,先借此机敲打私心展露无遗的秦诸河了。
      储少真一头冷汗,方才吞日定光虽定住了那龙鱼真灵一瞬,使得挣扎缓上一缓,却也使得自己留在台上的天丝云线受此一顿,恐难在完成阻那巨物一撞了。
      若因此叫谢行澜殒命于此……
      思及尚不在此处的凤少衡,与云渡所交代的。储少真立马从法识中将这种可能抹去,无论什么原因,谢行澜都必须活。
      “沈师兄,起囚龙爪!”
      沈少宜听了这句传音,却是立即反应过来,谢行澜离那龙鱼如此近,让他紧接着又催开的几道星台防护禁制完全失去了效果,甚至反而将谢行澜与那龙鱼隔绝在了其中,此时自己便是用阴阳两关图化玄光桥也不能再瞬间压入台上,将谢行澜收摄过来。
      储少真这一声法识加诸在他耳边的呵斥,却是立马点醒了他。
      若说现在还有什么能轻易制住那龙鱼化身的,便只有将浮空星台勾在山壁上的几根法器中的末流,原本便是为了锁缚真龙而铸的。
      “起!”沈少宜立即从握住星石玄铁令中,以灵识寻到了操控七条囚龙爪的禁制中枢,一声令下,脚下的云台都抖了一抖。
      七道嗡鸣声由微弱转为雷鸣一般震耳时,整座浮空星台都动荡了起来,七道狰狞巨爪带着劲风抓破金霞禁制倒扣向星台上——龙鱼真灵虽非活物,却也感到此物之威,本是张口咬向谢行澜之举,却一拧身游弋开半寸避免了叫七道囚龙爪尽数勾住的情形。
      一直旁观为许少奇掠阵的白少衍,却在囚龙爪倒扣点出若干道白光护住了差些被劲风和囚龙爪的沉重锁链所伤之人。
      只是此时虽避开大半,却还是叫两道勾住扎在背脊上的鱼龙悲吟长啸着,再度拧身冲向谢行澜。
      谢行澜方将那粒终成火候的妖丹收入袖囊,正欲抽身躲开,却见鱼龙已带着两条囚龙爪向自己撞来。
      此时他的面前已无天丝云线网——
      “破!”一声十分轻灵,似乎隔着有千山万水的斥声,于他耳畔响起。
      修长如坚玉一般的一只手,以剑指之势,从他脸侧擦过。
      一道势如奔雷的无形剑意轰鸣着向前斩去,那来势汹汹的龙鱼瞬间被这一剑斩得血肉翻飞,却还是没死,关键时刻它竟狡狯侧身躲开被剑意斩得溃散的结局。
      只是如此,却也逃不过被这一剑削去左半身血肉与鳞鳍的惨况。失去了那一半躯体,此物似也失去了浮空游弋之能,一时轰然落地,摔在了浮空星台的玄铁地面上。
      “凤师兄!”谢行澜且惊且喜,回身便见,凤少衡先前还飘渺的身形凝实,真真皱着眉出现在此地。
      然而施秘法裂空挪转过来的凤少衡却没理他,反望向地上那龙鱼,这物与之前斩杀的那只不太一样,身形虽然多还是先前从楚玉致手中心灯召出的鱼龙真灵一样,却明显多了一些真实的血肉,与一抹十分狡诈的灵智。
      而先前他在泽中斩破的那只,显然是没有自身灵智的。
      只是这种变化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凤少衡拧起了眉,眉中一道悬印赤朱,周身都是雷云气机翻滚,抬手便是一道雷火印拍下,补在那苟延残喘的龙鱼真灵身上,彻底将此物打得死透,化作一滩血水。
      这般急转的变故使得座中诸人一时静默无言。
      只有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死里逃生的谢行澜,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凤师兄,你来得正好!”
      “此回又是什么事?”他皱眉望向谢行澜。
      谢行澜先前为他所救得多了,早习惯凤少衡借助秘法忽然便裂空而来。不同于为其所震慑的场中诸人,他倒是十分习以为常。又听得凤少衡问他,一时欣喜便想将自己与储少真、沈少宜的大计一一道来。只是他又立马想起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说之前便以察觉下宗诸人中有所不妥,嘴张了张,便不知从何说起。
      储少真此时业已回神,抖袖散去自己术法,面上也恢复笑意,先是缓缓的扫过在座诸人,然后替谢行澜答道:“凤师兄,此事说来话长,不妨收拾好此处我再与你详说?”
      凤少衡闻言便知储少真之意,此中事怕是不宜在此明说,便点了点头,又道,“演法台上岂能为此物脏污,师弟所思极为妥当。”
      随即一手提起谢行澜,一遁身落到了云台上自己那方空位上。
      许少奇白少衍等,早在凤少衡问第一句话时,便收了术法,坐回了自己座上,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宁知玄先是一愣,随即掐指召回了吞日镜,此时先与上首的储少真拱手一礼后,得了储少真颔首方才落回自己座上。
      比之这三位真人,沈少宜则没那么轻松,方才为护谢行澜他没少启动太上禁制,这会灵力损耗过多,虚软的坐下闭目调息。
      上宗真人中此时唯有秦诸河脸色难看,侧着脸不敢向台上看去。
      而下宗诸人则多半是又惊又惧,其中有几分是为得那龙鱼真灵,又有几分是为得突然出现的凤少衡的,便无从得知了。
      唯有像是汀水下苑座中,陆清时这般对凤少衡推崇仰慕至极的,方才尚未扫去先前鱼龙的阴翳,却已目中精光连连的直往上首的座上扫了。
      徐远星坐在他身侧,面上还留有一分青白之色,似也是被先前之变所吓。
      等到首座的储少真,又与众人说了一番安抚之语,提前结束了这第二日演法一论,吩咐上宗俗务堂弟子领今日受惊的下宗诸人,先回泽中坪洲院中休憩一番时,他才随着陆正延与丹师之后起身,先是与储少真见礼告辞,随后才跟在人后,躲在陆清时一侧退出此间。
      陆清时已经缓过神来了,此时面上显露出几分雀跃之色,然而陆正延等人此时皆默然不语,他便只敢悄悄与同行的徐远星说上几句:“徐师兄,方才最后出现在台上的便是凤上真了吧?”
      徐远星侧过来看他一眼,见了他面上竟有几分红晕,面色微变,话中也带了几分怪异,“对的,却是你那仰慕久矣的上宗凤真人。如何,见面不如闻名?”
      陆清时却已经顾不上他徐师兄此时话中的深意了,方才见了那凌厉一剑剑意的震撼,此刻还未消褪,陆清时话中都带了几分激动之意,“果真不凡,今日一见简直不虚此行了,凤上真真是好手段,好厉害!”
      幸而他还顾忌着方才的变故不算什么好事,因此赞叹到那句好厉害时,还记得将忍不住上扬的嗓音又压低了几分。
      “只是不知凤上真明日还出现么?”想起先前那人所展露的不同凡俗的姿仪,陆清时对自己胸中怀有的那一点能被这位上真选为徒弟的奢望,又多了几分坎坷。
      徐远星拍了怕他肩膀,“会的,自然会的。”
      出了这种变故,明日里,这些现下被震慑住下宗之人定是已回过神来,又要向主持论道法会的储少真讨说法了,而万象宗里,唯一只需在座中,便足以震慑住下宗诸人的凤少衡,那时又怎会不在?
      徐远星笑了笑,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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