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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   第19章
      此次论道法会,一共三日。
      第一日是论道,由各家元婴真人开金口论修行之道,虽主要是以万象上宗的成就法身真人们为主,但是也邀请了下宗的几位元婴真人,比如那借闭关而没前来的徐府府主,便是一位。本意是引得上下宗内真人们高屋建瓴,引导一些欲成就金丹或是破关元婴的门人,摸索自身道途,少不得也有真人之间的道途不同引发的争论。
      第二日则是演法,则是由宗门元婴之下的弟子们,以各自法门神通上台演示一番,再由各家真人指点一二,倒与五宗演法那种擂台制大为不同,更注重交流与集思广益。当然,这与前一日差不多,也算各位门中真人和下宗各院之间的较法,不过多半是弟子之间的。只是万象宗向来注重法门神通之术,这第二日的演法对许多人而言才是重头戏,以他山之石来打磨自身神通手段,却是十分不错的手段。
      第三日原本是法会结束,各家引领门下新收的弟子与门中好苗子,上前来与各位真人老祖见礼,若得青眼便可得在座真人指点一二,修行上不说日进千里,也会因此而更为顺畅。只是,因得上宗闭门谢客,后来这日便变成,各家借此机会往上宗引荐良才美玉的弟子入内门了。
      徐远星、陆清时、徐兆麟等一行来的入道修为的子弟,此行均是为得那第三日。
      他们这一行人自浮舟中出来后,便已经是在万象宗的山门外的飞星坪上,今日所来并不只他们,陆正延领着汀水一行同曲荷、洗薇两苑苑主作揖,徐远星一贯老成,陆清时此时也不欲拆台,算是为得不在上人面前失宜也是像模像样的同他师兄一块给人见礼。
      曲荷下苑的苑主乃是一名女修,唤作何玉茗,虽声名不显,修为也是多年前便在照性期徘徊,不见有增进,却辈分极高,本是云渡真君那辈人物,因得种种缘故后来去了曲荷下苑。便是如此,她在上宗里也有几分薄面,此时携了两个看起来年岁不过十三四岁女娃一同来,身份大抵等同陆清时与徐远星。
      打过照面后,陆清时便知道这两女都非是出自曲荷下苑,反而出自七府的何府,杏眼双髻的叫做何珠月,单髻神色冷淡些的叫做何归潮。
      倒像个男娃的名字,陆清时此时不好与徐师兄交头接耳,便心里琢磨。徐远星不卑不亢的与她们见过礼后,便又跟着陆正延去与其他人见礼,余光扫过何归潮时对方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陆正延等诸人被分别引入坠星台的路上,才以法识传音给两个弟子,曲荷苑的女修切勿深交,何归潮也不行。
      陆清时还在纳闷为什么何归潮要单独提起,徐远星的传声便如线丝一边钻入他耳中,“何归潮应该是何府的庶子。”
      等他反应过来,惊诧的去望他师兄时,徐远星已经目不斜视的跟着陆正延上了一块星石阶,往坠星台去了。
      坠星台落在泽中岳的山腰偏下的位置,此处是山腰一处稍稍下陷之处,四周略高,其中左右和背靠泽中岳这三面修筑了不少精巧的飞阁楼台,绕着山壁上还有悬空的回廊,因得地势下陷,这片凹地里便以陨星为基料,修了处大半悬空在外的高台,临空这连接着数十处巨大的反星石阶。
      万象宗中自有大阵,除去少数长老,和门中真正核心,人数十分少的亲传一系外,其余人无要事都是不可随意遁光与御飞剑或是法器飞渡的。然而万象宗占地又实在不下,荡云泽三分之一都被囊括在上宗的地界里。其他十几处下宗各居一处水中洲也没占去余下的三分之二地界中的一小半。
      若是按照正常的从山门外的飞星坪,踏普通渡舟从泽中过来,怕是寻到泽中岳山脚下,就已经过去了小半月了,这还是在有人引路的情形下。万象宗尚开山门收徒时,这在雾气缭绕的水泽里寻找泽中岳便是考校的第一关。
      然而这次来的下宗人士又不是参加万象宗收徒大典,自然无需从泽中涉水而行,星石阶便是万象宗内更为常用而便捷的通行之法。此物同样是用可浮空的陨星铁炼制,阴面朝下有阵法聚合灵气,阳面像是一块巨大的罗盘,四周无栏杆,却有琉璃宝罩,既能阻拦无通行禁制之人上此阶,又可防空中遁走时有外物撞上乘坐之人,又或是内里有人意外从阶上坠落。
      徐远星此时倒是多打量了一番此物,他未离徐府之前,也有所耳闻,听闻上宗中可承载数十人者,称为星石阶,若能承载百人以上乃至上千人,叫做飞星台。想来倒是与山门外的飞星坪有些相似了。陆清时此时倒是安分的跟在他身后,看内门弟子打了一个法诀,星石阶上宝罩合拢,然后便作一道遁光飞速往缓缓流淌的雾中去了。
      他倒是有心想照着宝光的边缘去,看一看此物飞渡时的模样。奈何想到自己此次欲得凤上真青眼实乃不易,自己还是收敛一些较为实在,等入了内门,少不得要在这大为不同的上宗里修行几十上百年,才能外出游历,倒也不怕没机会再细细查看一番。
      陆清时倒是十分自信,从没想过他要是入不得内门,以他与他父亲陆正延的要脸情形,自不会留他在上宗当个外门弟子,倒时候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哪还有时间再打量此物。
      不过,他这般想也没错,上宗真人们待他父亲还是不同的。
      准确说是对待一向往上宗靠拢的汀水这一系。

      谢行澜自打那日里定峰后,便一直跟着储少真,大有一副为掌门撑腰之感。
      凤少衡身上气机太过强势,有种一没在意便要自行突破之感,故而不到关键时刻他都离不开他法崖上洞府中的蒲团。
      储少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毫无自知的谢行澜,他只是需得喊谢行澜一句师兄,又不是真需要他的照看一二,更何况论修为和阅历,他比这谢师兄怕是都要高上不止一筹。
      但比之凤少衡对谢行澜的反感,储少真对谢行澜,却要少上几分。
      真算起来储少真倒是有几分喜欢谢行澜的脾性,凤少衡秉性虽没看上去的孤傲难以相处,但奈何却是个认真至极的人。与他相处,便如这山门大阵一般,时刻都得运转,修行上是,谋划上是。偏偏似乎凡事都有他珠玉在前,储少真有时候觉得与凤少衡离得太近,越发容易滋生心魔。
      他倒不会因此生出些要疏离凤少衡的心思,但是少不得觉得,身边有个这般优秀,又极为勤勉,还极其擅长天演术数的师兄,几乎为得能跟得上他的背影,都能累到喘不过气来。
      也就谢行澜这种毫无知觉之人,尚可过得怡然自得。
      怡然自得之人,还在看着储少真打开的观星鉴,恰巧又有一行人,被送到了坠星台边上,“似是十一苑之人?七府倒是已三府抵达,十一苑却才五苑得至。”
      储少真与他介绍道,“是曲荷苑之人,领头的是何玉茗何苑主,本来若是她还在宗门中,我等还要称呼一句师伯。”
      “竟也是上宗之人?”谢行澜有几分惊讶。
      “一度是罢了,算来还比尊师早入宗门。”储少真答,眼里却少了几分笑意。“当初宗门大祸时,其余师伯均丧生于那祸根之手,唯独何苑主,明明也在山门中,却从那凶徒手中躲过一劫,还无甚大碍。后听宗门要彻查祸根勾结炼焦川魔门一事儿,怀疑宗门里是否还有帮其掩饰的同伙。恰巧此时何苑主却与曲荷苑的上任苑主传人合了籍,并借机辞了宗门,转入下宗曲荷苑,你说巧不巧?”
      “如此说来,此人竟是有与炼焦川勾结之嫌?”谢行澜回过味来了。
      他们师父云渡那辈能落到最后只有云渡云呈云念三位亲传,却不是收徒太少的缘故,而是云渡之前门中也出了一位天纵之姿的人物,只是这般的人物,最后堕入魔宗,临走之前几乎杀尽了同门师兄弟,才破门而去。
      堪称万象宗一大祸事。若不是,云渡等三人入门晚当时尚且在外走访友宗,怕是万象宗少不得要就此一蹶不振。
      何玉茗竟能从这么大的祸事中逃生,怕不只是自身本事过人了。
      “不止是嫌疑了,此人素喜依仗自己曾是宗门真传弟子一事,让门中卖几分薄面,若非尊师征讨炼焦川时,她尾巴藏得不错倒是安分没露出什么马脚来,此刻曲荷苑苑主怕是不姓何了。”若不是碍于七府一气连枝,咬死不承认何玉茗便是那帮凶,更欺上宗当时无人,何玉茗与魔门勾结一事,早就坐实了。储少真对此人审时度势也是有所认知,云渡后来上任后与祸根一战中,何玉茗非但坐得住,且一副同仇敌忾,并且从不与七府之人上宗门来胡闹,这才是云渡真忍得下没动手收拾她的原因。
      只是如今在位的是储少真,这位道侣亡故后,仰仗何府支持接任了苑主一位的何玉茗,便又有了些小动作。
      这次送来的两个苗子,可没一个真是她曲荷苑寻来之人,储少真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
      “唔,竟是在宗门与炼焦川之间左右逢源?”这种人在吕梁的朝堂中不算少见,谢行澜惊讶也只是惊讶于以他们恩师的性格,竟没早早一个雷火印打得她魂飞魄散?
      “此人不可深交,她是何家人,她送来之人便当一般内门弟子即可,免去养虎为患之忧。”储少真见了谢行澜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有些想岔了,少不得提点一下自己这位不太收敛心性的谢师兄。
      “如此我便按掌门此意,传讯与诸位师兄和宁真人了。”谢行澜倒是没听出储少真话里的古怪之意,反而拿起与门中几位师兄和宁知玄联系用的留光符,将此事化作一丝灵识,传了出去。
      “说来,谢师兄却不考虑自己也挑几个弟子?”储少真见他兢兢业业的样子,才知他真没别的意思,一时倒又觉得十分好笑,便假意问他。
      “我功行甚浅,尚不需寻几个真传,若是记名,由得凤师兄或是掌门安排更好,却也不急这几日。”谢行澜却是想也没想就答。
      “左右凤师兄未至,谢师兄何须如此谨慎。我倒瞧着这次里,有几苑带的女修不错,年岁太小的可先讨来当个扫撒童儿,也赏心悦目。”储少真少不得刻意压低了嗓音,装作有几分暧昧的提点道。
      修行界也有不少寻徒弟当鼎炉之事,只是多是魔门行径,这种目的挑起弟子更是男女不忌。谢行澜师从万象宗自然不可如此作为,但是私下收纳几个模样可人、修为低微的女修或是妖修,当做伺候枕席的私用,五大宗里却也不是没有。
      只是此事泰半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也上不得台面。
      若不是谢行澜素来表现得风流不羁,自入门起更一副难戒女色的模样,储少真是断然不会以此取笑他。
      话说到这份上了,谢行澜总算是听明白了储少真的促狭之意,想起自己原先在吕梁的贯赏风月的做派,一时竟找不到话来绝了储少真的取笑,又思及莫非在凤师兄眼中,他也是这等嗜女色如命之人,心下更是郁郁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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