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神棍[红楼]》歪脖铁树

9、拐走

　　“谢谢天使提醒，我还是想跟他玩几天。”林祯玉并不改口，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发苦。他自己露出这么多超出自己年龄，甚至是超出世人认知的东西，如果得罪了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些人，以后恐怕会举步艰难，但苦过之后却还有甜，只要看到原本应该夭折的生命依旧鲜活，或许一切就都值得。

　　看着天使气得脸色发青的离开，林祯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林狗子，你留在这里，找个差不多的孩子假扮我。陆虎带着铁匠跟我离开，今夜就走。”

　　皇后是一国之母，除了不能干政，手中的权利是相当大的，林祯玉下了皇后的面子，还把人家的亲生皇子强留在身边，这简直跟谋-反差不多，估计要不是林祯玉表现的太妖孽，就是康熙也会随便找个借口扣过来灭了他。帝意是最难揣摩的，林祯玉不知道康熙的底线是什么，而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揣摩，索性一走了之。

　　马车上，胤祚的小脸有点白，依旧宝贝似的抱着小白鸽，问林祯玉，“我们为什么要走？”

　　“海山县现在十之五六的人都躺在家里等死，剩下能动的要么远赴他乡，要么早就死了，我现在就是去救他们的命的。”林祯玉板着脸说，“从现在开始，我又要憋着一口气，海山县疫病不完，绝不倒下。”

　　“父皇讲过，我知道疫病的可怕。”胤祚用脸颊蹭白鸽软软的羽毛说，“我们会被传染吗？”

　　“也许会，你怕不怕？”林祯玉问。

　　歪着头想了想，胤祚笑道：“会怕，但能忍住。”

　　“那就好。”

　　“我比你大，你都不怕，我也就不怕了。”胤祚年纪不大，是孝恭仁皇后的第二个儿子，从小深受宠爱，比起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可谓是一点压力都没承受过，现在还这么单纯，也是难能可贵的了。

　　看着胤祚有些苍白的小脸，林祯玉在心里暗道：“面对可以蔓延全世界的病，怎么可能不怕……”

　　海山县外面有重兵把守，防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用柴火焚烧，浓烟满天，站在外面的府兵脸色都很不好看，生怕自己也染上那种病。让陆虎大头，从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混进去，林祯玉拉着胤祚进入疫病最严重的村子。

　　两个年级不大的孩子穿着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脸上带着特质的口罩，手上有用柔软的皮子做成的手套，看上去怪模怪样的。林祯玉在村子里慢慢行走，看着躺在院子里皮肤紫黑，双目无神的老人，皮肤流脓张开的嘴巴露出腐烂的半截舌头的孩子，还有衣不蔽体，全身上下都有初学症状的妇人，怀里抱着看不出生死的婴孩。

　　十屋九空，没有一家生灶火，林祯玉抹了抹眼睛，找了一处空着的屋子，拿出让铁匠秘密铸造的工具开始研究。胤祚待在外面的屋子，大大的眼睛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想到林祯玉他就忍不住挺起胸膛，感觉自己似乎不那么害怕了。

　　一天一夜时间林祯玉都没有离开屋子，陆虎过来送了好几次干粮都没能进屋。

　　海山县防线外围，胤禛领着一队禁卫军狂奔而来，他是奉康熙的命来带胤祚回去。当初第一次见面只觉得林祯玉与众不同，想好心救他一救，后来隐约知道林祯玉妖孽一般的天才表现，便觉得这孩子与旁人是真的不同，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带着皇子进入疫区，这跟谋-反真没什么两样。

　　还没进入海山县，就有人通报，说要见胤禛。

　　“少爷让我告诉你，小六儿也发病了，现在不能离开这里。”陆虎早已知晓胤禛的身份，但并没有行礼，他刚说完就急速后退，身后伴随着胤禛的怒骂声还有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胤禛觉得他看不透林祯玉了，恐怕就算是康熙也看不透他，消息传回京城，不知道康熙会如何震怒。

　　此时的胤祚躺在小床上，高烧让他面色潮红，伴随着身体局部出血症状，整个人都有些意识模糊。陆虎只能在他身上不停的擦凉水降温，时不时的看一眼关起来的屋子，已经三天三夜了，林祯玉依旧没有开门，滴水未进，这么大的孩子真不知道如何撑下来。

　　月上中天，身上也是裹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锐利的看着前方，还是少年的胤禛已经展现出属于皇子的气势。他偷偷溜进这个村子，是放心不下胤祚，还存在一丝侥幸，如果陆虎是说谎的呢？

　　踢开门一眼就看到躺在那里的胤祚，胤禛只觉得头皮发麻，他顾不得自己冲上前去，抱起胤祚就往外走，怒道：“林祯玉这胆子能欺天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忠的，没想到是大忠如奸。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当真是好！好！好！”

　　关了三天三夜的门‘嘭’地一声打开，林祯玉拿着一个古里古怪的铁管冲出来，看也不看胤禛，直接掀开胤祚的衣服，‘啪’一下扎到他胖乎乎的屁-股上。剧烈的疼痛让胤祚‘哇’地一声哭出来，搂着胤禛的脖子抽抽噎噎的说：“四哥，我是不是要死了……跟那些老人、孩子一样，他们都好可怜，临死前连顿饱饭都吃不到，还好我昨天晚上吃了三个馍馍，可撑了……”

　　听着胤祚的‘胡言乱语’，胤禛只想拿刀砍了林祯玉，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低头把铁管放在另外一个瓷瓶里晃了晃，林祯玉抬起头，在月色下笑得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圆圆的大眼睛中充满一丝神秘的气息，手腕一动掀开胤禛的衣服，拉下他的裤子，也是一下扎到皮肉里，“你是第一个看到我治病的人。你可以带胤祚走了，从此以后你们俩都不会得这种病。”

　　狐疑的看了眼胤祚还在流血珠的屁-股，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疼痛的屁股，胤禛干脆不走了，他要看看林祯玉说的是否为真。

　　屋子里还有许多类似的铁管，林祯玉和陆虎一起扛着箱子拿着铁管，跑到外面见人就扎一下，然后快速离开，也不管被扎的人是死是活。接下来几天，对于海山县的人来说，几乎跟地狱差不多，那个孩子就像恶魔一样拿着一个古怪的铁东西，狠狠的扎破他们的皮肉，然后就扬长而去。

　　等扎完所有人，最先被扎的胤祚身上的出血症状早就好了，烧也退了，虽然瘦了一些但精神特别好，已经能跑能跳了。村里人也都陆陆续续感觉到，那种压制他们魂魄和生命的滞涩感竟然在慢慢消失，渐渐的有人能站起来，有人能捡柴，能做饭了，当最后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太太也觉得自己活过来的时候，整个海山县的疫情彻底解除。

　　大家都忍不住想起那个被他们看作是恶魔的孩子，没想到恶魔不是恶魔，而是神仙派下来的童子，翻手间，可怕的疫病竟然如此治愈！

　　用过的铁管全部被林祯玉亲自扔进铁炉烧化，对仍旧没离开的胤禛说：“这个病依旧会传染，你离开的时候要换衣服，沐浴，彻底清理。换下来的衣服直接烧掉，这个地方也要围半个月，半个月以后就没事了。哦，我似乎犯了大清律法，你把我带回去吧……”话刚好说完，林祯玉就软软的倒在地上，风一吹，吹起他宽大的袖袍，露出青青紫紫的伤口，有的还在冒着血珠，一看就是用那种铁管在自己身上扎的，看着触目惊心。

　　推开胤禛扑过去，胤祚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小心翼翼的掀开林祯玉的衣服，就看到除了柔软的腹部，他几乎全身上下都是这种伤口，有的已经溃烂化脓，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林祯玉跟我说过，他遇到陌生的东西时，因为把握不好就会在自己身上实验，等有把握了才会给别人用。”胤祚哭的稀里哗啦的站起来，推着胤禛往外走，抬脚踢他，“他哪里犯了律法，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关在屋子里，出来就救了那么多人，你不感激他还想带他走！你走！你走！”

　　“小六儿，他强行带走你……”

　　胤祚猛地站起来，消瘦的小脸上满是怒意，道：“谁说他用强的，是我自愿的！我自愿让他带着我，我就是不想回宫，你要是想抓他，就先把我抓走，也把我关到牢里。”

　　“谁说要把他关牢里，他病的很重，先带他回宫，那样才方便请御医。”胤禛无奈的说。

　　“那还不快走！”到底是皇子，就算平时温温柔柔天天真真的，真正发起脾气来也不容小觑。

　　马不停蹄的回宫，胤祚一刻也不间歇的待在林祯玉身边，皇后派人来请，被他吼了回去。这个极度受宠的嫡皇子终于褪去小孩子的天真，竟跟康熙的性格像极。从他的名字也可以看出康熙的期待，国祚、国祚，能称之为祚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皇子。

　　御书房，听完胤禛的汇报，康熙挥手道：“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请过去，还有沐休在家的院判也叫进宫。”吩咐完，康熙就坐在龙椅上沉思，他仿佛苍老了许多，脊背不再挺直，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良久，感慨道，“那不过是个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