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神棍[红楼]》歪脖铁树

10、姐姐这是怎么了

　　除了海山县以外，但凡是从海山县逃出来的人，全都被康熙秘密杀死焚烧了。手底下是泱泱大国，能用的人数不胜数，小小一个县的人对于康熙来说，几乎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儿，但林祯玉却带着胤祚去了海山县，还救了那里所有人。

　　试问一个如此善心的人怎么会故意把皇子带去害死，就是康熙自己也要摸摸良心问问，他究竟是不是觉得林祯玉太妖孽，所以才因为惧怕而起了杀心。

　　抬起手挥了挥让胤禛退下，康熙在御书房自个儿琢磨半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让梁九功安排，从小道去了安顿林祯玉的殿里，那是胤祚住的地方，离御书房不远，不用走几步就到了。

　　止住要行礼的太医、宫女，缓缓走到床前看着短短时间未见就瘦的没几两肉，身上青青紫紫可怜巴巴缠着纱布的孩子，原本胖乎乎的脸蛋现在变成了瘦巴巴的锅贴儿，长长的睫毛好像干枯的水槽，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嘴唇干的起皮，呼吸微弱，几乎看不到起伏的胸膛。

　　“怎么样？”见众太医忙完，小心翼翼的给林祯玉盖上被子，康熙沉声问。

　　几个老太医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跪下道：“回万岁爷，这孩子从小就体虚，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要是好生调理还能多活几年……依臣看，先用药看看。”

　　“上回从江南回来，林祯玉就昏睡了一个月，林府请来的大夫说，要是再昏睡一次，至少得减两年寿命。”胤祚气哼哼的说，“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天底下娘胎里就体弱的多了去了，你们没见过八百也见过一千，他能活二十来岁都要小心精养，像这么折腾的，也就十年好活。”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滚出来，胤祚仰起脸看向康熙，道，“父皇，他们既然连民间的大夫都不如，那就都遣出去吧，不养这些吃闲饭的。”

　　看着原本天真的孩子变成如此心思，康熙哈哈一笑道：“小六儿有长进了，不过他们只是怕朕怪罪而已，不如小六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咬着嘴唇想了想，胤祚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让一众太医暗暗松了口气。这些老头子凑到一起商量半晌，最后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道：“他这病治不得，得调养，越精细越好。最好是千年何首乌、昆仑山雪莲，再加上八百年的人参制成药丸子，每日服一丸，方能慢慢好转。”

　　这些东西皇宫里都有，但都存在库里，给康熙自己吊命用的，就是皇子、妃嫔等人也不一定能用上，所以这些人精太医才没说出来，不过看到胤祚和康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暗中佩服胤祚的同时，也立即改变医治的法子。

　　“海山县万人的命，难道还抵不上几个死物不成。”胤祚扭头看着门口说，“要不然我就去海山县问问，他们有没有收藏。”

　　“行了，梁九功，你带人去库里取。”康熙笑着捏了捏胤祚的脸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小子暗中指的什么。

　　咧开嘴笑了笑，胤祚仰起脸说：“我听林祯玉说，现在海山县虽然没事了，但流失的人口太多，也影响了农耕，要是这时候派人去送些劳力就最好了。京城周围有乞丐流民，把他们收编送去做农户，免三年税，保准他们挤破头的去。”

　　那孩子果真妖孽，连自己昏迷后的事情都想到了，要是康熙不救，就让胤祚去海山县寻求帮助，要是救了就还有后面的主意，让康熙派人去施恩，朝廷赚了口碑他的名声也能传的更广，再加上收编乞丐流民，更是福泽百姓的大功德之事。在心里感慨这孩子果然妖孽，康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心情放松的离开。

　　这回虽然身上的伤看着狰狞，但比起上次去江南耗费的精力比起来不算什么，所以林祯玉昏睡了十来天就醒了，躺在床上喝补汤，听胤祚叽叽喳喳的说这十几天发生的事儿，得知自己吃的药丸子是康熙大出血制作的，林祯玉笑了笑没说话。要是康熙不大出血，只要胤祚去海山县吼一嗓子，相信得到的药材定然不比这个差，民间总是藏有高手的。

　　这趟来京是为了帮贾敏请御医，结果遇上这么多事，已经耽搁许多，林祯玉刚能下床就准备走。胤祚想挽留，但终究知道时间耽搁不得，亲自去找康熙求了三位太医随性，众人坐船去扬州。

　　临行前，胤祚小豆丁没能随行，皇后已然不高兴许久，他得去安抚，这孩子聪明，知道若是自己强行跟着，皇后说不定会伤害林祯玉。林祯玉还给了胤祚一个锦囊，让他在自己走后给康熙看。

　　皇宫御书房，胤祚跑来送锦囊，见康熙看后久久不语，忍不住好奇的问：“父皇，是什么？”

　　看着站在前面的小豆丁，康熙叹息道：“林祯玉给了我一幅画，一条还没长出龙爪的幼龙，从龙头龙尾往前数，第六圈龙鳞原本是没有的，那部分身体也是断裂的，但刚好在林祯玉离开前用别的颜料画上去。胤祚，你看，像不像身上套着一圈花衣服？”

　　“哈哈，像。”胤祚看了眼就表示不感兴趣了，因为关于‘龙’，只有康熙才可以，就算是他的儿子也只是龙子而已，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而且都不能称之为龙。自从遇到林祯玉，胤祚就好像开窍了似的，以前懵懵懂的东西现在能看的一清二楚，也隐约把握住了康熙的息怒，那种感觉很清明，很爽快。

　　撇去康熙和胤祚不提，再说林祯玉这边。坐船从京城到扬州，顺风顺水的话最少也要十天，这还是日夜兼程的结果，等林祯玉带着太医进林府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下人都哭丧着脸，林如海已经连续一个月未处理公务，黛玉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花骨朵似的人儿就像憔悴的落叶，我见犹怜，贾敏躺在床上形容苦蒿，完全是为了见林祯玉最后一面强撑着一口气。

　　没想到贾敏的病竟然恶化的如此之快，林祯玉跪在床前，握住贾敏瘦的只有骨头的手。

　　“太医，麻烦帮忙看看我娘。”林祯玉没顾得上说话，赶忙挪到一旁让带来的三个太医上前诊治。

　　在来之前，三位太医不但得到康熙的暗中嘱咐，还有胤祚明面上的威胁，要是治不好贾敏，直接提头来见。所以三位太医都是准备拿出看家本领的，再挨个把完脉后，又看了一直以来喝的药方子，沉吟半晌道：“这病时日拖的太久，现在还没有好的法子，只能继续拖……”

　　其实按照林祯玉自己的观察，也能大约知道贾敏的病情，跟整体衰老差不多，这种病只能拖不能治愈，但他医治不了跟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亲人，这就像一个鸿沟，把他跟贾敏隔在遥远的两岸。

　　扎针、煎药，流水似的汤药喝下去，贾敏看上去竟然隐隐好了许多。

　　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林祯玉早夭，贾敏被打击的不轻，求生意志先是弱了，黛玉又向来亲近贾敏，见母亲这个样子，她只有难受哭的份；这辈子不同，一双儿女都在眼前，林如海虽然憔悴，但看得出来还能支撑，贾敏越是看着这样的林家就越不能撒手，她几乎做梦都是跟两个孩子快乐的日子，求生意志特别强。

　　等贾敏稍稍能坐起来，林府上下也终于放下心来，关于林祯玉私自跑出去的事儿也就再次提起。

　　书房，林如海背着手看向瘦了一圈的林祯玉，看了眼书桌上的板子，最终还是按捺下打屁-股的念头，道：“说吧。”

　　眨了眨眼，林祯玉也不打算瞒着，就说：“我引起的那件事还没解决，上次下江南没用，这回我估计那个老头又得派他儿子去山海县代替朝廷施恩，陈昌大概又要猖狂了……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爹啊，你说陈昌那么有才，为人怎么就不能正派一些呢？”

　　“当初你就是放虎归山，现在好了。”林如海叹气，不过就算再来一回他也还是支持林祯玉那么做，毕竟陈昌只是一条人命，而他办的差事却救了千万条人命，只是康熙仿佛觉得自己能控制陈昌了，却不知道让他跟着太子，绝对是百害无一利的决定。但是做臣子的，许多事情是不方便做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父子俩又说了一些话，林祯玉就会自己房里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听林狗子委屈的絮絮叨叨。作为少爷的贴身小厮，那得时时刻刻随在身边，就是睡觉的地方也离得不远，还有贴身丫鬟，也是如此，不过林祯玉不爱丫鬟，所以林狗子平时不但做小厮的事儿，丫鬟的事儿也一并做了。

　　第二天一早，林祯玉收拾好去院子里摸了摸玉兔，转身去贾敏那里请安。去的时候，黛玉已经陪在贾敏身边了，正拿着帕子擦眼泪，林祯玉见了就问：“姐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