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神棍[红楼]》歪脖铁树

8、不想让这孩子死

　　天气越来越热，从清晨到傍晚到处都热的像蒸笼，尤其是船舱里没有风，简直就像烤乳猪似的。林祯玉全身上下都穿的严严实实，还带了一个斗篷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林狗子，“我就出去一会儿，你不说我娘肯定不知道！”

　　“不行。”林狗子难得不听林祯玉的话，坚定的说，“大夫说了，少爷不能吹风，夏天的热风也不行，会有热毒入体。”

　　“现在不让我吹，我立刻就中热毒了。”林祯玉扁嘴，忽然眼珠子转了转，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在甲板上吹风的玉兔立即哒哒哒跑过来一头撞开门，看也没看被撞到的林狗子，伸嘴叼起林祯玉的嘴巴就哒哒哒跑回去。

　　蹲在甲板上吹着风，林祯玉舒舒服服的说：“看来还是玉兔最好，从来不会变心！”

　　河面上的水也是热的，还有一层水蒸气，又闷又湿，头顶还特别晒，林祯玉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外面也不怎么好，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看到林狗子已经一脸纠结的走过来了，就撇撇嘴往回走，转头的时候看到河面有东西漂浮，盯着看了眼顿时头皮发麻，道：“那里有个人，把他捞上来我看看。”

　　立即有几个懂水性的下人跳下去，不多时就把水里的人用绳子绑了吊到穿上，林祯玉凑过去看，就看到溃烂的皮肤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眼珠突出，看到林祯玉后他张了张嘴，突出大口粘稠红褐色的血，整个人程黑紫色，似乎是泡在水里的时间久了，身体已经开始发胀，看上去极为可怖。

　　也许是见到人了，水里的人躺在甲板上没多久就死了，快的根本来不及救。

　　没让下人把尸体扔掉，林祯玉蹲在甲板上沉思，他察觉到这种病是暂时不能治的，缺少工具。而且这还是一个特别危险的信号，这种病从老鼠传给人，非常容易传染，还有很高的死亡率，死后的尸体是黑紫色，又被形象的称之为‘黑死病’，曾经爆发过很大规模的黑死病，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靠人体自己的抵抗力撑过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在已经很靠近京城，而接下来林祯玉又捡到三具尸体。河岸边还有不知情的百姓从这里挑水喝，洗菜、洗衣服，他们全然不知道河里的水已经不能再接触，还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

　　出神的看着河岸边，一个小豆丁似的孩子非要去河边玩，他哥哥不让，还把小豆丁打了一顿，小豆丁震天的哭声隔得老远都能听到。林祯玉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转身飞快的往船舱跑，他想到胤祚那个小豆丁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胤祚正在念诗经，摇头晃脑的。扭头见林祯玉站在门口，赶忙放下书跑过来，道：“我们一起出去吹风吧。”胤祚长这么大第一次出京城就被林祯玉给抢走，在林府的生活实在是太快乐，以至于想到回宫后就没那么自由，这个小豆丁嘴里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悄悄琢磨开了，想着能多玩一点就是一点。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一套，手和脸都擦过烈酒消毒，林祯玉仔细的看了看胤祚，良久，叹道：“该来的果然还是回来。”

　　船到地方，因为没告诉贾府，那边也就没派人来接，林祯玉在河岸边把捡到的尸体烧掉并且深埋，低调的坐马车进城，入住福来客栈。挥毫泼墨写了一封简短的信，林祯玉叫来陆虎说：“这封信你亲自去送，把那个老人亲自接过来，注意不要跟街上的乞丐、病弱之人有任何接触。”

　　“知道。”陆虎办事很可靠，大约晚上，林祯玉刚睡了一觉暂时休息一下，屋子里就多了一个威严的老人，胤祚恭敬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回答一些问题。

　　就算知道对方的身份，林祯玉也还是没有行礼，不是他清高，而是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会体现自己的价值，让康熙忽略这些繁文缛节。试问，对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来说，有什么比天下太平安定更重要？而林祯玉，能做到。

　　“外城的乞丐越来越多，河里偶尔还会发现浮尸，应该是哪个地方发生瘟疫，并且扩散到这里了。”林祯玉板着脸说，“凡是病重的人都必须集中到一起救治，城外郊区建一个大院子，把所有病人都集中到那里，尸体要彻底焚烧深埋。我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还要请一些大夫来商讨一下。”

　　就在昨天，太子又上了一个折子，说天下太平，准备请个戏班子进宫唱戏。大小朝会上也都没有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挺多，康熙虽然暗中有人手查探，但并没有往疫病那方面想。毕竟就算是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乞丐也还是有很多，每天都有死人，河里偶尔也会出现死尸，这都是正常的，然而林祯玉却一开口就斩钉截铁的爆出这么大的定论。

　　脸色沉沉的看着林祯玉，康熙道：“你确定？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我拿项上人头作保。”林祯玉抬头直视康熙，“现在还不算晚，如果再过一个月，到时候将会饿殍遍地，横尸千里，就算是京城也不能幸免。”

　　“笑话，我堂堂帝王竟还治不了小小的疫病不成。”康熙猛的一拍桌子，他怒视林祯玉，觉得这个小娃娃真是一点都不讨喜，不但一来就说这么骇人听闻的东西，也不行礼，语气还这么咄咄逼人。从六岁登基开始，康熙还没见过谁这么大的胆子对他，就算不受他掌控的鳌拜等人也都被搬倒了。

　　发怒的帝王浑身那股子煞气让胤祚吓得发抖，悄悄给林祯玉使眼色，让他服软。但林祯玉却咧开嘴笑了笑，道：“君子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以前见过一个大户人家，老爷常常说家族要放在自己前面，家族好了才能做自己的事情，因为是家族成就他，而不是他成就家族，我觉得那个老爷说的没错，老头子你说呢？”

　　“老头子？”康熙本来已经平缓下来，听到这话火又上来了。

　　林祯玉仰头哈哈一笑道：“全天下你最大，就是老大，你是全天下的领头，就是头，但你又是老天爷的孩子，天子……所以才是老头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时就算知道林祯玉是故意不戳穿自己的身份，康熙也收敛浑身气势，伸手摸了摸林祯玉的脑袋，把胤祚留在这里，快步离开。

　　一个帝王的能耐是难以想象的，因为国家这个庞然大物就在他的掌控中。一道道命令传出去，一波波人以各种理由，或者是明路，或者是暗路离开京城，不过这些都不是林祯玉关心的，他在等消息。

　　三天后，康熙派人送来消息，疫情最中心找到了，是离京城只有一百里路的海山县，那里的县令早已畏罪自杀，知府瞒而不报，准备把海山县的人都杀光，结果遭到反抗，大量患病的海山县人逃了出来，有死在路上的，还有混在各地的病人。

　　“找几名铁匠来，我要请他们帮忙。”林祯玉吩咐陆虎去办这件事。林狗子一脸凝重的从楼下上来，低声道：“有个天使要见少爷你。”

　　这家伙还不知道来过的老人是谁，只是隐约知道胤祚的身份，但也不是傻子，宫里的太监等级森严，能叫天使的大多都受宠并且手里有些肥差实权等等。

　　“见。”林祯玉摸了摸下巴说。

　　天使一见林祯玉就表明身份，是孝恭仁皇后身边的得力内侍，专门传达皇后的口谕，要接胤祚回宫。

　　能找到这里，并且直接表明身份，那就说明皇后很客气，恐怕是知道康熙来过，而且来接胤祚也是在康熙的允许下的行为。只是林祯玉看着表情平静的天使却不能放人，而是摇头道：“我还想跟他玩一些日子。”

　　“咱家知道你跟其他小孩不一样，小小年纪就能上达天听，在江南闹出那么大的事儿来，但万岁爷虽然能亲见，却不代表纵容啊。”天使软中带硬，还隐隐提醒林祯玉：康熙虽然来过几次，林祯玉也确实办了几件不错的事儿，但却没有相应的赏赐，这就代表康熙并不是真的高兴。

　　自己一个小孩子，表现出来的这些东西堪称妖孽，这些林祯玉都知道，但他这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护短和心软，说难听点就是圣母圣父的，要不然他只需要留在扬州林府，过自己的日子就是，报复陈昌何至于告御状，他有上百种法子报复，何至于跟康熙牵扯上，还拘着胤祚不放。

　　那可是皇子，身份地位跟林祯玉这个三品大员的儿子那是不能相比的，皇家人，那是天子的亲人，旁人纵有千万般理由也不能伸手。

　　但林祯玉清楚的记得，胤祚这孩子六岁的时候会生一场大病，夭折。

　　他不想让这孩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