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神棍[红楼]》歪脖铁树

7、拉回

　　“吩咐下去，我要收市场上六成的米。”林祯玉在扬州郊外圈了一块地，请城中的苦力造墙。别人请苦力，一天给二十个铜板，不管吃喝，但林祯玉给三十个铜板，而且管吃，吃到饱，一时间来做苦力的人几乎全都涌到城外郊区。

　　高高的围墙搭建起来，里面分成一个个仓库，地基都是用的上好青石，边缘定期撒干石灰，一袋袋大米运进来囤积。第一个仓库填满之后，林祯玉专门找了个铁匠，拿出自己画的铁锁的图，铁匠如获至宝，三天三夜没睡觉做出第一个密码锁，第一个弹簧锁，虽然用的材质不是很好，但短时间用不会上锈影响使用。

　　巨大的仓库门轰隆一声关上，林祯玉继续筹备第二个仓库的粮食。

　　整个江南商场都被林祯玉带起来，纷纷屯米，但他们的心确实是急切的，只是手里头的银钱大部分都进了林祯玉的口袋，剩下的钱还得吃喝，根本就不能全部拿出来买米，于是就转而向朝廷方面使力。确实有不少弹劾林如海的折子，但人林如海没犯事，林祯玉又是白身，参他不合规矩，参林如海教子无方吧，去年康熙为了林祯玉把陈昌押去京城的事儿还在大家脑海里，要是说林祯玉的不是，不就是说康熙错了么，谁敢说康熙错了呢。

　　这种封建时代，深受帝宠的人就有这么一个好处了，想黑就黑想白就白，再加上康熙知道林祯玉要做的事，自然是要表示支持的，同时他也暗中给胤礽送去更多的钱财，都是从内库出，偷偷摸摸的，就等着胤礽立功了。

　　春涝的爆发不像洪水，需要一个过程，直到夏天第一季收获就能看出成果。跟林祯玉猜的差不多，大批水稻涝死，要么根部发霉，要么天气太热，水加温把水稻蒸死，再就是降水摸不到规律，大雨说下就下十几天，一天阴了，接着右下。面对这种情况，除非林祯玉是神仙，否则他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被动承受。

　　等第二季水稻种下去，天终于不下雨了，却开始旱。旱其实不难解决，只要勤快一些自己提水就好了，但水稻苗刚长到小腿高，就爆发蝗灾，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种田的农户抓蝗虫抓到累死，吃蝗虫吃到吐。

　　这时候不管是朝廷的人还是江南的商场、官场，几乎都想起林祯玉屯米的事儿来，都纷纷弹劾林如海，只要林祯玉一天不开仓放米，就一天弹劾一次。康熙这次倒是好脾气的压着，他在等，林祯玉也在等，等胤礽先动作。

　　在康熙的暗示下，胤礽确实动作了，声势特别好大，据说万人空巷，全都聚集到胤礽搭起来的台子那里，然后发银子。是的，不是给米，而是给银子。

　　银子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但能买吃的买喝的。胤礽出面控制整个江南的米价，不允许涨一分不允许缺金短两，否则就格杀勿论。

　　计划是好的，再加上康熙的暗中支持，执行的力度也很大，受灾的农户对于太子胤礽也是感恩戴德。一时间整个江南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仿佛春涝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天下除了康熙第二尊贵的太子亲自来送银子了啊，以后要是有啥灾难的，太子还能不来送吗？生活压力没了，大家就都觉得日子很不错，就算蝗灾把第二茬的禾苗全部吃光也不算什么，再种就是，种不出来还可以请太子送银子。

　　相对那一层层侵吞灾银的官场来说，胤礽做的确实很不错，并且也给了林祯玉压力：逼他放粮。

　　“蝗虫这东西，只能烧，或者等蝗虫把能吃的都吃完了，自己饿死。”林祯玉抱着胳膊站在田地边上。林狗子拿了斗篷帮林祯玉遮挡太阳和蝗虫，玉兔在旁边焦躁的蹦跶着，他也不喜欢这些落在身上啃他皮毛的蝗虫，尾巴‘啪啪啪’地甩着，蹄子不停的踩踏地面。“林狗子，你让林忠吩咐下去，我收蝗虫，十斤换一斤米，不要银子。”林祯玉伸手一抓就能抓到一把蝗虫，他也不怕上面的刺扎到手，攥紧拳头说，“我要收进整个江南的蝗虫！”

　　告示一贴出去，吃蝗虫早就吃吐了，甚至看到蝗虫就恶心的农户顿时如打了鸡血似的拿了网兜、桶等工具出门。粮食就等于是银子，而且粮食还是硬通货，无论到哪里，只要有粮食就什么都不怕，所以农户们此时见到蝗虫，那就跟见到闪闪发光的银子似的，但若是真有人拿银子去买，还没几个人卖，毕竟现在大家缺少的是粮食，而不是银子。

　　万万人一起捉，你捉十斤，我捉二十斤，看起来挺多，但其实放出去的米并不算多。

　　等蝗虫抓的差不多，为了提高农户的积极性，林祯玉直接加价，五斤蝗虫换一斤米，再两斤蝗虫换一斤米，直到蝗虫抓无可抓为止。这时候已经不再是水稻插秧的最好时机，但江南水稻向来都是种两季，即便是种的晚了些，也不过是影响产量而已，灾荒年，只要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会有那么多讲究。

　　农户们闲下来了，就开始琢磨，送银子的太子是不是图省事啊，送粮食更好，哪怕是少点也好，每次出去买米都要排队很久，真正发财的应该是那些米商吧。商场也有人反应过来，那些卖米最多的商户虽然价格没变，但卖出去的多了，收回来的银子自然也多，再咂摸咂摸味儿，就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来，那些米商肯定能跟太子搭上线，那么那些银子究竟会不会去了太子手里呢？

　　再回头想想林祯玉，人家没给银子，用蝗虫换粮食，蝗虫没了，粮食也到手了，还免费发放禾苗种，咂摸咂摸味，咋感觉这么舒心呢？

　　且不说胤礽知道林祯玉的所作所为后会怎么想，这边林祯玉撑着的那口气终于下去，就一头倒进稻田不省人事。

　　再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林祯玉还没睁眼就听到小豆丁好奇的声音，“狗子你快说说，蝗虫那么多，人抓怎么可能抓的完，我在院子里抓了五只就累的不行了。”

　　“少爷说过，不管能不能抓不抓得完，都必须抓完，以为抓不完人就没法活下去，为了活，人的力量会变得无穷无尽。”林狗子恭敬的回答。

　　“哇，我也想变得力大无穷。”小豆丁戳戳掌心的小鸟儿说，“是不是，小白？”

　　睁开眼看着小豆丁，林祯玉笑道：“你还不理解那些，去读书，回头我要检查功课。”

　　虽然俩人年纪差不多，胤祚还大一点，但面对林祯玉就是不敢造次，虽然惊喜，但还是乖乖去念书。不得不说，林祯玉那一手帕子变白鸽彻底把胤祚收买了，这个小家伙至今都没怎么想回去，整天快快乐乐的。

　　醒过来免不了贾敏、黛玉要来看，还要说许多话安慰，林祯玉觉得自己沉睡的时间还蛮清净的，虽然瘦了一些，但精神不错。不过贾敏觉得林祯玉这样看着叫人心疼，得补回圆脸蛋的模样才能出府。

　　又应付了林如海，林祯玉这才有功夫一边消食一边听林狗子说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等江南彻底安顿好，林祯玉昏迷的那一刻，康熙立即对百官联合弹劾林如海的折子做出回应，但凡是当初被林祯玉讹了银子的，都把他们的名字写在圣旨里面以示嘉奖，然后呢，然后就没了。

　　也没有谁再追究了，人家林如海的儿子那是奉旨勒索，谁还敢说康熙的不是。对于康熙自己竖起大旗帮林祯玉挡在前面，但对于他本人却没有什么嘉奖，林祯玉能明白一些。因为胤礽的风头被他压了，康熙老头心里头不太爽，自然对林祯玉也不太爽，但康熙是位明君，很关注民情，所以又觉得林祯玉做得挺好，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关于林祯玉的奖赏也就搁置了。

　　不过在江南，几乎是人人谈林祯玉色变，生怕惹到他要花钱消灾。一些个纨绔公子哥儿收敛不少，出门都得打探一下林祯玉的行踪。在这样有点滑稽又诡异的气氛中，一个人就如同进入水里的鱼一样翻起漂亮的浪花，跟一个个公子哥儿玩的那叫一个好，这个人就是生来俊美，又豪情仗义，喜串戏唱几句的柳湘莲。

　　听到‘柳湘莲’三个字的时候，林祯玉有些恍惚，他是秦钟和宝玉的好友。仿佛是这个人把林祯玉从江南春涝、蝗灾中拉回那个他想象里的世界，让他想起来贾敏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就是这几年看了许多大夫，汤药跟吃饭似的吃着也没什么好起色。他生而知之天下事，却唯独亲人不知，自己不知，有的仅仅是脑海里关于那个红楼梦中的点点滴滴的推测和记忆。

　　“我念完书了。”胤祚抱着小白鸽溜溜达达进来，见林祯玉脸色不好就问了问，鼓着腮帮子想了想说，“这有何难，你随我回宫一趟，我向父皇帮你讨几个御医送过来就是。”

　　“好，那咱们即刻启程！”林祯玉看了眼胤祚，想着再不把他儿子送回去，康熙该不高兴了。这孩子的生死劫也快要临近，远离江南也好，北方才是他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