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神棍[红楼]》歪脖铁树

16、机灵

　　总共来了三位嬷嬷，有教导礼仪的，还有教导衣着的，剩下那位教导的东西比较杂，林祯玉稍微了解过就没放在心上。又引着黛玉出来见过三位嬷嬷，林祯玉就当着三位嬷嬷的面笑着说：“姐姐你赶忙给外祖母写封信去，省的老太太惦记着你。”

　　“就你机灵。”黛玉拿着帕子捂着嘴笑，到底是没舍得说林祯玉，她能不离开林府去贾府，心里已经很高兴，眼瞅着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一般，实在是好看的紧。

　　几位嬷嬷见了心中也是有所思量，她们在宫里大半辈子，也有自己的人脉，对于极具盛宠的贾府自然也有所耳闻，再加上贾元春忽然封了贵妃，贾府又是更上一层楼，知道的也就更详细一些了，只是看林祯玉和黛玉的态度，竟对如此圣眷在身的贾府没怎么看在眼里，这样一来几位嬷嬷的态度也就得有所调整。

　　这些弯弯道道黛玉没见过不明白，但林祯玉却了解不少，更何况他这个壳子里本身就不是小孩子，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法子表态。

　　接下来一些日子里林祯玉的生活就平静许多，平时除了出去跟扬州那群公子哥儿吃喝玩乐就是在家里用工读书。这回林黛玉的老师是林祯玉亲自找的，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夫子，并不是贾雨村。时间一晃而过就是五年以后，林祯玉再回想以前，竟恍惚以为自己过了半辈子，这几年他都被黛玉拘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饶是如此每年也得病上一个月，只是这病来的凶险，等病去了恢复的也快，大夫看了无数个，皆束手无策。

　　原本林如海早就任期满了，应该回京述职，但康熙也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别的什么，愣是没让林如海回京。今年又是这一任的最后一年，不管是林如海还是林祯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今年都要挪一挪位子，否则恐怕会有很不好的后果。

　　在官场上浸淫数十载，还像林如海这样身居要职，深得康熙信任的，几乎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堪称老狐狸。不过因为林祯玉的关系，就好比老狐狸有个小狐狸崽子尾巴被康熙攥在手里，老狐狸就是再厉害也得斟酌再三，这也是林如海和林祯玉父子俩商量后，今年必须离开江南的原因。

　　“这几年我看你学得不错，今年下场试试。”林如海背着手看着窗外，话却是对身后的林祯玉说的。

　　如今的林祯玉已经不再是那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娃娃，少年的身量逐渐抽条，皮肤细腻，眼睛依旧大大的，脸上还带着点儿没有褪去的婴儿肥，穿着银白长衫，外面套着滚着银边的长褂，腰上缀着一块羊脂玉的玉佩，脚上穿着一双同样银白的长靴，这要是往戏台上一站，定然能演那些大家公子。

　　手指头拢在袖子里，不安分的捏着，掌心都是汗水，黏嗒嗒，林祯玉在心里琢磨许久，那些话还是没说出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如海的命其实跟贾敏差不多，都得‘欺天’才能活，只是显然那个时机还没来，他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就只能憋在心里，随着林如海这任时间越来越少，他考虑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不用回头，林如海就知道儿子肯定听到他说的话，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出去吧。”

　　“是。”这句话倒是听到了，林祯玉低着头退出书房，感觉全身都放松许多。

　　去后院跟黛玉说了会子话，如今黛玉把林府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跟着三个嬷嬷学了许多东西，已经跟往年的黛玉完全不一样了。林祯玉觉得‘家’是个好东西，无论‘家’好坏，只要存在着就能对人产生一个巨大的几乎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影响，原本黛玉不幸成为孤女，投奔贾府生活，据说是一草一纸用的都是贾府的，去的时候六岁，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十来岁而已。再看看现在的黛玉，身子还是有些瘦弱，心境却好了许多，还有心思管教林祯玉，可见心里头并没有那些个悲春伤秋的玩意。

　　玉兔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小马，在林祯玉的训练下跟普通的马不太一样，更激灵，讲究也更多。溜达到后院摸了摸玉兔，感觉这家伙最近吃的草料有点多，长肥膘了，正想着牵出去溜溜，下人来报，说是有客人来。

　　这不年不节的，来拜访也找不上林祯玉，但偏偏来人就是找他的，这让林祯玉瞬间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感觉瞬间就不好了。察觉到自己不能出去溜达，玉兔张嘴咬住林祯玉的衣服，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巴巴的。回头摸了摸玉兔的马头，林祯玉无奈道：“再等等，最迟明天我绝对带你出去溜达。”

　　可怜兮兮的抖了抖耳朵，玉兔这才松开嘴巴。不过等林祯玉离开后就站在马厩里闹脾气，趁着送草料的下人过来，忽然伸出蹄子踢下人的腿，也不重，刚好能把人推倒，连续踢了好几个下人后，玉兔的心情才稍稍好了那么点儿。

　　这头林祯玉到了林府专门迎客的前厅，就看到一个长得极好看，颇有气势的小屁孩坐在那里，板着脸听身后的人讲着什么，见林祯玉进来，立即笑的跟花儿似的蹦起来，开心的说：“祯玉，好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去年不是才见过一面，这家伙还送来不少礼，当然从林祯玉这里带走的更多。林祯玉也没拿他当外人，迎客的前厅自然用不上，领着人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听小屁孩唠叨。

　　“我今年的学问得了个优，先生对我评价很好，所以父皇准许我出来玩。”胤祚卸下针对外人时皇子的那一套，直接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笑嘻嘻的看着林祯玉说，“父皇明后天就能到扬州，我这是提前来找你玩呢。四哥这次没能随行，太子来了，大哥也在，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啊。”

　　“太子？”林祯玉心里的感觉更加不好，不过也没反驳胤祚的话。

　　陪小屁孩在扬州逛了逛，然后就看着整个扬州城都忙起来，不管是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为了迎接康熙南巡做准备。其实在林祯玉看来，康熙这样的行为固然是好，泱泱大国的帝王拖家带口的出来溜达溜达也没什么不对，但这其中用的银子实在是猫腻太多，就好比一个煊软的白面馒头里面忽然看到两粒老鼠屎，闻着馒头的香味，吃着老鼠屎，那心情，真不知道是说填饱肚子好，还是膈应的想吐的差劲了。

　　不过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在任上一天，林如海就必须得参与到迎接康熙的流程中，至于林祯玉，陪着胤祚就好，其他事情也跟他没啥关系。

　　这回康熙只是在扬州稍微落脚歇息，休息的地方是陈延马府上，陈昌虽然还没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封官，但这回也跟在太子身边出现了，还回了趟家，这其中的意味就有些值得琢磨。

　　本来计划的挺好，林祯玉也等着康熙离开，那样他才能继续轻松轻松，顺便出去溜溜玉兔，那家伙最近已经捉弄好几个林府下人，有时候晚上还不消停，肯定是心里不痛快。只是好消息没等来，倒是噩耗等来一个：林如海被康熙下了扬州大狱，罪名是贪赃枉法，林林总总数十条。

　　自从知道太子胤礽也会来，林祯玉的感觉就不太好，后来再知道康熙去了陈延马家里，甚至陈昌还出现了，他就更觉得不好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不好。当年林祯玉推荐陈昌，就好像是搬起一块石头，现在这块石头终于缓慢的落了下来，却真正的让林祯玉感觉到疼了。

　　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跟皇家有关的事。林祯玉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康熙的态度，他早就知道太子对他的印象不太好，再加上仿若如仇人一般的陈昌，俩人凑到一起准没好事，不过现在还是康熙最大，关键还是要看他的态度。换了一套衣服，林祯玉去求见康熙，还没进门就被挡了回来，胤祚倒是进去了，但再也没能出来过。

　　以往虽然规模扩大几次，但再扬州城算不上大，甚至可以说是低调的陈府如今俨然变成一个小型皇宫一样，扬州的官员都削尖了脑袋往里进，都想着念着自己的前途，没有谁去担心下了大狱的林如海，这一点林祯玉一早就知道。这些年林如海占着巡盐御史的位子，但凡是跟盐政相关的，上到制盐，下到卖盐，中间运盐，林如海都插过手，要不然怎么可能多收那么多盐税，扬州官员也变相的被林如海压了一头，来钱的路子少了，心里头说不怨恨那是假的。

　　茫然四顾，林祯玉发现他其实根本没有帮手，就像林如海如今在扬州一样，如泥菩萨一样，自身难保，也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这大约就是陈昌，或者是太子胤礽想出来的注意，亦或是胤礽背后的幕僚想出来，效果确实很不错，也确实把林如海关起来，还是康熙亲自下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