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叹息尽头（HE／虐恋情深）》龙羽时

5、4. 原来

　　纽约几乎是中庭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在这样的堂皇之中，仍有鱼龙混杂的角落。这样地方的酒吧迎来送往的顾客，或是身份地位高深莫测的黑手党、或是形容猥琐的地痞流氓。门口蹲着将头发染成黄毛的男子，犯了瘾一样满脸鼻涕眼泪，像只狗一样蹲在门口贪婪的嗅着一根烟。

　　酒吧里暗色昏黄，和着舞池中央随Disco音乐忽明忽暗的灯光。站在吧台上用很优雅的动作调酒的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酒保服。一束黑发遮住右侧的额头。他的目光很冷，戒备地看着喧嚣的人群。他的胸口和腹部受了些伤，这让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空气当中弥漫着酒腥味，交错辉晃的灯光让人眩晕。他的瞳仁飞快浏览过每个接近他的面孔，确定无害之后，才用熟练的动作开始调酒。

　　酒吧的主人对这个新来的男子很欣赏，因为他的学习能力异于常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调酒的能力已经超过这里的翘楚。不过他的个性不招客人的喜欢，每个试图接近他的人，都被他恶语相向。几度动起手脚。

　　男人的肤色很苍白，没有人过来放肆的时候，他就紧抿着薄唇。飞快的完成客人的单子，连欣赏的时间都不给别人。他偶尔会尖牙利齿地挖苦别人，下意识地露出邪性的微笑。老板觉得那笑容很好看，却并不真实。那疯狂之后的失魂落魄，若隐若现，才最令人在意。

　　酒吧的主人觉得他的作风像是个失落的贵族，形容落寞，背脊却挺得很直。

　　有位客人拿着Stark公司下属的金卡，预约了今天下午七点钟。客人十分准时地来到了吧厅，他隔着很远的地方望着黑发男人所在的方向。直到迎宾小姐走向他，“那是As先生，他的调酒技术在本店是一流的。”女人的笑容很甜美，纤细的指尖指向那个调酒师。

　　金发大块头的客人眯起眼睛，“他一向很聪明。”在迎宾小姐对这句话提出疑问之前，他已经迈出了步子。

　　客人动作并不优雅地跨上圆椅，双手交叉叠在长桌上。

　　黑发的调酒师看见他，面容僵硬了一瞬，很快垂下眼睛。没有人真正看清了那一刻的表情，他沉着声音询问面前的客人，“先生，请问点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这种情况下，他的笑意只是在耻笑自己悲惨又无法逆转的命运。

　　客人苦笑一声，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这里的经典款就可以。”他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发达的肌肉让那椅子摇摇欲坠吱呀作响。

　　“要Bloody Mary？Gin Tonic？”他顿了一下，“还是要我的命？”

　　“前两个都很好，随便你。”客人一头金发，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那除了伟大的雷神之外，没人能有的威武的气场，几乎让在场所有人侧目。但那样伟大的神祗，此刻第二次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他湖般深邃的双眸，此刻被难过所溢满。

　　黑发的男人动作很轻微地扶了下酒柜，转身去取基酒。

　　他一层一层地将不同颜色的液体倒入高脚杯中，他们的目光始终没能交汇。Thor静静地品着黑发的男人端上来的鸡尾酒，这绝对是在煎熬他并不灵敏的味蕾。他们彼此间没有交流，两个人都像是复活节岛上的石像，在光影的斑驳下没有丝毫的表情。

　　时光像是冻结了周围的一切，只留他们在岁月无形的碾压中摧残着灵魂。他们不约而同都在回忆，这回忆让他们隐隐作痛，面上却换上更加坚硬的淡漠。

　　“鸡尾酒很好。”大约过了很久，大约是二十分钟，也或许有几个小时。Thor站起身来，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彬彬有礼。站起身来，终于愿意深深地望着男人的脸。不过片刻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我以为你有话要说。”黑发的男人垂着眼睛，并没有停住手上的工作。

　　“……”Thor从来都是阳光而明快的神祗，他勇敢且正直，几乎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不会表现在他的脸上。而今天，他却只能苦笑，一次又一次，“实话说，我更爱Asgard的酒。”他的话音很轻易地湮没在了人声鼎沸里；伴随着渐行渐远的背影。

　　灯光明灭之中，唯有那个黑发的男子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喧闹。他静静地清洗着手中的高脚杯，唇角微微颤抖，几不可查。

　　【慢慢、慢慢没有感觉；慢慢、慢慢心变成铁。】
　　【——原来疼痛的表情竟是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