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失》盛钰

5、沧海一粟（5）

　　鹿瞳为了摆脱鹿奶奶的“纠缠”，快速喝了几口粥，飞快地跑到了老宅门口。当鹿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门口时，才发现阿福正悠闲地靠在车边，怡然自得地哼着小曲。鹿瞳顿时就有些想要捉弄阿福的想法，她不怀好意地勾了下嘴角。
　　她是一个宁愿自己不舒服，也不会让别人舒服的人。于是，她悄悄地从车子的另一边绕到车后，再慢慢地走到阿福的身后，才突然大喊一声，“福叔，走啦！”
　　“啊啊啊啊啊！”阿福果然被她吓了一大跳，“这一大清早的，你要吓死我啊！”
　　“快点，我要去学校了！”鹿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进了车的后座上。
　　阿福一脸悲愤地坐到了驾驶的位置，“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迟早要被你这个小祖宗给吓出心脏病来。”他说完就发动了车子，驶向学校。
　　鹿瞳坐在后座闭着眼睛养神，阿福着急地说，“小瞳，你这都到学校门口了，你怎么还坐在车里不进去啊？”
　　“什么？”鹿瞳叹了口气，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这不还剩下十分钟嘛！行了行了，你就知道催我，那我进去了，晚上记得来接我。”
　　她随手拿起刚刚扔在一边的书包背在身上，慢悠悠地从车上走下来。
　　鹿瞳走到校门口，正准备走进去。“鹿瞳。”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住了她。
　　她转身看了眼喊她名字的人，手臂上戴着一圈红颜色的布，布上还写着白色的字，他的手上拿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张记录今天早上迟到人员的表格，一看就知道是今天值勤人员。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鹿瞳摸了摸书包垂下的带子，心下思忖，虽然她喜欢踩着点进校门，但也还远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我没迟到。”鹿瞳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啊。”他笑着说道，“今天你来得很早。”他的语气很是熟稔，连鹿瞳都在一瞬间产生了他们也许曾经见过面的错觉。鹿瞳看了眼他的脸，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可是如果继续这样和值勤人员僵持在校门口也很尴尬，于是她干笑了两下以缓解尴尬，“哈哈，那没事，我就先进去了。”
　　鹿瞳一转身，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算了，以后还是继续踩点来学校吧，至少不需要和不相干的人尬聊。
　　“顾学长，”另一个值勤的女生走到顾庭身边问道，“你跟刚刚走进去的那个女生认识？”
　　“不算认识，”他笑着问道，“怎么了？”
　　“看她今天的样子，比我们想象的有礼貌多了，”女生继续说道，“不过她除了特立独行一点以外，好像还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真可惜啊，没戏看了。”
　　“你对她的了解倒是挺深的，”他笑道，“同班同学？”
　　“不是，我是她隔壁班的，”女生也笑说，“经常听她们班的人讲她的事，久而久之就知道了。”
　　“胡雯。”顾庭依旧笑得像春风般和煦，他说出的话却透着寒气，“她的确比你礼貌，至少她不会在背后谈论别人的是非。”胡雯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看着站在她面前仍旧笑着的顾庭，身体的温度仿佛骤降到零下。她不再说话，而且还和顾庭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鹿瞳走到教室的座位上坐下，何旭苦哈哈地抱着一大摞作业本赶紧走了过来，“祖宗，你可算来了，就差你了，”何旭一脸悲情，“数学老师说，这次再不能在早自修以前收齐放到他办公室，他就要剁了我了。”
　　“行了行了，”鹿瞳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递给他，“我下次一定早点交。”
　　何旭嘟囔了句，“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做到了？”他一收到了鹿瞳的作业本，就屁颠屁颠地抱着作业本就往办公室跑去了。
　　鹿瞳把其他的几门课的作业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就用左手撑着下颚开始冥想。早自修之后第一节是英语课，张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每逢上课上到一半，她就要对之前的上课内容提问。
　　原本这个班里的有些学生还害怕得瑟瑟发抖，过了一段时间，已经习以为常了，该看小说的还是看小说，该做题的还是做题，一点都不顾忌老师的提问了。因为每次课上的提问，张老师都铁打不动地提问同一个人，鹿瞳也因此成了他们班的传奇和救星。
　　“鹿瞳，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张老师用略有些中性的嗓音提问，原本正望着窗边的鹿瞳听到提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看起来有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简单地用英语回答了她的问题。
　　“Very good,Sit Down,please.”张老师又继续开始上课。
　　“鹿瞳，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张老师上完课后喊了鹿瞳去办公室。
　　班里顿时发出一片唏嘘之声，这倒是头一回的反常了。
　　鹿瞳从座位上起身，跟着张老师进了办公室。
　　张老师把作业本放在桌子上后，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恳切地说道，“鹿瞳，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换一个环境学习。”
　　鹿瞳答道，“您是让我跳级吗？
　　“每次上课我和其他老师都会观察你，你甚至超过了你的哥哥，你真的……非常聪明。”张老师有些高兴道，“原谅我们，毕竟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人，作为老师，还是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没关系，我不介意。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决定的，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还有谢谢老师为我做考量！”鹿瞳礼貌地回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
　　张老师听了笑呵呵道，“行，那就先回去吧。”
　　鹿瞳回到教室，就发现教室里一双双明着暗着盯着她的一双双眼睛，她叹了口气，选择无视掉。她继续我行我素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鹿瞳，”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朦胧地抬起头看着对方，“什么事？”
　　“老班叫你去办公室，”何旭支支吾吾道，“你毕竟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所以就算你平时根本不学习，这次的演讲还是得你去，咱们班才有底气。不过，你去了，别人就会没底气了，毕竟年级第一在这所重点高中里还是很厉害的，所以啊……”
　　他说着说着一转身，哪还有鹿瞳的影子。
　　“老师，您找我？”鹿瞳依旧是规规矩矩的样子。
　　“何旭跟你说了吗？”李成栋问道。
　　“差不多吧！”鹿瞳模棱两可地答道。
　　“我就知道，这家伙说不清楚，废话有一大堆要说。简而言之，就是你需要代我们班去参加一次演讲比赛。不过，你不用担心，演讲稿呢，我会……”
　　“老师，”鹿瞳突然打断了李成栋的话，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写演讲稿的，指导就不需要了，本来就是学生的比赛。”
　　李成栋一脸懵，这还是那个啥事都不管的鹿瞳吗？他简直都要泪流满面了，鹿瞳如果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听话懂事就好了。
　　李成栋刚想说点什么，鹿瞳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有人在门外偷听。
　　他接过手机后也在上面打下一串汉字：你怎么带手机来学校了？
　　鹿瞳接过手机，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在手机上，打下了一串汉字：我家人担心我，所以就带了手机。不过现在这是重点吗？你不说点什么吗？
　　李成栋一边打字一边说话，“鹿瞳啊，老师感谢你的谅解，但是这个演讲稿还是得给我审核，不然我实在是不太放心让你去演讲。”
　　李成栋：所以你才突然打断我的话，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门外有人的？
　　鹿瞳：门被悄悄关上了，而我现在又处于一个被好多人盯着的位置。
　　鹿瞳也跟着她打哈哈，“老师，我希望您可以给我基本的信任。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好的。”
　　李成栋也连忙跟着说，“不是老师不相信你啊，实在是这个比赛事关班级啊。”
　　李成栋：老师也知道你不容易，可这比赛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至于偷听的人，我明天会去查清楚的。
　　鹿瞳佯装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等写好了，我会拿来给您看的。”
　　鹿瞳把手机放进了口袋，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那行吧，”李成栋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了，“明天我和你说说演讲的具体事项。”
　　鹿瞳回到教室座位上，环视了周围一圈，周围的人感觉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可是看到她从教室去办公室的人也肯定在这周围，要么就是平时就在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人，到底是谁呢？鹿瞳摸了摸脑袋，依旧装出和平时一样的样子，望着窗外发呆。
　　最后一节数学课，在了无生趣的一道道数学题折磨下，下课铃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响了起来，一个班的学生早在下课前两分钟就已经“蠢蠢欲动”了，所以在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立马拎起了书包往教室外冲。
　　鹿瞳简单地收拾了下课本，背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心事，阿福眼睁睁看着鹿瞳从他的车前走过去，赶紧打开了车门，走到鹿瞳身边，“你这在寻思啥呢？这么大一辆车没看见，走过去啦！”
　　“我想事情呢，”鹿瞳说道，“你打扰到我了。”
　　“啥事啊，还要你这么琢磨，”阿福不解道，“你这个脑子，一旦思考就害人不浅啊！”
　　鹿瞳狠狠地瞪了阿福一眼，摇了摇头，“和你说了也没用。”她走进车后座，随手把书包丢在后面，“福叔，走了，回家了，我饿了。”
　　阿福赶紧回到车子里，“唉，上辈子我一定做了坏事才遇到你这么个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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