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3、第 3 章

　　对黛尔口中之物的好奇，一直忍耐到次日，两人再度来到云巫叔叔所在的崖壁住所里，犀言全程瞪着俩眼珠子，生怕一个不防，让视线漏掉关键的事物。
　　黛尔似乎也看出这从不掩饰喜怒的姑娘的心思了，一进门就掏出魔方样的东西，“嘭”的一下，活生生变出个光华四射的物件来。犀言知道这魔方是“异空间存储装置”，她从前听云巫叔叔讲起过，所以集中力越过去，直捣王冠本身。
　　这是一顶辐射冠，又不是简单的辐射冠，主色调为银，底架呈半环形，向上呈辐射状，盛开如孔雀的羽屏，冠身有节奏的镶嵌着各色宝石，这些宝石都米粒大小，规则统一，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进行过筛选跟琢磨的，最难得的是，每一颗都牢牢印刻在辐射金属架的间隙处，辐射架末端，还参差不齐的顶着六角雪花型水晶与浑圆饱满的白珍珠。
　　“好漂亮啊，虽然用了很多颜色，但混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花哨！”犀言一语中的，最要紧的，是她立马被这辐射型王冠的工艺迷住了。
　　云巫浊也赞不绝口道：“单说每一颗宝石都打磨的同等大小，还有这镶嵌的工艺，就够让人叹服了，这么完美的作品，为何黛尔小姐还要我这个外行人挑瑕疵呢？”
　　“先生过谦了，你要是外行人，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内行的了。”
　　看的出来，这灰发姑娘不像一个爱说恭维话的人，她态度虽然漠然平淡了些，但语气和缓，不乏真诚。
　　“真的是太美了啊……”看到黛尔的作品，犀言折服不已，一面又自惭形秽起来：“和这个比起来，我的铁丝王冠完全不够瞧了……”
　　“其实我也没有用太名贵的材料做这顶王冠。”黛尔听了犀言的话，竟罕见的露出微笑：“因为我始终相信，设计的价值在于它的独特独创性，和选材用料无关。”
　　“嗯嗯！虽然讲起来挺寒酸的，不过我赞同你的理念！”犀言前半句嘲笑自己，后半句开始表达对黛尔的惺惺相惜，顺带想起个关键的问题：“可是，你父亲好像很看重这次行动，他会让你用一般的材料给女君做礼物？”
　　“他当然不会同意了，不过我父亲视力不好，我摘了他的眼镜，只让他看过一次成品。”
　　“诶？”
　　“他叫我用铂金，我偏偏用白银，他叫我用红纹石，我偏偏用红玛瑙，他叫我用祖母绿，我非得用寻常的翡翠。”
　　“……看不出来你还挺叛逆的啊。”犀言对于黛尔的钦佩又更进一步了。
　　“但是，我一直觉得它在样式方面有所欠缺，可我偏偏眼拙，瞧不出问题所在。因而，我特地在进献给女君之前，来请教云巫先生，麻烦您多多指教。”
　　远方来客又一次发出恳求，云巫浊并不是不肯帮她的忙，只是一下子确实看不出问题在哪，这种工艺，已经算上乘了，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能够达到这种地步，这也是他这个“老手”大为意外的：“这样吧，你给我半日时间，我好好研究一下，说真的，打从入目到现在，这顶辐射冠给我的感觉就是‘完美’，如果黛尔小姐执意认为有所欠缺，那么眼拙的，就是我云巫了。”
　　“先生说笑了，黛尔没有这个意思。”
　　“我明白的。”云巫浊和善的一笑，辄便吩咐犀言：“你带黛尔小姐出去转转，傍晚再过来。”
　　“好的！”犀言兴高采烈的举手欢呼，顺便把重新做好的项链放回到桌子上，央求云巫：“叔叔，我怕再弄丢一次，这回可没有宝石给我用了，所以晚点过来取吧！”
　　黛尔看着这对堪比父女的组合，从来都心思波动微小、也几乎不打听旁人私事的她，忽然萌生了好奇，在离开的路上主动开口打听：“云巫浊，是你的亲人吗？”
　　“不是的，我小时候被歹徒打伤过，差点死了，是云巫叔叔救了我，在那之后，我就经常到他住的地方啦！他对我可好了，就跟亲生父亲一样，不但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做首饰，做雕刻！”犀言一提起云巫浊，就神采焕发更胜从前，在她心里，云巫叔叔，是最可靠的后盾。
　　“真好啊。”
　　“诶？”
　　“没什么，对了，你要带我去哪？”
　　犀言这才发现，她把黛尔领下山后，正朝着繁华闹市行走，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她很是兴奋：“我们去图书馆吧！”
　　“为什么去图书馆？”
　　“看杂志啊！”
　　“杂志？买来不就好了？”
　　“那要花钱的！”
　　“可是不买下来，你怎么打开塑封看到里面的内容呢？图书馆，也不是什么书刊都能阅览的吧。”
　　犀言鬼鬼的一笑，经验丰富：“我趁图书管理员不注意……诶嘿嘿。”
　　“……”
　　“别鄙视我嘛！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可是设计类的杂志太贵了！我根本没有钱买……但是我又超级想看，所以就……啊呀，我已经做好遭天谴的准备了！”
　　“冒昧的问一句，你……有偷过吗？”
　　“当然没有！”犀言立刻停步给自己澄清，急的满脸通红，生怕对方误会：“我对天发誓！我只是拆过几次包装，偷偷看里面的内容，每次我都把手洗干净了！然后又装回袋子里放好……有一次被发现了，店主让我买，我买不起，她就让那个胖胖的管理员大婶把我打了一顿！还要找家长，我吓得赶紧逃了，此后再不敢去他家了！所以！这次我们就到对面那家偷偷的看吧！”
　　前面凄楚可怜的描述，完全就是在为最后这句兴致勃勃的宣言做铺垫，黛尔有点佩服这个犀言的神经了，是有多粗，才不记打到这种地步啊。
　　结果，黛尔当然不会让她继续做这种事，二话不说把本年度前三个月的权威设计杂志买下来了，一股脑放到犀言手里，叮嘱她以后再不可冒险做那种事。
　　“嗯嗯！至少这个月我是不会再去拆包装了！”
　　“……”
　　“啊啊我开玩笑的！我以后尽量，我尽量吧！”被黛尔随便扫了一眼的犀言立刻汗流浃背，讲真，她有时候会对这个新朋友产生畏惧感，就是当对方一言不发、只用漠然的目光同自己交流时。
　　“犀言，我知道，有些话轮不到我告诫你，但是，既然我们做了朋友，我就必须让你知道，我的真心话。”黛尔停步了，用一种极其认真和冷静的眼神盯视犀言：“我理解你对设计的热忱，但是，这并不是你偷偷摸摸做那种事的理由，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长此以往，卖书卖报的，岂不是要倒闭了？”
　　“哪有那么夸张啦！”犀言有点难为情的抓抓头发，可还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图书馆里免费让看的书籍多了去了，按你的说法，还真要倒闭了呢！”
　　“那么我们换个角度。”黛尔认真依旧，这次还多了几分不容置辩的严肃：“如果你是开书店的老板，你会希望顾客违反规矩做这种事吗？如果你是图书管理员，你会允许顾客做这种事吗？将心比心，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做法上的错误。”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下次注意就是了。”犀言有点委屈的低下了头，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算是被黛尔一盆冷水浇没了。
　　“给。”黛尔见她不开心了，语气反倒温和起来，不但把买来的书都送给犀言，还好言好语的抚慰：“我不是要责备你，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来告诉我，每个月一本杂志，这点东西我还是供得起的！”
　　犀言以为她被黛尔讨厌了，没想到抬眼看见的，是黛尔充满温柔的注视，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不争气的大哭起来。
　　“我是不是刚才话说重了？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不是的，我只是太感动了，我什么也没帮过你，你却对我这么好，我犀言何德何能啊呜呜呜呜！”
　　“你又怎么知道，我以后不需要你的帮忙呢？”黛尔掏出柔软的手帕，亲手替痛哭流涕的姑娘拭泪：“所以啊，把哭的力气省下来，以后用来帮我吧！”
　　“黛尔，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犀言抽抽搭搭的，好不容易话能讲顺溜了，却把黛尔问愣了：“我总觉得咱俩特别熟悉，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黛尔苦涩的一笑，把杂志打开放到她的手里：“好啦，别说胡话了，你最期待的内容，就在眼前了！”
　　书页上光彩夺目的饰品图案，还有详细的介绍解析，让犀言大呼过瘾。有了这个，她都能把时间忘到九霄云外去。可是翻着翻着，她的表情就不对了。
　　“怎么了吗？”看她对着书页上一顶白银色的编织型王冠发呆，黛尔很是诧异。
　　“黛尔……黛尔，我现在是不是在做噩梦啊？”
　　“什么？”
　　犀言好不容易多云转晴的脸，再度布满委屈的泪水：“我明明没有投过稿，可是我的作品，为什么会出现在杂志上啊？”
　　书页上这顶造型和手工都精细唯美的编织式王冠，是用最名贵的铂金打造的，而它的旁边，有一张作者照片，作者姑娘生的矮小猥琐，面目可憎，可就是这样一副面孔，却成了设计界日后饱受期待的新星。
　　这个作者姑娘就叫瓷菇，是那天，跟失落的犀言讨要铁丝王冠的“设计者”。
　　从犀言这里获悉事情来龙去脉的黛尔，马上列出了几种可能性，首先，这个叫瓷菇的，挖走犀言的作品后，照猫画虎又做了件一模一样的，这件事已经毋庸置疑。其次，铂金的硬度远胜软铁和白银，手法利落的犀言都耗时一个多月，这个瓷菇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里重塑个复制品呢？
　　“那这么说，我真是……死无对证了。”
　　“我想，她能在短短几天里完成对铁丝王冠的复制，肯定是请了专门的制作高手，连夜加工。”见多识广的黛尔立刻给出铁证：“我父亲就认识几个这样的制作者，他们会根据客户提供的设计图，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最难的制作，以此来赚取高额的手工费。一般条件的设计者，宁可多花点时间精力，也舍不得高价请人去做，能做得起的，手头必定充盈啊。”
　　“那瓷菇还真是挺有钱的……”
　　“也不尽然啊。”黛尔推翻了犀言的直线式思考结果：“如果瓷菇坚信，这个作品，可以给她带来财富，她大可以先借了钱，再找人制作。不过，我不相信一个抄袭别人劳动成果的设计者，有这个眼光。”
　　“黛尔……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呢？你明明没有看过我的铁丝王冠，你怎么确定，不是我在撒谎呢？”
　　芙雅黛尔，没有立刻同眼中泪光闪烁的犀言对视，而是看向晴朗的长空，悠长的一叹：“这场仗，你胜算渺茫，在于己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又有谁会无端生事，自找麻烦呢？”
　　理性思维的分析，没有任何感性的偏袒和盲目的信任，可偏偏如此，却叫犀言震撼，感动，叹服万分。
　　傍晚之前，犀言取走了舅母订制的项链，黛尔也如愿以偿从云巫浊这里获悉了作品的不足之处，可她第一件要做的事，不是回家改掉这作品美中不足的部分，而是把它收入魔方装置，改朝犀言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一次领客人回家，让犀言庆幸的，是舅舅一家三口出外聚餐，到现在还没回来，黛尔本来也只是想帮犀言请个假，让她今晚到自己那边去住。
　　“有没有这个勇气啊？”
　　“还有什么，是比被盗用的感受更糟糕的呢？我倒情愿我舅母明天骂我一顿，好抵消我这边儿的郁闷。”
　　黛尔难得被她逗笑：“你还真是个受虐狂。”
　　黛尔用心良苦，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叮嘱犀言万不可冲动行事，并对她晓以利害，犀言对黛尔一向佩服，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可这种平衡，还是在次日上午被打破了，离家时她只留了字条，想必舅母也不会因此饶过她的，怀着必然被骂的觉悟，她硬着头皮回到舅舅家中。
　　出人意料的，一片宁和。舅舅在沙发上看报纸，舅母和表妹拥坐一块儿对着杂志上的彩页窃窃私语，赞扬声不断，见了犀言，夭梦也没有如往常那样横眉冷对，而是乐不可支的招呼她过去看。
　　彩页上的铂金编织王冠，简直就是噩梦的开端，听了夭梦兴高采烈和满心膜拜的介绍，犀言更是萌生出气炸肺的感觉。
　　“你也是学设计的！怎么就比不上瓷菇呢？你看人家，轻易不做，一旦做出来，就成了光之国家喻户晓的明星！虽然女君大人的征集活动截止了，不过瓷菇送去的王冠还是让女君很满意，所以这次，瓷菇被嘉奖了！哈哈！你知道吗！巧的是昨天我们正好在绿翠锦遇到开庆祝会的瓷菇！她人好好哦！还跟我合影！一点架子都没有！”
　　犀言的怒火一直持续到夭梦跑出家门去找瓷菇，舅母的叫骂声她听不见，她现在，只想按图索骥，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于是，黛尔的警告便忘得干干净净了。
　　果不其然，夭梦是迫不及待来见“设计界新星”的，一顶朴素无华的铂金王冠就博得世人喝彩了，瓷菇一下子冒出来的这些粉丝，围绕着她一口一个大神的捧着。
　　犀言仅存的一丝冷静，留到现在也用光耗尽了，她一路狂奔到瓷菇众面前，强使自己的怒火不那么明显：“瓷菇，你还记得我吗？”
　　瓷菇的视线迅速下移，一瞬后扬起无可挑剔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两天人太多，我或许见过你？”
　　“你很急啊，赶在最知名的杂志这期出刊之前，把稿子投了，不过也亏得这样，你盗用的事，立马就被我发现了！你那王冠锤炼时的热度，还没散去呢吧！”
　　犀言的开场白比较隐晦，跟随瓷菇的十几个亲友粉丝众面面相觑，一时还没听懂。瓷菇也索性装傻到底，对铁丝王冠的事只字不提。
　　犀言的火蹭蹭往上冒，到了此刻，是洪水也浇不灭了：“还装是吧？你那天要走了我的铁丝王冠，然后用铂金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献给女君，还上了杂志，你剽窃别人的劳动创造，你居然还心安理得？”
　　“你的意思，是我抄袭你了？”
　　“抄袭”二字，从瓷菇微笑的神情下缓缓道出来，她的亲友众们立刻像遭到攻击的公鸡一样，个个竖起了毛。
　　“瓷菇的作品原来是抄袭的，你的每一块用料都是从原料厂抄来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无力反驳了吧？”
　　粉丝瑙瑙的一句话，让作为当事人的瓷菇很是满意，她甚至轻松的开起了玩笑：“你知道的太多了~”
　　“woc！你美！真xx恶心！你才是抄袭狗吧！”
　　“呵呵，真厉害，好厉害哟！瓷菇再怎么样也比你直接盗用好！人家瓷菇也是做了加工的！你tm现在在这瞎xx乱叫！说的像你没抄袭过创意一样！”
　　“设计界里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人用，瓷菇加工成作品就是瓷菇自己的劳动成果，你在这叫个毛线？瓷菇再怎么样都比你好哟！”
　　“抄袭怎么了？你还抄不出瓷菇的成就呢！”
　　“我看你呀，就是嫉妒瓷菇出名了而你还默默无闻！”
　　“照你这么说别颖王、相夫光子也是抄袭者咯！”
　　这么多张嘴，道出的理论简直让犀言目瞪口呆，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团体，他们为了维护一个人，罔顾真相，无视道义，犀言不想和他们飙粗口，只看着瓷菇，在众人的骂声下抬高了音量：“嫉妒？我犀言再不济，也不会嫉妒一个把抄袭当成本事的人！瓷菇，你不会不知道吧？没本事的不一定抄袭，但抄袭的一定没本事！”
　　“要我说几遍？你觉得我抄袭就拿出证据啊！张口闭口骂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抄袭你？你都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瓷菇的语气也有些激动，在众亲友粉的维护下，底气愈发的足：“犀言是吧？不好意思你的名字我还真没记住，我就想麻烦你，下次从厕所里出来了之后，把嘴巴擦干净了再开口讲话！”
　　犀言正要反驳，肩膀被人从后面轻拍，回头瞬间，一个大耳光抽的她天旋地转，随后，是漫长无边的嘲笑声。
　　“夭梦？表妹，你听我说，她真的盗用了我的创意！你可以替我作证的！就是那顶你见过的王冠啊！它现在出现在杂志上！署名是瓷菇！不是我！我被剽窃了！表妹你要替我作证啊！”犀言一下子想起来很多，在她看来，她的亲表妹，就是她犀言此时此刻的救命稻草。
　　“真不嫌难看！”夭梦用力甩开她，嫌恶厌弃：“我喜欢瓷菇的设计，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跑到我面前让我颠倒黑白？”
　　“你怎么能喜欢她呢？她是个抄袭者啊！”
　　“我喜欢谁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真是好笑死了！自己嘴没擦干净还在这里疯狗乱咬人，有没有打过疫苗呵呵！有多少人也是照着别人的设计改编！你怎么不一个一个去理论？啊啊啊啊这个谁抄袭，那个谁抄袭，真是呵呵了！而真正遇到抄袭的家伙你怎么不去理论？你不会想说，那都是那个人自己的设计吧？你不要和那个人认识啊！”
　　犀言现在最强烈的感觉，就是一口热乎乎的东西堵在喉咙里上蹿下跳，她头昏脑涨，耳畔不时传来的叫骂声，让她心乱如麻，可她还是强使自己冷静，把集中的目标，从瓷菇身上，转移到了表妹这里：“夭梦，这次算我求你，就事论事，你究竟信我，还是信她？”
　　“笑死！我凭什么信你啊！我从来都没信过你好吗！别自恋了！你以为我真把你当姐姐啊？你爸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生出你这个抄袭别人、还诬赖别人抄袭了你的穷酸货！你自己没本事！嫉妒瓷菇！我真替你悲哀！”
　　在瓷菇众幸灾乐祸的旁观下，夭梦把犀言痛痛快快的抨击了一顿，最后，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在原地面如死灰的犀言。
　　等黛尔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人事不知的躺在地面上，一场静静的细雨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