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28、第 28 章

　　探樱姐姐派人送了口信来，她想带笑霜和犀言去参加一场名品拍卖展，因为举办地在千里之外的花之国，所以两人必须提前跟雪契美术公会请假。
　　想也知道，管理层大多数人不会同意两人的告假，只不过这时候，牟荣流雪会长传来命令，说她要给笑霜、犀言两名雕塑组成员足够的休假期，管理层就算屡传反对之声，恨不得立刻开除这两个人，也没能扭转局势。
　　一行三人，出发在落霞漫天、火云绯红的黄昏，双匹马拉的带棚圆厢大轮马车一路狂奔，就这么畅通无阻的驶进了花国领域。犀言一路上都雀跃不已，给探樱和笑霜说了许多趣事和笑话，下车的时候倒沉默寡言了。
　　“你怎么了？晕车？”
　　“没有，就是忽然感慨起来了，你说我大半辈子都没出过国都城，这两年倒是总往外面跑呢，就说这花之国，来了好几回啦！”犀言一副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人生的样子，几句话逗得探樱咯咯直笑。
　　“你才多大！就说什么‘大半辈子’，你的大半个人生还有无数的可能，焉知不会满世界的游走呢？”说着，探樱将两个人带到一片奢华的居住区，那里净是些豪宅别墅，一到晚间，除了静谧的氛围，就是千百盏明灯之下，繁荣奢靡的瑰景。
　　最终她们停步在一座外有铁栅围墙、内耸三层小楼的院子前，从外面看，楼体的深咖主色调十分抢眼，它气派而简单的形式下，是一扇深红的大门。探樱掏出钥匙开了院门，脚跟刚刚踩上院地，四周的灯火就大把大把的亮了起来。
　　穿过围墙，里面的景物就更真切了。酱缸大的青花瓷瓶四个，里面栽种着大型的盆栽植物，它们罗列在入口两边，像是负责迎宾的接待。院地铺着干净平整的花岩地砖，四把藤椅围绕着中间同样质地的圆桌，桌上有一盏可手提可陈放的水晶盐灯，院子虽大，可布置简约，最繁茂的要数角落里那个姹紫嫣红的花圃了。
　　犀言看这些个景色物件，不由就一脸痴迷样，她和看惯了这些的笑霜不同，入目的东西越是琳琅满目，她越容易忘记自己是谁。
　　“别发呆了，喝茶吧。”
　　回过神来，她已经穿过了深红色内门，脱了鞋子进屋，还在感慨好大一所宅子，光是这一层的客厅就空荡大气的让人惊叹。
　　浅蓝的昙花花纹壁纸上，挂满了繁复精美的饰物，有黑桃木浮雕的画框，里面是栩栩如生的山水油墨画，有天之国的布谷鸟钟，时间一到里面的蓝色小鸟就会飞出来报时啼叫。略略往下的矮书柜里，满登登的都是书籍，柜上陈列着几只手绘的精美盘子，以及一个两尺高的蓝琉璃大花瓶，两株刚刚开放的并蒂莲安静又沉默的伫立着。还有钢琴型的天鹅绒贵妃椅，和对面墙上的壁画、下方的壁炉差不多宽，倒显得中间区域的橡木桌椅，小巧玲珑了些。
　　一侧还有凸出的阳台，大落地窗供阳光尽情的挥洒入内，每当午后，靠在这儿的白藤吊篮里，倚住柔软的丝绵靠垫，听一首悠扬的音乐，喝一杯清醇的白咖，小睡片刻，醒来时刚好欣赏一下日落前院中的旖旎风光。几个灯笼样的水烟灯在吊顶轻轻摇摆，和附近垂挂的铃铛依偎着鸣唱。
　　当晚就寝的时候犀言才知道，连这里的卧室也是别具一格的，完全透明的烟纱蚊帐用支架撑起了调皮圆润的气泡型，墙上幽深美丽的海底壁画借着浅浅的灯光倒映进来，宛如身处水下世界。
　　接过探樱姐泡好的咖啡，犀言乐呵呵的打量这里的修饰和装潢：“在雪契公会的时候，也看到过装潢设计组的室内装修图样，但都没有这里的好！”
　　和犀言不同，犀言只是单纯的欣赏艺术搭配带来的美妙，可笑霜却注意到另一个层面的事情，因此问出的话，总有些认真严肃的意味：“探樱姐，这是你的宅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像是早就料到笑霜会有此一问一样，探樱笑着喝了半口咖啡，微微正色道：“是我在花之国的落脚处，但户主，并不是我。”
　　“那就是月白先生的？”
　　“当然也不是他的。”探樱的笑容愈发神秘，仿佛浓到了一定程度的葡萄酒，想要一下子就看透彻，没那么容易。她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悬挂着最大一幅山水油画的墙壁前，扳动了那里隐藏的机关按钮，随着一阵喀拉拉的机械响动，油画好比一扇被拉开的门，将内里隐藏的暗格露了出来。
　　周围的灯光映照上去，一幅比方才的山水画小了一倍的人物坐像缓缓凸显出来，犀言惊呆了，笑霜也不可思议的睁圆了眼睛。
　　画中端坐的年轻女子，仪态雍容，姿颜绝美。古朴华丽的纯白绣袍衬出肌肤胜雪，如同妖冶火焰的红发盘成形态优美的螺髻，面上浅敷的霞影妆，清雅出尘，妩媚嫣然，眉心一点悦目的朱砂，与双颊和眼梢的淡淡色彩相映成景，她唇角含笑，星眸敛波，浑然天成的美态令人叹为观止。
　　“明夫人的美貌，即便到了今天，也算得上术法界中艳冠群芳的，笑霜，你知道她是谁吧？”探樱看着这幅图画的神情，充满了怀念与温情，不知道已经看过了多少次，但就是看不够的样子。
　　“这是……光子姐姐，相夫光子。”笑霜更去关注与惊叹的，则是这幅画的来由，以及探樱姐姐拿给她们看的用心：“探樱姐，你说的拍卖展，应该和光子姐姐的这幅画有关系吧？”
　　“确实如此。”探樱本就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拉两个妹妹坐回原处，看着她们少女纯稚的面孔，冗长一叹道：“这幅画，是当年你们光子姐姐在火之国时，由王子炎之帝恒请画神作的肖像，它一直被挂在火之国皇城的国主寝殿里，但是前不久，绘画界传出消息，说有一幅明夫人的画像，即将拿到花之国一年一度的名品拍卖会上……我探樱一生忠于光子少主，我敬佩、仰慕她的为人和品格，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买下那幅画。”
　　“那幅画，不就在眼前吗？还用得着买？”犀言听迷糊了，笑霜倒是一点就通：“探樱姐，如果我没猜错，这幅画应该是仿制品吧？”
　　“没错，这幅画，也是从火之国皇城流通出来的，在所有的仿制品里，最接近于原画的临摹赝品，当年我花了大价钱把它买下，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个比照，将那真正的原画购到手，对于我来说，这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个梦想。”
　　探樱姐的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那种复杂又深沉的感觉，笑霜现在是体会不出的，可她明白，这幅画对于探樱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凭探樱姐在国府里的地位，就算出面去火之国交涉，购得这幅画，也是可以的吧？”
　　“试过了，可是这幅画的主人一直不肯松口，我各种方法都用遍了，后来发现，追得太紧怕是不成，就一直让人暗暗留意着，终于，前不久，画的主人打算脱手了。”
　　“画的主人是谁？”
　　“是火之国前国主的王后，自打新王继位，她就被尊为前王遗孀，一直养在皇城里。”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探樱的表情显得不大自然，像是有什么没来得及排解的烦忧。
　　“拍卖向来是价高者得，如此简单的事，为什么看上去，探樱姐很忧心似的？”笑霜一句话就把探樱没出口的心事点破了。
　　“倘若只是价格，那当然不是问题，我真正介意的，是画主忽然把画脱手的原因。”
　　“会有危险吗？那，探樱姐可以雇人去啊，雇那些功夫高强的元术师？”犀言本能的觉得，这是可行之法。
　　“不，只有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否则不放心啊……比真的身处险境，还不放心。”探樱用最深沉的一叹，结束了这番对话：“好了，你们跟我去衣帽间挑衣服吧。”
　　“挑衣服？”
　　“嗯，虽然是拍卖会，但该装点的，一样都不能少。”

　　在探樱姐的宅子里好吃好睡度过了一晚，第二天就是拍卖会的正日，她们依然乘来时的那辆马车，穿街走巷，大约半小时后，会抵达目的地。
　　盛装出行，精神焕发，快要到达拍卖会场的时候，一场惨烈的风暴突然来袭，路上不少行人被活活刮倒，连刚刚下车的笑霜都不得不把探樱和犀言暂且塞回车厢内，但她本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不知哪家商店的牌子被大风狠狠吹了下来，直勾勾奔着她的脑袋瓜砸来，看到时已躲闪不及，笑霜就这么活活的被拍下了地。
　　风暴止息后，探樱和犀言从东倒西歪的车厢里钻出，才看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笑霜，她左边的额角已经破了，一条红线顺着面颊笔直的淌下。尽管探樱和犀言三劝五求的，让她去医院包扎，可觉得头脑清醒，周身也没有任何不适的笑霜就是不答应，她表示，自己也不想错过今次的拍卖会。探樱只好用马车车厢里放置的简易医药箱，帮笑霜做了最基本的处理跟包扎，笑霜的刘海能够盖到眉毛上面，整理一下头发，就完全盖住胶带的痕迹了。
　　拍卖会场里人流不断，但每一位都很遵守入场后的秩序，就算交谈也是垂首低语，落座后，眼尖的犀言一下子就瞧见了令她哑然的景象，等晃过神来，她立马知会探樱姐和笑霜。
　　原来，光临这次拍卖会的雪契成员，不仅仅是笑霜和犀言，绘画组的成员学员两位组长，星雪与月雨，也带着传说中的“十恶”来到了这里，那是十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子，但因为画技突出而被雪契重金引入门下，分别叫七莱燕、子雯、馨芝、宫千、夏致、朦小涟、煮奴、煮婢、沐小三和媃媃，她们的到来，让现场的很多绘画爱好者惊声赞叹，但也只有雪契内部的人才知道，所谓“十恶”，只是挂出去好看的名字，凸显雪契人才济济的伪招牌，毕竟，当中有那么几位画技的真实水平，只有公会内部才知道。
　　不过星雪和月雨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她们的到来，让举办这次拍卖会的人大呼“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倒是低调行事的探樱，只带了两个人，一时间没有被注意到。
　　这正合她的意思，甚至还故意叮嘱笑霜犀言，不论发生什么，都尽量保持沉默和隐形，在成功拿下“明夫人画像”之前，几个人的存在是越透明越保险。
　　拍卖会正式开展后，礼仪小姐推出今日第一款待拍的画作，有一个端茶送水的服务生走到探樱旁边，递上饮料的空当，在她脑边不漏痕迹的耳语了什么，犀言光注意灯光下的那幅美图了，笑霜则是耳聪目明，三心二意皆不误事。
　　“探樱姐？”
　　探樱不予回答，只悄然比出一个“九”的手势，笑霜心下明了，知道明夫人的画作，排在今次拍卖的第九个。
　　现场讨论的气氛朝愈加热烈的方向发展，笑霜却在这时一阵眩晕，不得不抓住椅子扶手，免得身子歪扭下去，她不想让身边的两个人担心，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份不适的发作时间，会推迟到拍卖会结束。
　　但许多事情，注定是事与愿违的，她的脑海里忽而一阵纷乱，交错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来，有她儿时蜷缩在战壕后，哭泣之时尽头浮现的一抹红影；有画上的那位明夫人，抱起自己亲吻脸颊的温情；有躺在病床上时，明夫人梨花带雨痛心至极的注视；还有登船远去前，眼底挥之不去的她们一同伤感的脸……
　　还有一种自胸臆荡漾开去的温暖，化作了极度的憧憬与敬爱，以及不可名状的执着。
　　双眼射出的视线，失焦落在最前方的展台上。那些昔年的光景，在微微发痛的脑仁里不断涌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那一年，芙雅黛尔的父母不远千里来到光之国，要接走他们的长女，稚龄时期的她，眼里心里只有光子姐姐一人，因此她愤然反抗，拒不肯走。后来的某一天，她的光子姐姐忽然放她离开了，临行前哭红了眼睛，紧紧抱着同样在啼哭的笑霜，嘱咐她要好好的学习，坚强的成长，承诺她，终有一日会再见面。
　　然后到了那一个乌云漫过的黑夜，笑霜察觉到楼下有人在看着自己，可跑下楼来，却只有空荡冷寂的夜风在等候她，她心心念念的光子姐姐，终没有出现。
　　笑霜就那么一日又一日的等待着，然后某一天，她无意听见父母的对话，才知道，她的梦破碎了，她憧憬的人，去世了。她悲愤不能自已，逃离芙雅家，并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我爸爸妈妈，还有这世上所有的人对我刮目相看”。其实，她只想得到一个人的赞同，那就是光子姐姐。
　　年纪稍大了一些时，她仍没忘记、并感念姐姐的一切，那是个心性高洁、品味出众的好女人，可惜天不假年，红颜薄命，甚至不给她们姐俩再度相见的机会。
　　一次诀别，竟成永远。
　　光子姐姐曾经对芜华姐姐说过——“我恨过这个世界，它夺走了我最爱的人，我也爱着这个世界，因为它是我最爱的人曾经爱过的。”
　　现在想来，这句话，又何尝不适用于她笑霜的身上？
　　没有错，没有错，她不是黛尔，她叫笑霜，是相夫光子的妹妹。
　　“霜霜，你怎么了？”犀言没有一惊一乍，尽管她极少看到笑霜落泪，就这么一知半解的拿出手绢替她擦脸：“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她……是我心中的神，任何人都不能与之相较，可是……我竟然把这份情感，这个人，这些回忆，遗忘了这么多年……”她的眼瞳犹如夜里闪闪发亮的银色宝石，被丢在了水中，依旧光华四射：“犀言，我是不是很差劲？想起回到光之国以后的种种，我踩在她曾经走过的土地上，竟然对她的一切那么漠不关心，如果姐姐知道，她的霜儿回来了，而且是这样的无情无义……该有多么伤心……”
　　“霜霜，你别这么说，失去记忆不是你的错，也并非你所愿啊，光子姐姐不会怪你的……要真说起来，你现在好歹想起一些了，可我脑子依然空空的，我岂不是更差劲了……”犀言失落的摆头，笑霜的一切体味，她都感同身受。
　　“犀言，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
　　“霜霜，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记起全部的，包括光子姐姐、我的爸爸妈妈……所以现在，我们都要振作起来，你看，她的画像马上就要出场了，只要探樱姐把它买下，光子姐姐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的！”
　　“谢谢你，犀言。”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滋生的暖度足可媲美用阳光积累的温热了，探樱从卫生间回来，看到两个少女相对无言，眼圈微红，还以为她们被欺负了：“我这才离开多久啊，你们就被人欺负哭了？说，谁干的，姐姐帮你们出头！”
　　“探樱姐，我刚刚想起了一些关于光子姐姐的事，一时感念，就……”笑霜难为情了，苦涩而害羞的笑意，在旁人看来绝属罕见。
　　习惯打趣的探樱，这次没有调侃她，而是一手搂住笑霜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傻丫头，这样珍贵的眼泪，何必勉强自己憋回去，等拍卖会结束，你到探樱姐姐那里，尽情的宣泄吧！”
　　记忆里，探樱姐姐的模样和今时今日没有太大差别，就连讲话的声音，说起事情时眉飞色舞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时光的流逝，会让很多东西褪色，但唯有“真心、真情”，永恒不变。

　　第九幅拍卖的画作呈现在聚焦灯的下面，霎时，现场一片肃静，随后就是轰动到了极点的掌声，出自于火国画神之手的《明夫人坐像》，是今次拍卖会的主题商品，如同高清相片一样的多彩油画，细腻到连发丝都清晰了然，画工之惊世骇俗，画中人之容颜精美，无不令人瞩目。
　　连星雪和月雨那边都坐不住了，一口一口的跟着叫价，探樱迟迟不动，看的一旁犀言都急了：“探樱姐，再不举牌子，画就是别人的了！”
　　“先举的不一定先得，这里面的学问也挺大的，别急，探樱姐心里有数。”
　　“好吧，反正我不懂这些，就交给你们了。”
　　星雪出价之后，探樱必然不出声，通常都是隔一个到两个以后，再举牌上涨叫价额数，犀言一时犯笨，但也不是永久的迟钝，她心知肚明的挑高了唇角，惬意的扇起扇子来。
　　“怎么忽然不紧张了？”笑霜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这里面的窍门我都摸准啦！星雪那群人肯定知道我们两个是跟着探樱姐出来的，如果探樱姐在她们面前太有存在感的话，我们俩的行迹就暴露啦！到时候再竞拍就更难了！”
　　“行，够机灵！”
　　很快，犀言脸上的雀跃神色不见了，鼻头微动了一会儿，她大惊失色：“探樱姐！有烧焦味！”
　　这一刻，笑霜竟然火速起身，并往拍卖展台上冲锋，事后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了，犀言只说了一句“有烧焦味”，她就本能的奔向了那幅画。
　　然而，直觉应验的时候，通常精准到令人畏惧，她眼睁睁看着一把不知因何烧起的大火，燎上了画像的一角，继而飞快的蔓延开去，眨眼间，明夫人的下半身已被烧成焦灰，不住上窜的火苗，点燃了周围的帘幕，火势悄无声息的肆意疯涨，全然不给笑霜靠近的机会。
　　“霜霜！”
　　“笑霜！别过去！危险！”
　　“不行！我要那幅画！那是光子姐姐留下的！她曾经就坐在画师的面前，看着画师一笔一笔画出自己的不是吗！这是光子姐姐的遗物啊！”笑霜扑向火海，看着红色火光中，姐姐冲自己微笑的样子。
　　“我是一只小鸟，
　　被烈风折断翅膀孤独的奔跑。
　　我向往无垠的天空，
　　想离开地面追寻天际渺渺。
　　自由自在的飞，
　　无拘无束的笑，
　　赐予我一副新双翼，
　　让我永远向你展开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