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26、第 26 章

　　笑霜的那尊红泥树雕，没两天就被人争先恐后的以高价购走，然后在瓷菇新一次个人展上，就出现了黄泥树雕的摆件，它也有一个典故，说的是流荒城旱灾年间，二代国主感动上苍，从而天降甘露、患病涂了黄泥的小树开出花朵的故事。
　　雪契美术公会内部会议上，夭梦对瓷菇的创意一再的歌功颂德，可每次，等待她的，都只有上下人员尴尬的回应。牟荣流雪会长又不翼而飞了，敢于在这时候直言奚落某些人的，也只有法夏这位组长。
　　“瓷菇啊，我来问你几个问题，第一，这黄泥树雕是你自己的构思吗？”
　　“略有借鉴。”
　　“借鉴？除了颜色不一样，典故的地点和时间不一样，你告诉我，它和笑霜的红泥树雕有什么分别？”法夏看了看两幅作品的设计图，嗤笑不绝：“最可笑的是，你照抄典故，却不用脑子，流荒城虽然名字里带个‘荒’字，可实际上却是湿涝之地，又怎么可能有旱灾？何必等着天降甘露？托你的福，等大众们回过神来时，还不把我雪契当成笑柄！”
　　瓷菇已经没脸到巴不得会空遁来一招原地消失了，可背后支持她的那些人，有几个还能保持头脑清醒，比如星雪，不甘示弱当即回驳：“话也不能这么说，流荒城既然有树木，那么瓷菇的树雕合情合理，既然有沼泽，沼泽干了不就是黄泥？那选材方面也没什么不对啊，要说起来，那典故和枯树，都不是笑霜的原创，她能用红泥做，瓷菇为什么不能用黄泥啊？”
　　“强词夺理，抄袭就是抄袭，之前瓷菇不还是做出盗取人家不要的梗的丑事，嚼别人用过的梗，很自豪吗？”
　　“笑霜扔了，那就不是笑霜的梗了，瓷菇捡到了，为什么不能用？”
　　“夭梦你给我闭嘴！”月雨迫不及待的呵斥猪队友夭梦，在法夏得逞一笑之际，把矛头对准了这个同僚：“法夏，好歹你也是个管理人员，怎么净说些不符合身份的话？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传出去雪契公会没脸呢！”
　　“你和我，究竟谁让雪契没脸，有目共睹。”
　　法夏高冷傲慢的一句反讽，加剧了月雨情绪的激动，她拍案而起，怒指法夏，索性和对方撕破脸了：“说不过就爆粗！只能暴露你的粗俗和无知！这话我就放在这，我对你这种人从来就没认真过！毕竟啊，人生就是这样，你笑笑我，我笑笑你就过去了，如果没有冲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本来我就是在公会里找人群观点素材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踊跃发言，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可能还不会把握人性优劣，现在我想这几年的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了强烈的自我为中心的心态，还有一些我就不用直说了，我是烧香公会转来的，这几年的雕塑师也接触了不少，只是见惯了那些看到人家雕出一个好作品，就去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件说人家抄袭的，也许你们很讨厌抄袭，但我厌恶到极致那种冤枉人家抄袭的！人家辛辛苦苦刻出来的到头来还被人冤枉抄袭，也真够可笑的！”
　　“废话连篇，你以为你说的多，就表示你有道理了？我们刚刚讨论的是瓷菇再次抄袭的问题，你有哪一句足可证明她没抄呢？”
　　“我说她没抄，她就是没抄！”
　　“荒唐至极！”这一次怒拍桌案柳眉倒竖的，就是法夏本人了：“月雨，你以为你信口雌黄，就能扭曲真相、颠倒黑白吗？成为组长之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经受过判别抄袭的能力测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样的叫抄袭，还是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她没抄？你指鹿为马！枉为艺术工作者！”
　　管理层们议事之时，学员和成员们是没有资格插话的，现在吵成这个样子，大多数人更是噤若寒蝉，会议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出了那间大屋子，众人才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
　　整天把“恶心”当口头禅的一个公会内部瓷菇亲友有准备的横挡在笑霜面前，不偏不倚，就把针尖儿对准她一人：“你是有多闲？”
　　笑霜不打算理会这个明目张胆来找茬的，想不到对方另有所指。
　　“我是说，你一天到晚的做雕塑，开展览，是有多闲？！”
　　“这个公会里的所有人都在做这件事，即使无利可图，依然有为了兴趣拼搏的人，如果你觉得这很闲，又为什么关注？”
　　犀言撇撇嘴，心说笑霜你每次都回答的这么正统根本没必要。
　　毓芽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言了当：“闲的高兴，闲的光明磊落，要你管？”
　　“我就说一句而已，你们唧唧歪歪的可真恶心人，怪不得瓷鼓她们这么不待见你们两个，当真是恶心的人办恶心的事！”
　　犀言方才没开口，不表示她乐于忍受杂种的狂吠，这一刻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烧满她的心肺，她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扇到了这个整天只会犯恶心的无名氏脸上：“恶心死你那是你的报应，我们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不需要你们这种垃圾小人待见！我今天郑重的警告你们，再敢明里暗里使绊子找存在感，我犀言的拳头可不认人！不服？那我们出去公平的打一架，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这个无名氏当然不会屈服，只不过结果就和犀言断言的一样，除了满地找牙，被几下子修理到动弹不得的疯狗，只剩下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份儿。

　　或许是天意，也或许是另外一个层面的报应，本来瓷菇是被指控的抄袭一方，半月后，她的黄泥树雕反而被第三方抄了去，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她在个人展时来了一次现场直播，对于自己被抄袭一事，喊冤叫屈。
　　于是，瓷菇会内会外的支持者们沸腾了，个个高喊“抄袭可耻”，就连公会内星雪月雨等管理层，都要高举大旗替冤屈的受害者瓷菇讨回公道。
　　消息一出，知晓内情的笑霜方无不愤愤难平，晋童组长这段时间出差不在，很多事情她们只能自己扛，对于瓷菇五十步笑百步的双标行为，犀言和毓芽都咬牙痛骂。
　　“她偷别人的就天经地义，别人偷她的就千刀万剐！”
　　“不要脸！瓷菇那伙人没一个要脸的！”
　　“瓷鼓的黄泥树雕，被不法商贩复制，并低价批量销售，而且不止一家，这事几乎都发生在花之国，瓷鼓和她的粉丝们极为不爽，但凡看到不是专卖店里卖的，就去讨说法，口口声声嚷着‘瓷鼓是原创，你这是侵权’，那么问题来了，瓷鼓什么时候成原创了？前情不论，这次树雕的抄袭，可是有目共睹，铁证如山啊。”
　　念知的调查很详尽，阐述的也非常清楚，犀言重重叹了口气，居然还对瓷菇抱有幻想：“瓷菇这下尝到被抄袭的滋味了，希望她能引以为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念知和笑霜对视一笑，颇有点心照不宣的味道，毓芽直肠子，倒是一语道破：“犀言，你别天真了，瓷菇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如果金盆洗手，我名字倒过来念！”
　　“芽毓？哑语啊！哈哈哈哈！”
　　“犀言！”
　　“好了，你们别闹了，瓷菇何去何从，我们可干预不了，但提防还是要做的，下个月的新一轮作品展要开始了，犀言的机会来了，同时……某些抄袭者，估计又要蠢蠢欲动了。”
　　笑霜话里有话，然而这次犀言听出来了：“嘿！我可没有你那么文雅，真要跑到我脖子上拉屎，我非揍扁她！”
　　本是一句玩笑话，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犀言的初次作品展，展出了一件被各大品鉴专家誉为“鬼斧神工”的湖国珊瑚雕，传说数百年前沉落海中的湖之国，有一座珊瑚打造的海中宫殿，犀言仅用一般的雕刻石料，就完成了这次“时间还原”，叹为观止的造型艺术，细腻繁复的华美雕工，惊艳了雕塑界。
　　然而一个星期后，一尊缩水版的软木宫殿雕塑诞生了，虽然没有任何的典故，而且从造型和细节方面，都能看到犀言作品的影子，可瓷菇就是矢口否认，还大肆标榜，这是她的原作品，要雷同，也是别人抄了她的。
　　虽不时有质疑的声音传出，可是在雪契某些组长的大力推崇下，瓷菇还是借此，又声名大噪了一回。瓷菇那孜孜不倦的抄袭态度，大张旗鼓的掠夺创意，终于再一次犯到了犀言头上，犀言第一个找的就是公会管理层，然河唳桑忧冷言冷语，甚至直说不会帮着犀言。
　　犀言早该想到，这个河唳桑忧是典型的势利眼，向来只帮着有名气的一方，所以笑霜和瓷菇对峙时，河唳越来越不敢吱声，但到了她犀言这儿，就被彻底的看轻了。
　　上头不管，还有下头，被屡屡侵犯权益，难道还不能做声了？犀言越想越气，直接跑到瓷菇的熙宅去了，那里果然灯红酒绿，大吃大喝的庆祝着什么。
　　看到瓷菇众中间，承露、问欣和晴裳三张面孔时，犀言是心有不快的，因为她们三个人，每次都推脱她与笑霜的邀请，现在为什么，聚集在这里和瓷菇她们有说有笑呢？
　　“哟，这不是和笑霜狼狈为奸，屡次诋毁我们瓷菇抄袭了她们的犀言雕刻师吗？”夭梦头一个不欢迎她的到来，醉醺醺端着酒杯走过，扬手一泼，犀言便成了她亲手创造的笑柄。
　　“瓷菇，我问你，你为什么抄袭完了笑霜的树雕，又来抄袭我的宫殿？你敢说，它们二者之间没有相似之处？”
　　“有相似之处，可不表示我抄袭了啊。”瓷菇想当然的说着，被身边环绕的一众齐声附和。
　　“行了吧犀言，你不就是嫉妒我们瓷菇火了，而你还默默无闻吗？所以想借机炒作是不是？啊！没错，你和笑霜每次都挑瓷菇人气最高的时候说她抄袭，笑霜因为借了瓷菇的光火起来了，你就有样学样，也想效仿！你可真阴险啊！”
　　“你们这些肮脏下作的人渣！自己没本事，偷别人的创意，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别人引以为耻的行为，到你们眼里成了光荣伟大的事情了！太恶心了！”
　　“哪有你恶心！你就是嫉妒瓷菇！你就是嫉妒她的人气比你高！”
　　“呸！我恶心，是因为看到你们聚众舔屎，还要在我面前拉出来！笑霜靠她火的？你们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瓷菇给了瑙瑙暗示，瑙瑙便喝令院子里的每一份子抄家伙，还放出话，今天算正当防卫，可以尽情痛扁这个爹不疼妈不爱的犀言，于是乎，包括瓷菇在内的全员，都拿起棍棒鞭子之类的工具，朝犀言一路火冲。犀言粗略估算了一下，起码有五六十人，不得不承认，她内心对这一刻，还是期盼了蛮久的。
　　“瓷菇党，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十分钟后，除了承露、问欣和晴裳，以及大捷此战的犀言，瓷菇众全员无一不伏地悲号，脱力难起，其中多数人，犀言只是连用几个过肩摔就将其撂倒，至于那几个顽固的，她确实用拳头了，并把人打得鼻青脸肿。
　　“问欣，晴裳，你们两个留下照顾大家，我和犀言出去谈谈。”承露阴着脸，把犀言硬拽到熙宅外面的树林里去。
　　“承露，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笑霜让你来的吗？”
　　“不是的，瓷菇抄袭我的设计，我去找管理层，管理层不管，我气不过就跑到这来了，我也没想到，最后还真动起手来……而且你不知道，瓷菇不但抄袭，还把抄袭来的创意，放授权给那些加工厂，本来她被抄袭的事情，居然在收到钱以后就不了了之了！你说她这是什么人啊？”
　　“你还真厉害，六十四个人，都让你撂倒了，你说瓷菇抄袭？”承露对于此事的惊讶还没从眼里散去，直到和犀言面对面谈起，才郑重说道：“借鉴和抄袭是两回事吧，瓷菇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有借鉴吗？她又授权给别人，授的也是她原本的作品创意啊，不是授的最原本的吧。再说了，你这样闹，不也是为了赔钱吗？那抄袭瓷菇的厂商给瓷菇钱，你又在这里瞎说什么？”
　　承露一脸不觉得瓷菇抄袭的样子，让犀言的心阵阵绞痛，明摆着的事，为什么就有人不承认呢，而且这个人还是很亲近的朋友：“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借鉴了，看作品相似雷同度，完全进了抄袭的线，她的作品既然都是别人的创作元素，那她有什么权利再放授权？她原本的作品创意，你可以看看脱水后，她的创意还剩几片渣。”
　　“其实这类相似的作品我之前也遇到好多个，感觉把因素重新排列组合一下也很棒。你和笑霜，太钻牛角尖了，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看瓷菇，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你们应该跳出这个视角，从瓷菇的角度、从瓷菇粉丝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你们就会觉得，瓷菇做的，是赏心悦目、让很多人开心的大好事！”
　　“承露，你别忘了，我们都是设计者，设计的价值就在于原创性，以及独一无二啊，如果设计也可以雷同，那么以后大家你抄抄我，我抄抄你，还求什么灵感，取什么素材啊！”
　　承露本就不太愉快的脸色，现下更是冷的令人陌生：“那我只能说，管好自己就好了。”
　　“承露……”
　　“如果你是因为我带着问欣晴裳来瓷菇家吃饭不开心，那我也没办法。”
　　“我没有因为这个怪你们啊，我不开心，都是因为瓷菇抄袭还拒不承认嘛……”犀言讲着讲着，就瘪下去了一样：“好吧，我承认，看到你们跟瓷菇在一块儿，我是有一丢丢吃醋的……”
　　“于是干脆就说，让你眼不见为净吧。”承露把犀言后面的示好狠狠堵了回去，她一副超级不耐烦的样子，跟犀言摆手告别：“这件事你闹大了，瓷菇那边那么多人，你一个个都伤遍了，先不说赔偿的问题，就是坐牢，也难免了。”
　　“承露，我动手是我不对，但那也是她们先来攻击我的啊！”
　　“这我可管不了。”
　　“承露，你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因为瓷菇抄袭、我们反抗的事，反而让我觉得，你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呢？”
　　“那或许是因为，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吧……原来我不了解你们，但现在我明白了，对于你和笑霜，我觉得你们对瓷菇这样穷追猛打，非常可怕，对于瓷菇，我更多的则是赞同和喜欢，话就说到这吧，以后咱们同在雪契做事，还是好朋友，再见~”

　　这位“好朋友”，一回到熙宅，就联合瓷菇党全员，抄小路去雪契公会上告了，她承露就是“犀言恶意伤人、瓷菇无辜挨打”事件的头号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