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155、第 155 章

　　无暗城内务苑会议由总长意歆主持，这个机构是专门打理皇城各方面事务的，作为首领的意歆，每天都要准时准点的给部员们开会训话。
　　亦朱也准时准点的迟到，她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外面和意歆屡屡有约时，她每每至少迟到半个小时，并且毫无改过之意。今次也是一样，她完全忘记了这是无暗城的规矩准则，见了意歆第一句话不是阐述来晚缘故，而是当众大喊。
　　“呀！胖了呢！”紧接着，她快步登上会议主讲台，毫无礼义廉耻，伸手拉扯意歆规整的制服：“呀！新买的衣服啊？我记得你都舍不得钱买呢，可寒酸了呢呵呵！”
　　意歆懒得揭她短，不是所有人都跟亦朱一样厚脸皮的，便示意亦朱到下面去站好，亦朱慢吞吞弯着腰下台了，站没站样。
　　意歆在会上率先提出的，是一定要“杜绝内部贪盗捞油的问题”，可她的后话还没道出，亦朱就迫不及待宣示存在感了，猛然就打断了会议的进行：“你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光国人不就是这样么！”
　　当众搅乱会议秩序，还是担负着副长的责任，竟说出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来，意歆也不再给她留面子，直言了当：“什么叫我说这些没有用？我指出事实现象，还不能说了？会议上的内容都是我精心总结的，你觉得没有用就说个有用的出来啊！”
　　某早就看亦朱碍眼的内务苑成员呵呵冷笑，斜睨着亦朱：“总长，有人可能跟那些贪得无厌的贼子思想一致，产生了共鸣，当然不允许你讲她同类了。”
　　亦朱一见，连个无名小卒都敢跟自己叫板，当即狂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啊？你说谁呢啊！怎么的啊！”
　　由于亦朱大闹不休，意歆不得已把她请出了会议室，虽然她死活不肯，不过京墨也是给意歆的内务苑派了护卫术师队的，亦朱就跟一只失去招架之力的雌性动物，咆哮间已远离了她应该伫立的领域。
　　大为不快的出了无暗城，亦朱回头朝着大门吐口水，嚷骂着粗话，她在进城前，和原含睇医馆的一个打扫人员关系不错，那个女人叫寒莺，也是个迟到专业户，就因为不守纪律，曾经还被京墨辞退过，她听说亦朱显贵了，不敢来找京墨，就退而求其次。
　　可惜今天，她好不容易来得没那么迟，却赶上亦朱早退了，她已经塞给亦朱不少钱，正求亦朱给自己办进无暗城做活呢，亦朱欣然接受了她全部的孝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人领进去了。亦朱的职权是内务苑副长，她便招呼也不跟意歆打，直接给寒莺安排了住处。
　　寒莺觉得草率，除了住处，她没见到亦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可亦朱嚷嚷着饿了，暗示寒莺该放放血了，寒莺只好揣着满腹不解把人领到了饭馆，因为不是花自己的钱，所以亦朱的要求也高不封顶，直接叫寒莺去享誉内外的大酒家绿翠锦，亦朱知道要来这吃午饭，早就订好位置了。
　　寒莺没办法，只能随了她，路上连打俩喷嚏，被亦朱嘲笑：“你感冒了？”
　　“没有，鼻炎犯了。”
　　亦朱自说自话敲定：“你看你瘦的，应该多运动，你抵抗力差。”
　　寒莺全当这是关心，也回敬过来：“你现在能有一百八十斤吧，我记得你一个月感冒四次，抵抗力比我还差，不知道运动还有没有用。”
　　“你说谁呢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寒莺暗笑亦朱这翻脸的速度：“没有啦，我不是在说你，是有些人，自己什么体质，就觉得她看不上的人也是什么体质，甚至更差，可惜都是做梦。”
　　亦朱本来想和她撕破脸，但一想到刚收了人家的钱，做样子也要装几天，再说眼下还有一顿绿翠锦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寒莺认识亦朱这么久，岂会不知道她贪得无厌的德行，嘴边噙着三分冷笑，寻思这亦朱小气抠门，这么多年是一点没变，每次出去都是她寒莺请吃饭，这货还挑三拣四的，轮到这货偶尔请时，就吝啬到反复问寒莺吃什么，寒莺说随意后，她便选最便宜的饭食，价格上从未超过寒莺。寒莺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就算有些经济底子，也不会任由别人随意掠取了去。
　　然而酒过三巡，寒莺有点吃高兴了，就和亦朱打开了话匣子，之前的怨气，她也打算既往不咎。寒莺说，有认识的人非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亦朱问结果，寒莺微醺摆头：“他上来就告诉我他爸爸是瘫痪，还说他要性格好的女朋友，要能说会道的，这跟我并不搭调嘛，我立刻说我不合适，就这样算啦。”
　　亦朱笑道：“那人家就是第一眼没看上你呗。”
　　“那他怎么知道我不是能说会道的？万一我恰巧是他需要的类型，他这么一说，事儿不等于成了吗？那他还不如直接说没看上我呢！而且临走前，还约我下次见面，他什么意思啊？“
　　“想泡你呗，拿你当鸡上着玩呗！”
　　“亦朱！你怎么说话的！你是骂他还是骂我？！”寒莺怒了，她认为亦朱已经脱离了童言无忌的年纪，那么这么出口伤人就是故意的了。
　　“呃，那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亦朱晃晃脖子，颇为扫兴的干笑，就好像这顿大餐是她消费的一样底气十足。
　　“也罢，反正我对广大男同胞们有敌意，不找就不找吧！“
　　“那你还找什么男朋友啊！”亦朱忽然吼起来，更不把寒莺放在眼里了。
　　寒莺跟回音似的，也抬高音量：“我是说大部分，没说全部！”
　　“这样啊。”亦朱没好气的起身，匆匆走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寒莺等着结账，亦朱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分寸没有文化而又乐于无素质口无遮拦伤人的人，寒莺虽不觉得自己品德高尚，可就这点来说，她自认比亦朱强百套，曾经亦朱也遭遇一模一样情况的时候，寒莺就没有像她这样趁机侮辱，自己就不是她那样的人！
　　这也罢了，没想到还没完呢，第二天来上班，寒莺才知道，原来亦朱背着她还做了一件偷鸡摸狗的事，在她们吃饭的时候，居然有人根据亦朱的指示，偷偷趁寒莺酒醉失态时给寒莺拍了丑照，而一同进入镜头的亦朱则有准备的摆出美姿和表情。更可恨的是，这照片被亦朱故意贴在无暗城最大最显眼、来往人最多的那面艺术展示栏上，供来来往往里里外外不计其数的人观看。
　　寒莺没有被怒气冲的失去理智，她第一步是找到亦朱，要求她撤下照片，一般来说，无暗城的人都有自己放照片和撤照片的权利，然而亦朱利落的拒绝了，因为寒莺也在照片上，寒莺就自己去撤，就这样和拼命阻止的亦朱大打出手。
　　意歆认识亦朱，通过亦朱也认识过寒莺，她听说以后立刻放下手头工作，赶来劝架，不禁想起这俩人还在含睇医馆的时候，就经常拌嘴。寒莺和那个叫弗丽的一样，经常在意歆面前抱怨亦朱，说亦朱的坏话，意歆还帮亦朱跟寒莺解释，劝和两人，结果寒莺一转过来，就跟亦朱说意歆说了亦朱坏话，把自己的抱怨全都挪到意歆“嘴下”。亦朱由此当面以玩笑的形式问意歆，显然是不相信意歆，意歆当时略感寒心，却并没有发作。
　　后来，寒莺的挑拨彻底成功，寒莺还是在意歆面前说亦朱坏话，然后在亦朱面前挑拨离间，亦朱开始相信寒莺，在意歆难得举办的一次生日会上说出“一个人在外面被所有人仇视都不要紧，但就是不能没有家人，一个人如果没有家人的支持，那真是太悲哀了”。
　　这话，深深刺伤了意歆，她一直以为亦朱会理解自己，但事实看来，根本不是这样。或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意歆就对亦朱有了本能的疏远。

　　被彻底惹怒的寒莺一瞬间想通了，她揭发了亦朱的收钱行为，并要求讨回钱财、她自己也知趣的辞职。亦朱立刻被打了脸，受到众人耻笑，然而她天生脸皮奇厚，竟不以此为耻。
　　亦朱听说京墨身边最得宠的是长若，就故意来拍长若的马屁，可惜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混得一塌糊涂了，继续蹦跶显大眼只能让她的处境更糟。
　　她对长若说：“看你一副活不起的苍白样，不如我送你一个热水袋。”
　　亦朱虽然不是名流人物，但对于低情商的小人渣滓，人们一向不吝啬探讨，所以她许多方面的德行也就不胫而走了。这个敢于把自己的粗鄙无知显露出来的女人，向来吝啬无比，也只有她打算扔掉又实为可惜的物品，她才舍得硬塞给别人，并理所当然等待对方的报恩，如果遭到婉拒，她还会几次三番强迫对方接受。
　　这次她非要给优昙长若一个廉价热水袋，长若说不用，她就不屈不挠的抓着机会不撒手，第二天，两人又碰面，亦朱笑嘻嘻的说：“我昨天想上你家去给你送热水袋了，可惜不知道你家在哪，这样吧，明天，明天给你送过去。”
　　长若没想到，有人居然为了送一个旧热水袋如此废寝忘食，有些苦恼的说：“我是真的不需要热水袋，谢谢你的好意，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这个热水袋是故意让你放被窝里用的。”
　　“我的室温比较暖和，被窝也就暖和了，还有就是，我不是住在城外，我的家就在无暗城。”
　　当然，长若也没告诉亦朱自己住哪个宫殿，真的仔细打听又怎会不知道长若的住处？只是亦朱不好意思直接登门，就想用这种方式，混入长定殿，然而长若又觉得，这么纠缠不休实在烦人，即便她和亦朱不熟识，有了这一遭，也足够让长若疏远她的了。

　　渐渐地，亦朱发觉自己在无暗城里并不怎么受关注，甚至有点人见人烦不被待见，可她很快把这种现状回避掉，还没发觉自身的毛病，就一味的做起梦来。
　　连续很多次了，只要亦朱见人，就会无差别的佯做豪爽大气，实则出口伤人，每个被她“不小心”伤及的人，都默默的疏远了她，个别性子直爽的，当场捅回去也算是个提醒，可亦朱毫无自觉，继续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
　　这次烛阴殿小会，有人问毓芽要不要脱离“新世代”，加入一个新的公会，毓芽笑着拒绝了。
　　亦朱听了插嘴一笑：“你这就跟我妈一模一样，她也是不爱出去工作，一点不上进。”
　　毓芽暂时不了解亦朱的家庭情况，听得是莫名其妙，但京墨对她也算知根知底了，就跟着插嘴笑谈：“你可真能说笑，论血缘，你是你妈的亲女儿，毓芽却和她毫无瓜葛，真要遗传什么不好的素质，也是你们母女一脉相承啊。”
　　亦朱登时面如死灰，然而京墨不给她发作的机会：“之前你就让意歆把你妈当妈供着，然后你置身事外，你可有证据证明你俩当初是抱错了呢？如果没有，你有什么脸让别人孝敬你的母亲，你却一口一个她老人家不上进？”
　　“我就打个比方，你急什么！”
　　毓芽此时，已经从知道内情的人嘴里听说了亦朱的情况：“那我最有话语权咯，呵呵我想说呀，别拿我这个正常人和你妈那个精神忧郁症患者相提并论！你想侮辱人麻烦换个说法！”
　　亦朱知道有些人她正面争吵不过，便迁怒一声不吭的意歆：“亏我妈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听别人骂她而无动于衷！”
　　意歆这就不能不为自己说话了：“对我好？利用我的时候装傻嘴毒，等用不着我了，就冷言冷语，我每次和你多说几句话她不都是不耐烦的让你快走吗！过河拆桥对我可真好！”
　　“那是因为你帮不了她了，你没时间陪她说话了不是吗！”
　　“所以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就把我当蝼蚁一样看了？你们母女半斤八两，我懒得去想你们！滚吧！”

　　亦朱这么能给京墨集团找不痛快，终于引起了跳梁派的注意，一次国会上，内务苑副长本来无资格参加，亦朱却得以滥竽充数的混进来。
　　这次要探讨的也是大问题，国府虽然各个职能都已落定，可此前遗留的弊端还没完全消除，就比如说，现在，跳梁派还能参加这么大的议事活动，就很不合常理。
　　更有亦朱这样的，和六代上主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
　　针对以往闹得沸沸扬扬的版权问题，宁蓝正式提出，进一步修补完善版权法，让抄袭、剽窃等侵权行为，下场惨重一些。
　　亦朱立刻越俎代庖，提出不同意见：“我倒觉得现在大部分人都抄袭，你看，不论哪个设计圈的，抄袭都挺常见的，大部分人都这样，大部分人都不会计较这个，大部分人都比较正常……”
　　不用宁蓝反对，另一个司法府人员就拍桌子了：“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只能劝你回娘胎好好重修一下三观，还有，你没有千里眼就不要代表大部分人类发言，你如果这么想就说明你已经和正常人有一段距离了，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的那我还是要劝你，这里是国府，为了一己私怨而混淆黑白的人，没资格坐在这里，要玩心计耍手段回你家去。”
　　亦朱粗野的吼了起来：“那你什么意思啊！你说谁没资格呢？！”
　　宁蓝皱眉：“要吵等会议结束去外面吵，现在是公共时间，不是你个人宣泄情绪的业余时间。”
　　“你不就是想立个新法然后拔除眼中钉瓷菇吗？”亦朱冷笑着回喷宁蓝。
　　宁蓝淡定处之：“那又怎么样。”
　　亦朱摆出打抱不平的苦口婆心脸：“你可别总想着对付人家瓷菇了，瓷菇怎么你了？瓷菇不像某些人，她人很好，不烦人。”
　　“她人好不好和我们没关系，总之抄袭的就该遭受制裁。”
　　“你们这是公报私仇，下一个是不是还打算对付七染啊？”
　　“呵呵，你替她被害妄想啊？”
　　宁蓝话音刚落，善于搅混水的莉生就开腔了：“那个啊，比起瓷菇确实白净漂亮了一些。”
　　亦朱辄便用轻蔑歧视的目光看着宁蓝等六代上主，这些人可是犀言和笑霜的同党啊：“那当然，现在在哪不看脸啊？长得丑的有资格身居高位吗？”
　　之前呛她的那人，和在座各位都笑了：“那你就应该立刻出去，这里哪个不比你颜值高？”

　　似乎是发觉到，比起那些牙尖嘴利正面开火的对手，宁蓝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敌人更加可怕，亦朱此后，但凡见到宁蓝，就会迫不及待的宣告自己的欲望，尽管，她并不晓得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何其的愚蠢。
　　亦朱见到宁蓝，就反复问同一个含义的问题，不是“下个月你回不回第一调查局”，就是“你什么时候离开光之国”，她过于明显的坦露意愿，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司法府龙头老大宁蓝赶出光域，可她束手无策，只能一次次的主动探听，她甚至妄想，犀言笑霜和宁蓝要好，只要宁蓝走了，犀言笑霜也断断不会留下的。
　　然而事不过三，当她第三次毫无礼数、充满了僭越之意的催促宁蓝赶紧离开光域时，宁蓝冷冷的扫过去一眼：“你若没有本事让我离开光之国，那我就永远的驻足在这，你若在无能之上平添恶意之心，那我只能告诉你，休想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