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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玉剑楼拜师入门 ...

  •   二楼那些在房间里休息的弟子早就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一见花枣上楼,纷纷跑了出来想瞧个清楚,但一见领她上来的人是严徐之,立马乖乖地退了回去,眨眼间走廊上的人消失了个干净。
      花枣眨眨眼,对严徐之佩服极了。
      但是走到三楼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了。
      三楼居住的大多是玉剑派十三代的弟子,严徐之身虽为玉剑派第十四代首座大弟子,但派里比他辈分高的人大有人在,十六岁的严徐之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小娃娃。
      是以花枣一踏进三楼,又被围了起来。
      一群明显长她许多的前辈对着她上看下看,评头论足,她额头上冒出冷汗,转头想向严徐之求助,却见他被一个看上去大他十来岁的玉面男子勾住了肩膀,正附耳朝他问询着什么,不时扫她几眼,神情与她在楼下碰见的江素闲如出一辙。而被男子如此亲近的严徐之看上去有些尴尬。
      看来严师兄也是自身难保……
      花枣低着头想着该如何是好,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小手,小手上抓着一个展开的油纸包。
      她看着纸包里撒着一层白霜的桂花糖,看上去很漂亮。
      女孩子对甜的东西总是情有独钟的。
      她瞧着那拿着糖的小男孩,脸盘肉呼呼的,一对酒窝甜得跟蜜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睛圆滚滚,带着几分期盼仰视着她。她的手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她没有注意到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更不用说一边严徐之想出言阻止却被缠着他的师叔拦下的场景了。
      那涂在表面的白霜居然是厚厚的一层砂糖!
      糖刚放在舌头上,一股浓烈的甜腻味在舌尖蔓延,刺激得花枣一个哆嗦,空荡荡的胃一阵痉挛,她本能反应是要将糖吐出来。
      可是嘴刚张开一条缝,就被一只小手擒住了下巴,手指一个收拢,花枣的嘴被强行嘟成一团,怎么用力都打不开了。
      花枣的眼睛募地睁大,整张脸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难受,扭曲极了。
      这小孩忒厉害了!
      “不准浪费食物,”那小孩奶声奶气道:“这糖那么好吃,你就更不能浪费了!”
      花枣耳边貌似听见了有人在偷笑,压根没有人想出手相救!
      她顿时有些后悔答应花三加入玉剑派了……
      嘴里的糖慢慢化开,花枣的舌头都甜到发麻了。
      她头一次知道甜得发苦想吐是什么滋味,脑子里忽然冒出四个字:乐极生悲。
      这小孩的力道实在太大了,花枣被他钳制着,除了扑腾四肢浪费气力外,什么都做不了,干脆放弃了之后之后挣扎,只当嘴巴不是自己的了……
      严九怀下楼接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花枣被宋纯掐着脸,两眼泪汪汪的模样。
      “宋纯,闹够了。”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视线落到宋纯身上时,花枣能清晰感受被叫做宋纯的男孩瑟缩了一下,委屈地望了她一眼,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
      那模样就好像是她刚刚欺负了他一样!
      花枣一阵无语。
      “过来罢。”严九怀看到花枣,心中百味杂陈。
      他终于知道花别雨口中所说“平平无奇”是如何模样了。花枣的长相不起眼到了极点,皮肤略黑,身材瘦小,脸倒是肉挺多,头发尽管全数束起,依然有几缕头发顽强地卷翘着,显得稍许凌乱,跟方存竹家的女娃娃压根不能相比,与花别雨年幼时候也并无相仿之处,总之……总之……
      严九怀不动声色,举手唤了声花枣。
      迫于大师兄的威严,其他人老老实实地放了花枣,闪到了一边。
      花枣呼出一口浊气,小跑着到了严九怀跟前,仰头望着他。
      不同于一般十三岁孩童稚气而充满好奇的眼神,花枣的眼睛更多时候如一滩死水般波澜不惊。
      严九怀英眉紧蹙,抬手置于花枣头顶。
      又被摸头了……花枣瘫着脸腹诽道。
      严九怀领着花枣上楼,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安排才能帮助花枣更好地融入小一辈的圈子里,好令她恢复小孩子的活泼可爱。
      花枣没来由地觉得浑身一冷。

      第四层,是鹤鸣楼最高的一层。
      厢房不多,中央却有一个大厅。
      铺着柔软的毡毯颜色古朴深邃,质地软和毛色上等,花枣觉得赤脚踩上去一定特别舒服。
      毡毯上,放着三个大紫檀太师椅,背后一面展开的墨紫檀架子青玉屏风,上面雕刻着的梅兰竹菊容形俱佳,纹路细腻而沉稳。整个厅子轩昂雅丽,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呆得起的地方。
      大厅中央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乌发长者。那便是玉剑派第十六代掌门萧听雨了。他右手边站着的,便是花枣的三叔了。
      “枣儿,快来同掌门真人行礼。”花三与平日里一样,带着温和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花枣如水桶般七上八下的心霎时安定了下来。
      这时,她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她转头,见竟是那不苟言笑的严九怀,他虽然神色肃穆依旧,但却眼含鼓励地微微颔首。
      她顿觉受宠若惊。
      再一见那厅堂中央端坐的长者,乌衣云袖,和蔼慈睦的目光令她仿若置身于熹微晨光中,那份带着疼爱的亲切,终于驱使花枣靠近了他。
      “花枣,快叫掌门真人。”花三道。
      “哎哟,小雨莫不是真欺负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萧听雨冷不丁出声道。
      花三一听,摇头连道:“哪能呀,您老当益壮,是身子骨好着呢,您别多想……”
      萧听雨一听,斜了他一眼,语气颇为抑郁:“那你怎么唤我'掌门真人'?小花儿也应当叫我一声师公哪。”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似是遇见什么天大的悲剧一般,痛心疾首道:“怪不得人家都说'男大不中留',小雨这是有了相好忘了师傅啊……”
      花枣甚至怀疑他下一刻说不准会从宽大的云袖里掏出手绢抹眼泪了……
      花三听着萧听雨不断在那里絮絮叨叨凄凄苦苦,愣是一句话都插不上。他转头求助于一旁的长兴真人,却见他不知何时研究起了天花板的吊灯。方存竹坐在了离开萧听雨最远的末座,拿着一块锦绣素绢专注而不失优雅地擦着光亮如新的剑。
      花枣偷偷瞅那严师叔,却见他早已背过身去,拿着后脑勺对着她,看都不看萧听雨一眼。
      至于是对着墙壁发呆还是翻白眼那就不得而知了。
      萧听雨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捶着胸口的力道也愈发大了起来,到最后竟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花三见状,就算知晓萧听雨的性格,也不禁愧意迭起,手足无措起来。
      花枣不知道应不应该和自家三叔说方才掌门真人是偷瞄了他一眼后才开始锤胸口的。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萧听雨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问道。
      花三被萧听雨用那种委屈且带着控诉与盈盈泪光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忙开口道:“师傅……徒儿知错了!”
      一瞬间,萧听雨的脸色多雨转晴,像是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转头乐呵呵地望着花枣不说话。
      花枣也忙不迭张口道:“花枣拜见师公!”说完,她“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向萧听雨连磕了三个响头。
      萧听雨摸着山羊胡子仰天大笑三声,朗声道:“好好好!妙妙妙!我萧听雨又有了一名乖徒孙了,开心!开心哪!”
      虽然花枣不知道自己妙在何处,好在哪里,但听得老人酣畅淋漓,如洪钟般响亮的笑声,甚少表露情态的脸上,竟也泛起笑容来。
      花三接着道:“这位是虚元堂的长老,长兴真人,以后你的内功心法都要在他堂内修习。”
      花三指的是萧听雨右边下首坐的一位光头长者。
      他的身形不高却肥,显得整个人愈发矮了。那太师椅摇摇欲坠地托起了他的身体,宽大的长衫都只能勉强将他那似怀胎十月的肚子兜住,崩得紧紧的没有一点儿褶皱,椅子把手与底部的镂空处还挤出了他一些腰间的肉来。
      圆溜溜的身子上直接安了个球似的脑袋,脖子自然早就被肉圈子淹没了。
      花枣好不容易才在他福相逼人的脸上找到了他的眼睛,被眼皮上的肉压得只有一条细缝了。但是那条细缝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再加上他的大耳垂宽鼻子,看上去真像是一尊弥勒佛。
      “花枣拜见长兴长老。”花枣站起复又跪下,磕下响头恭敬道。
      长兴长老呵呵笑了两声,轻轻道:“好孩子,起来吧。”他的声音轻如呓语,节奏缓慢,但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他将右边矮桌上摆放的一叠粉花瓣赤豆香糕拿了起来,“吃糕,好吃得很。”
      这阵势不禁让花枣想起了楼下那个名叫宋纯的小孩子。
      那花形的精致点心在花枣鼻子底下散发着阵阵清香,花枣喉头一动,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回响。
      那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实在是刺耳。
      花枣本来已经伸出的手,调转路线,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啊哈哈哈哈哈哈!………”长兴长老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仿若直接从胸腔里冲出来似的,震得花枣的耳朵嗡嗡响,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头顶那琉璃龙佩吊灯都不住地颤动着。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其笑声所感染。
      “原来小花儿那么害羞的样子是因为饿了?”萧听雨摸摸胡子道:“小雨,不会照顾孩子,该罚!”
      花三无奈道:“是徒弟的不是,自当领罚。”
      萧听雨道:“为师老了,越来越不中用啦,出趟远门哪哪儿都不舒服。在焦国的这几日你就留在为师身边照顾照顾我这把老骨头咯。”
      花三心内涩意绵绵,连声应允,不敢怠慢。
      另一边,长兴真人将手里的糕点一股脑给了花枣,又顺势动作极其流畅地摸了摸花枣头上的卷毛。
      花枣觉得可能自己待在玉剑派之后就要长不高了。
      丫呸呸呸。
      “小竹子,带着小花儿下去吃顿好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不得。”萧听雨叮嘱道。
      小竹子?花枣闻言疑惑地瞄了瞄周围。
      方存竹施施然站了起来,垂首称是。
      小竹子……小花儿……小雨……
      花枣忽然很好奇师公会叫站在一边的严九怀为什么——因为她已经看见严徐之默默提脚打算走人……
      果不其然,萧听雨对着一只脚悬在半空中的严九怀招手道:“小九九,快来,坐近些,和你三师弟叙叙旧。”
      花枣发誓她看到方师叔肩膀颤动了一下。
      严九怀略显僵硬地正过身子,一脸正直地走到离花三最近的座位坐下。
      花枣有种想要笑的冲动。
      “走吧,花枣。”方存竹应是偷笑完了,牵起花枣的手走向楼梯处。
      “小花儿,师公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萧听雨说。
      花枣有些意外地回头。
      “你因何而入我玉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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