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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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了午膳后，便离开了南宫瑞的私宅。在岔路口，相令木一反常态的没有与弋游同去王府，而是下了马车言明要去会友。弋游没时间多想，府里的文案上摆满了急需他解决的麻烦，能出来吃顿饭，已是最大的宽容。
夜半三更，北冥齐仍旧坐在他那象征权势的龙椅上，身边伴着他的老伙计。两个人，一室烛光，风过后，墙面上影影倬倬。
“顺子，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
“皇上，古语有训、尊卑有别，让这么一个人在小主子身边晃荡，有失体统。”
“他……他也许真的有特别之处，能帮上游儿一把。”
“那就如大人所言，战场上，刀剑无眼，需要猛将大智，也不缺倒霉鬼。”
“顺子，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可惜啊可惜，你现在是个真太监。”
“皇上，奴才不觉得可惜。人活一辈子，能知所求，随心意的不多。奴才的半辈子，也算了了心愿。有没有子嗣，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有什么区别，留下的终究也是留不住，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你够明智够心狠，看的开。”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可要好好保重龙体啊。”
短暂的交流停止后，室内的灯火瞬间灭了一半，升起袅袅青烟，给出最后的点点余温。
成行的期限越来越短，名额在不断的更改，有被愤怒的填补进的替罪羊，也有默默占据一角的无名小卒。
这一日，洛钦闲来无事，从父亲的书房桌上拿起最新的名额本，随便翻看。等到“南宫瑞”这三个大字，端端正正的写在一行的最末位时，他都当自己眼花了，再三确认后，才茫茫然丢掉花名册，拔腿狂奔。用他从出生后，最快的速度，在街上移动。他无法描述自己看到名字时的感受，只想尽快赶到那人身边，确定什么。
他一口气跑到南宫瑞的私宅门口，面色已经不好，原本晶莹剔透的肌肤上布满异常的红潮，嘴唇发绀，透出不正常的青紫，瘦弱的身躯就像一个破败的风箱，随着进出的气体而抖动。
幺树刚下楼开门出去，看到洛钦，惊呼一声，忙上前搀扶他那几乎倾斜到地面的身体。“啊，洛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快……快请大夫……”
洛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嘴里有浓浓的苦涩感，深吸两口气，压下胸腔内剧烈的刺痛。他抬起头，虚弱的看了眼幺树，干枯的双唇吐出微弱的字眼，“不用……不用，带我去，瑞哥……瑞哥。”
“这……这怎么行，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幺树十分为难。
他紧了紧握着幺树的手臂，将身上大部分力气都靠了上去，刚刚的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好小幅度的摆摆手，表示自己的坚持。
幺树被洛钦强烈的眼神给震慑住了，手臂下意识的用力，撑着两个人的重量，扶着墙，慢慢的往楼上移动。
南宫瑞看到去而复返的幺树及几乎躺在他怀里的洛钦时，十分诧异，忙上前接过洛钦。看着他通红的两颊，快速起伏的胸腔，南宫瑞让幺树赶快打开门窗，扶着洛钦慢慢往窗口走去，顺便弄松了他的腰带，让长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
凡是参加过长跑的人都知道，刚刚结束长时间的奔跑后立马休息并不是明智之举，最好是慢走几步，既平了呼吸，也让过度劳累的肌肉得到循序渐进的休息。
洛钦靠在南宫瑞怀里，走了近十分钟，喝了两杯幺树送来的茶水，才缓过劲来。他揪着南宫瑞的衣袖，急切的问道，“瑞哥，你……你要出战北边吗？”
“出战北边？谁告诉你的？”南宫瑞问完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出战？这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弄不好，也会成为坑害性命的好去处。毕竟刀剑无眼，就算你双臂能跑马，双拳能拉车，也抵挡不了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暗箭。
洛钦看着南宫瑞的脸色，试探的问道，“你不知道吗？瑞哥，别单心……我……我和爹爹说说去，北地荒芜，听说战场上还出现了奇兽，这不是个好去处。”
“北地有异兽？”南宫瑞的大脑里瞬间闪出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暗自心惊，难道是他？
洛钦顾不上这么多，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还加入了些凶险的描述，希望南宫瑞听后，能断了去北地的心思。
“鼻子上长角的牛兽？呵呵……这可真有意思。”
“咳咳……咳咳，瑞哥，这有什么好的，年关将近，京城里好玩的东西多的去了，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去逛个遍，你不是最喜欢各种小点心吗？到时候，各地的点心能手都会聚在京城里斗法呢！”
“哦，那你倒是说说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南宫瑞扯了扯洛钦大开的外袍，让他坐下来歇息。
“这……这……”洛钦面色尴尬，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主子，这个我知道，有小面人、甩果子、糖画，还有各种丸子，菜丸子，肉丸子，还有……还有裹了面粉的须须肉呢”幺树端着要递给洛钦的茶水，兴高采烈的说到。
洛钦感激的看了眼处在兴奋中的幺树，连忙接道，“是啊是啊，真的很好玩的。我以前身体不好，都不能去，每次看到哥哥们出去，嘴上不说，心里可羡慕了。现如今，我身子好了，哥哥们也大了，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去走走？”洛钦睁着如水中洗过般明亮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看着南宫瑞。
“好啦，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那你想留下来吗？”
“你热不热？呐，这把扇子送你用了。”南宫瑞并没有直面回答，只是给了洛钦一把折扇。自己哼着歌进了边上的书阁子里，舒服的找了个位子，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洛钦收紧下巴，在脑海中回忆南宫瑞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默默的思索。等到他打开扇子时，答案跃然纸上：浩荡雄风藏万卷，磅礴大气独凛然。一腔热血沸腾时，万里汪洋起波澜。
看完后，洛钦整个人都无形的垮了下来，原本青葱少年郎，朱门子弟万千宠，顿失了风采，就像是被随意丢弃在地窖灰尘里的宝珠，掩埋许久，带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
他觉得万念俱灰、痛彻心扉，在他心理，南宫瑞的选择，是一种隐性的拒绝。他洛钦，被北冥弋游打败了。心里的人儿，选了与他人远行，抛弃了他。在他眼里，热烈的日头及柔和的秋风，都饱含着讽刺与奚落。
幺树买了东西急匆匆赶回来时，在门口遇到失魂落魄、面色晦暗的洛钦，忙叫了轿子送回府。
作者有话说
第188章 第18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