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元》瀚海未兆

4、柯相受赐难如意

　　且说柯语雁因宿疾未愈，上表请辞，不料奏章呈上如泥牛入海，宫中一连半月也传不出女帝召见的音讯，柯相思虑过重，又因连日阴雨，湿气入体，一时头晕目眩，昏倒在床，唬得晴帷、雪筠投医问药，日日亲奉汤药，方才渐渐好转，女帝闻讯也遣人问安，柯相日日在家高卧，闲时与楚黛等人下棋赏花，些许小事交给相府僚属，要紧事便和晴帷等商议商议便罢了，相府只是终日闭门谢客，而朝臣御史江机、给事中汪媛弹劾柯相“专权跋扈，蒙蔽圣聪，妨碍大典，有负社稷”，皇帝登时大怒，将二人停职查办。
　　这日柯相才服了药，晴帷奉了清肺凉糕，柯相正要尝尝，忽又门官来报掌宫女宦权悦大人来降旨，柯相忙命人摆了香案，开了正门跪迎，只见一个身着紫金团花鸾衔长绶圆领袍的女宦，束十三狮纹紫玉带銙，脚登玉簪花锦履，满面含笑，并不奉旨，只宣了口谕，道柯相“夙夜在公，忠心不贰，斥退奸佞，实慰朕心”，柯相忙应了，让到引月轩奉茶，柯相一心入宫面圣，因此乘便探探权悦口风，权悦明知其意，道：“阁老贵体染恙，大家心中很是挂念，特赐了柄如意，惟愿君臣同心，阁老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大家天恩啊”。
　　却是一柄三瓣莲花连云纹羊脂玉如意，只见玉质晶莹光润，纹饰流畅，金玉辉映，触手温润生凉，纵是出身世家自幼见惯奇珍异宝的柯相也不禁心下暗惊，这样珍宝，定是御用之物，这般华贵无双的如意，如得怎会是众朝臣之意？也只能如得是那紫禁之巅的人的意罢了。只是要如那人的意，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族上下怕是不能如意了。“阁老，您可接稳了，这样好的如意，咱家也只在皇贵君宫中二殿下手中见过哪，如意虽好，只是若是不如大家的意，再好的玉也会破碎不堪，您说是不是？”柯相只见权悦仍是满面含笑，言语也是平静如水，只是双眸凛然如冰，让人心生寒意。
　　“如意蒙圣上天威，自会完好无损，本阁竭尽所能，定不负圣上隆恩” 柯相向皇宫方向拱手为敬，会意一笑，唤晴帷送了出去。
　　如意，柯相看了看那柄三瓣莲花连云纹羊脂玉如意，不由得出了神。二殿下手中也有一柄的相似如意，皇帝是想让她扶持二殿下成为储君，如果不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二殿下非嫡非长，□□奢侈又愚顽暴戾，身后又有皇贵君佳氏一族虎视眈眈，倘如二殿下果真顺利即位，也是主少国疑，前朝外戚专权之祸怕会重演。
　　进，则于国有患，于身又有兔死狗烹之忧。退，则受天子雷霆之怒，于朝难保有人不会趁机兴风作浪，操纵朝纲。若是楚归云，又当如何？

作者有话说

　　注，大家，仆人对主人称呼，内侍对女帝称呼大家，意在显示与女帝关系亲近，深得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