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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过招 ...

  •   “陇州灾情可能加重一事,眼下还只是猜测,左相以祭祖的名义回秦州,途径陇州,正好探察灾情。新收的门客朱旭,又恰是陇州人,熟悉当地民情,可便宜行事,不致引发流言造成慌乱……”
      太子文聿谦细细与文轩说着朝中最近各种关系和考量。
      “难怪英桂在书院中收罗了许多农书、医书,原来是为二哥分忧之故。”单英桂在皇家尤其是太子心中的地位,远比世人以为的还要高,明明连大半朝臣都瞒了,偏怕英桂因左相之事心中不舒坦而提早告知,这份心意是宠更是信任。还有英桂在书院收罗书籍一事,完全不见任何迹象,只有一种可能,她将此事托付给院长来办,看来这王子义也比他猜测的要更高深一二。
      “救灾一事,朝廷尽力之外,若能有农家、医家等门人相助,可事半功倍,百姓会少受许多磨难。”太子文聿谦入朝参政,愈发地能体谅父皇的难处。国无小事,皇帝的每一项决定都必须慎重考量,毕竟除陇州一地外,大楚还有三十五州。朝中也不是一片和谐,大臣间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谨慎。
      文轩颇为认同地点头,权衡之术乃为帝之根本,当年皇阿玛这一手玩得可是炉火纯青,心腹大臣、儿子、后宫都被他利用了个遍。三世为人都离不开皇宫这地儿,文轩也难说清心情,只是上一世承了太子文聿谦的恩情,这一世又在应天书院有所感悟,也不由地想去试试另一种可能,也许结果不会让他再次失望。
      “书院里朱旭的离开,我总觉得怪异,还有归义侯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另有何主事的态度也让他感觉怪异,只是文轩暂且还没发现任何端倪,便没提了出来。
      “孤拜访院长那几日,曾与归义侯碰面,父皇觉得此子年纪小小便心狠手辣,性子还得压一压。然归义侯自有打算,朱旭一事里便有他的手笔。你如今年岁还小,静静看着就是,这里面关系复杂,万不可插手,小心引火上身。”太子文聿谦犹豫片刻,还是略微透了点底,也是担心文轩年小莽撞招惹上是非,一个皇后养子的名头到底招了不少人的眼。院长王子义举荐何主事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到底是担心文轩年少气盛,太子文聿谦开口询问道:“院长来信与我,道为你选中一位师父——何主事,你意下如何?”
      “何主事?”文轩一脸惊讶的神情,完全不用做戏,他是真的诧异,早就想到以他的身份,院长那必定会为他选好师傅,只是如何都想不到会是何主事,再如何得院长看重,他也只是一个世人眼中不入流的商户之子!
      “论出身,何主事是低了太多,你拜他为师,表面看来是受了不少委屈。”太子文聿谦见文轩除了诧异和不解外,并无恼怒、排斥的情绪,才微微放心,士农工商的地位排行到底让世人多有偏见。
      “我们皇家和应天书院的关系不仅明面上那些,书院某些人虽终身不入朝堂,地位却未必比一朝宰相低。即便出身世人眼中低等的商户之家,以何主事此人的心境和本事,也非池中之物。拜师何主事一事,我亦向父皇和母后禀告过了,如你同意,父皇那里可能还有交代。”
      太子文聿谦的话,对文轩来说简直是平地一声雷,惊人心魂。太子的话里讯息太多太大,他一个伪小孩听了出来,再有这些时日在书院里的所见所闻所猜,他隐约能感觉到大楚皇室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一盘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人不敢想的棋。文轩此刻完全没办法平复心情,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让他几乎全身发抖,激动、兴奋、甚至还有一丝畏惧,这些情绪他许久都不曾有过了。
      “二哥……”文轩难抑急促地呼吸,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太子文聿谦却是没有想到文轩能明白父皇和他的打算,心智再成熟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还当他有大半原因是为父皇才情绪失常的。父皇从没看重过五弟,即便他被母后收做养子,态度也没多大改变。五弟平日里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看此刻的样子,到底还是在意父皇的!
      太子文聿谦不由地轻拍文轩肩膀以作安抚,叮嘱道:“拜师不是小事,不必急着做决定,好好思虑清楚了再作答复。”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决意按着皇帝和太子的意思去拜师何主事,文轩到底没有急着当场表态,犹豫纠结一段时日才更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难得的兄弟团聚时光,太子文聿谦悉心教了他许多,那些道理和忌讳正是他如今这个身份该明白的。内核早变了的文轩其实并不需要人来特意提点,但太子这份心意他领了。只是归义侯见了太子究竟说了什么,之后故意针对嘉瑄英槿兄妹所图为何,插手朱旭一事又有何打算……这些依然无解,太子完全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
      宴平侯府中,众人相继落座,桌上早已拜访好了精致可口的凉菜,又有丫鬟井然有序地端着托盘上来,将一道道香气四溢的菜品呈上。
      单嘉瑄不由地咽了下口水,书院的饭菜是不错,偶尔也能出去打打牙祭,到底比不上家中饭菜舒适。
      老夫人好笑地看着单嘉瑄的馋样,“看你那急样儿,当初非拗着去书院,如今可知道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祖母所言甚是,家里当然是千好万好,但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能不出去闯荡一番。”嘉瑄振振有词地回道。
      因是家宴,便不讲究男女避讳,老夫人坐主座,左侧依次坐单务翊、许氏、嘉瑄、英槿,右侧依次坐虞氏、嘉琛、英桐,余下远一些的地方坐着三房的人。
      许氏和嘉瑄中间的座位被空了出来,那是英桂的位置,张氏的目光轻轻扫过。便是不在府里,英桂的东西也没人敢碰,她这位新弟妹面上看着大度也不知能不能一直忍下去。
      众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谈及不在场的英桂,说着迎合老夫人和侯爷单务翊的话题,还真有些阖家团圆欢聚一堂的喜乐气氛。
      “年底各府的礼节走动频繁,婉儿多年不在京城,有些情况不甚清楚。虞氏,你也不要整日闭门念佛了,多去帮衬帮衬婉儿,英桐明年大婚的事,还得有劳她三婶多费心呢!”
      “是,儿媳省得了。”
      交代完虞氏,老夫人转头对许氏道:“婉儿,宫中有惯例会在小年关设宴,届时翊儿和你去赴宴。我年纪大了,今年便不去了。”
      “母亲,宫中宴席最是讲究礼数,婉儿毕竟才回京城几月,没您提点着,实在是惶恐。”许氏一脸的惊愕迟疑,慌忙推辞。
      老夫人却是主意已定,“无妨,圣人宽和,宫宴上的忌讳不多,昭仪娘娘是你的姐姐,也会关照你的。”
      碧桐院里,许氏伺候单务翊梳洗,却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几次出错,倒茶的时候更是不小心将自己烫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单务翊边给许氏涂药,边轻声训斥着,“早与你说了,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了,偏不听,伤着了你,心疼的不还是我。”
      “照顾侯爷,我甘之如饴。”许氏头颅低垂,恰好能望见那段羞红的脖颈。
      “你啊”,单务翊轻柔着许氏的手腕,“我知道你在担心宫宴的事,可刚刚母亲的话意思也很清楚,今年就不要劳动她老人家了。你也不必太忧心,这几日我抽空交代英桂几句,宫中她熟得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许氏好悬一口气没憋住反驳单务翊,他去找英桂说,本来没事也给惹出事来。
      “让侯爷费心了,瑄儿和槿儿回来都与我说了,书院里英桂很照顾他们,英桂这孩子只是性子别扭,心中在乎着侯爷呢。其实我担心的不是宫宴,是母亲那里。”
      “母亲那里怎么了?”单务翊奇怪道。
      “大约是我太笨了,年底事多,府里要备年货、给下人赏赐,给各府送礼、回礼一事容不得半点疏忽,我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定让母亲知道了,才派了大嫂过来帮我。”许氏略带局促地说着,手上不自觉地拧着帕子。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小,大嫂寡居多年,早就不管府里的事了,能帮什么……”单务翊突然顿了顿,想到了以前云氏掌管府里事务时,他母亲的各种理由找茬,只是云氏够硬气,从来不理会。难道这次,单务翊心下摇头,不可能,云氏是不得母亲喜爱,与婉儿不同。但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带了些不确定,“英桐明年就嫁人了,母亲大概是想让大嫂更安心罢。”
      许氏似乎没发现单务翊刚刚的异样,点头称是,“母亲考虑的周全,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大嫂亲眼看着英桐出嫁才更放心些。其实,我早就与大嫂商量过了,这些日子一直把英桐带在身边学习中馈之事。母亲考虑的很周全,英桐嫁的是叶家嫡子,将来是要做一府主母的人,这打理中馈、人情往来里的学问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学会的,以后这各府的走动,英桐也得多参加。”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单务翊感慨道。
      “侯爷就爱打趣我。”许氏柔声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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