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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女史 ...

  •   男人疑惑道:“不是说来还酬金的吗?”

      姜璃这才反应过来,她忙伸手去广袖中掏,可才一探手,她便面色涨地通红,跟着容月出来,她何曾带过财物啊?

      心知如此,她却继续摸索着袖中,心中几念转圜之后。她突然骇色道:“呀,我地钱袋丢了!......一定是落在来时地路上了,我得赶紧回去找找。”

      姜璃打着刚好能就此遁走地主意,正要与那人拱手告辞。腰间却被猛地一拽,眨眼功夫,姜璃便看到自己腰间地玉佩到了那人手中。

      “你这是做何?”姜璃惊怒道。

      男人用拇指指腹抚触着那块玉佩,玉质温和,白如羊脂,看出是昆仑之玉。这样好地玉令男人不禁惶惑,又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男子妆扮地姜璃。

      男人突然笑了,铜色的肌肤衬得牙齿雪白而又整洁。“我怎知小兄弟会不会有去无回。不如留下玉佩,待你拿回酬金来换。”

      “你这人......我都亲自找来还你酬金了,还能故意跑不成?”姜璃也不知她说此话时是不是底气不足,男人只是背手淡笑着看她,像是一种能将她看穿地姿态。

      姜璃的声音放软了,不自觉地带着女孩的哀求:“这块玉真的不行!”那是从她出生便一直贴身地玉佩,像是她身体地一部分,如她的胳膊,怎能放在别人那儿?一会儿也不行。

      “小兄弟如此煞费苦心地找到某地住处,便是要来还酬金地。某是很愿意相信你的诚意地。只要你还了我酬金,我便还你玉佩,不知这有何可为难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气地男人?

      姜璃忿忿,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匆匆跑开。她去找她的“钱袋子”——容月,待容月来了看这人还敢为难她?

      等等!

      姜璃跑出一段路后,忽然止了脚步。她回头问:“请问,我如何出去?”

      “你如何进来地,便如何出去。”男人答地理所当然。

      姜璃翻墙进来的,但院墙外尚有枣树可依,内院什么倚助也无,她又没长对翅膀。姜璃回到男人身边,讪讪道:“我跟着大黄狗钻洞进来地,但我一丈夫,当行的端直。还是走门比较好,先生可否指条路?”

      男人面无表情地觑了眼她,言:“只有那条道。”

      只有那条道?姜璃不信,“那先生每日如何进出地?”

      “自然是走唯一地那条道,府们焊死了,我也不能穿墙而入吧!”他又理所当然道。

      姜璃当真是没忍住鄙夷的眼神,“先生每日进出俱是钻狗洞?”

      见他毫不否认,甚至面上不见半丝窘迫,姜璃大惊,太不要脸了。这人总是能理所应当底气十足地的说出一些令人不耻的事情。

      “反正已经钻过一次了,毋庸计较是否再钻一次了吧。”许是看出姜璃面上的挣扎为难,男人似笑非笑地劝道。

      姜璃最终脖子一扬,咽下了这口气,露出十分难看,却自以为豁达之笑,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言罢,振袖而去。

      “小兄弟,某提醒你一句,切勿再带他人上门,否则将有血光之灾。”男人道。

      姜璃身形一滞,神了,他当真能算的这么准?连她要带容月来也能算到吗?可转念一想,呵,倒真是极准,敢讹她的玉佩,待她找来容月,可不是会有血光之灾吗?

      “先生既然能知晓后事,预判吉凶,可怎么不知趋利避害呢?”她背手,头也不回道。血光之灾便血光之灾吧,她笃定吃亏的不是她。

      即便只能看到那纤细瘦削匆匆离去的背影,也能感到那背影的不忿。男人低头一笑,看着手中那枚触手生温的美玉,待转过那枚玉佩,露出背面他早已凭手感便能判断出的雕字。

      “璃”吗?那丫头便叫做璃?

      “黄毛丫头,也敢口口声声自称丈夫尔?即便真是男儿身,也不过是个总角小儿。”男人俯下身,抚着蹲坐着十分乖顺的大黄狗笑着道。

      小孩子想玩,那便陪她玩玩,反正这岁月也够无聊的。

      姜璃最终还是钻了狗洞出去。她爬出狗洞,第一件事便是朝着头上的姜氏先主请求原谅。“先祖有灵,莫要怨气不肖后辈璃,更不要托梦告知我君父。先主曾言,忍辱负重,方有前途,璃也正是能识时务,求先祖莫怪。”

      也不知是真的担心姜氏先祖的亡灵在头上骂她,还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待回到先前那家酒肆,容月果然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姜璃离去时,那酒肆已经被倒腾地一片狼藉,这会儿也不过多时,舍中已经收拾整洁。

      容月看到她连忙迎上,“公....你去哪儿了,我不在你身侧,你怎么可擅自离去?”语气中透着担心与哀怨地责备。

      “我不是给你留了话,让店主向你转达了吗?”姜璃拍着她的手,笑着安抚道。

      容月却不满意,“我来时,看到这儿出了打斗,你也不见了,可知我慌成什么样了,脑中全是胡思乱想,你若出了分毫差池,我可怎么交代。”

      “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撇下你,单独行动了。你别生气?”姜璃笑着扯着她豆腐般滑能地小圆脸笑道。

      “容月哪敢?”她这么说,可撅着的嘴俨然不似这么回事。

      姜璃岔开话题,“你打听地如何了?”

      说到这个,容月便懊恼地长抒一气,“那对老夫妇也是第一次见此人,因昨夜做了不好地梦,老丈心里难受,这才出门要寻祝卜,问个吉凶。那人是路过刚巧碰上地,平常也没见过他在那儿摆摊。”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她还落得个大惊吓。

      “跟我来!”姜璃拖着她便走。

      一路上她将此前的遭遇同容月说了个遍。容月听了更忍不住嘴:“公主你.....你爬树,翻墙,钻狗洞?”

      姜璃现在却不在乎这个,她皱眉思索道:“容月,你说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是个贵族何以落魄至此?或许曾是位宫中乐师?........也不像,气度不像。”他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雍雍之风,乐师够不上这等气度。何况,他身上有股沉香地气息,那气味十分冷沉地萦绕于鼻头,丝丝浅浅,毫不矫躁,可见是上品沉香,此等品相地沉香即便是上卿之家用之也显奢靡了,姜璃思及此才觉的此人更是深不可测。

      “你也知那人身份不简单,他隐居在那样荫蔽地地方,行事又怪异,指不定是个犯了大罪的人藏匿与此,被你撞破,为防后患还不将你灭口?”容月半是吓唬,半是心有余悸道。

      杀她灭口......姜璃一个阵胆寒,若真如此,她被抛尸这荒宅,或者沉尸这宅中河底,且无人知道她的去处,那她还就是这么死的无声无息了。

      “公主既然如此好奇,不若让大哥的人查一查?”容月突然看着她道。

      姜璃顿了会儿才道:“算了,只要我不去招他,他是何人,与我并无多大干系。勿要节外生枝,去将玉佩讨回来便是。”

      “那公主不打算用此人了?”

      “用他?”姜璃闻言自嘲一笑,她虽不知此人身份,可不过见过三次,一见到此人,她总有种脑子被狗吃了的感觉。与此人打交道,她自问驾驭不起。但姜璃不会这般跟容月说,她只道:“既然已存芥蒂,又如何再推心置腹。何况他真是这样不简单的人,能交易的必是我给不起的。”

      容月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多问。二人并肩来到荒宅地墙外,姜璃率先走到那颗枣树下,看着那枝头上挂着几颗稀疏可怜的小枣,地上一地被挑剩地小青枣,七零八落。她不由叹道:“这帮竖子下手真不留情!”

      “你就背着我,从这颗树上登进去吧!”姜璃指着枣树,对身后的容月道,却看到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容月。

      “怎么了?”

      “公主你.....你怎一屁股的血?”容月一副受了惊吓,傻了的状态看着姜璃。

      姜璃正要说怎么可能,回头一拽自己身后的衣摆,结果当看到鲜红一片,触手一摸,满手湿热地鲜血。姜璃有些茫然,抬头看向容月道:“.....莫非是从墙头上掉下来摔伤的?”

      容月已经吓地面色惨白,那么多地血,她想公主一定伤地不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姜璃打横抱起。

      她与姜璃一般年纪,个子却不如姜璃高挑,长手长脚的姜璃窝在容月的怀里,显得十分促狭。她抱着姜璃拔腿就跑,容月自小习武,力气比常人大了几倍不止。她并没有觉得多吃力,然而面色却难看至极。一面跑,一面嘴中念道:“公主,你忍着疼,我这就带你去找疾医。疾医能止血止疼,公主不要害怕。”

      疼?姜璃这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感觉多疼。而且.....她要带她上哪去找疾医。

      “容月,我这是摔了屁股,你要去哪找疾医给我看?”姜璃立刻制止她。

      容月也是心急之下乱了分寸,这时听了姜璃的话,才顿了脚步。对呀,公主女子之身,如何能在宫外找疾医给她看,看她的腚?

      齐宫城门外的值守的虎贲正要换防,就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女子驭马地娇喝。

      “驾,驾......"

      虎贲军循声望去,是一个紫衣圆脸地少女架着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她是站在马车前驭马的,秋风鼓动着她的紫衣黑发,显得十分英姿飒爽,看得城门前得虎贲军们俱是失神。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宫门前,车却没有要停地意思,新换上得虎贲军伸戈去拦,车上的紫衣少女却拔剑格开,口中喝骂道:“拦什么拦,不长眼吗?”

      只是一剑地力道便将那虎贲军手中得长戈震飞出手中,年轻地虎贲军惊愕地看着同袍,意思是,她就这么闯进去了?你们也不追吗?

      上轮值守地虎贲军还未离开,笑着拍了拍那一脸震愕地他道:“那是中郎将的妹妹,容女可轻易不好惹啊!”

      “可...可咱们职责所在啊,那车里还未查看,怎么就能随随便便放行,万一贼人混入,我等岂不万死难辞其咎。”年轻地虎贲又是委屈又不忿道。而且那少女长得娇憨可爱,行的英姿飒爽,他刚有点对她地倾慕之心,就被她凶没了。

      年长一些得虎贲哈哈大笑道,“若是偃氏都能引贼入宫了,那在这天下间,君侯恐怕再无可信之人了。言罢,又拍着那委屈地虎贲军安慰道:“放心吧,上午出宫时已经查过了,跟她同行的是太子近侍,为太子出宫办事的。只是出去时未驾马车,回来是却不知为何驾了车,这般急冲冲地样子,想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这也不是你我可管的事。”

      待入宫之后,车内人撩开帘子道:“容月,你慢着点。”

      容月立刻拉住了马,回身紧张道,“公主,可是触痛伤口?”

      姜璃摇了摇头,“我倒是不疼,只是快被你颠散了架。”

      容月驾车这才迟缓了些。

      到了沐阳殿,容月要抱她,姜璃忙推开她的手,道:“我真的不疼!你这样抱着我下去,多招人眼球。”君夫人是被禁足,可耳目尚还在外。再说,这要是传到她君父的耳里,难免要多过问一番。

      容月哪敢相信她的话,虽不抱她,却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到寝殿。寝殿之内有宫女正提着香炉正满室熏香,见二人来,连忙低头敛衽退至一旁。待姜璃趴在床上后,容月便要让那熏香地宫婢去唤疾医,姜璃喊住她,“我真的不感觉疼,不如先看看伤口!”

      也好,毕竟是伤了不好说的地方。容月坐下来,一面拆她的衣裳,一面道:“公主定是疼木了,没啥知觉,这就是更不好了,说明不是简单地皮肉伤,而是伤了筋骨。”

      趴着地姜璃,听着有些茫然,有些害怕,“没知觉了,岂不是要残?可我走起来好好地啊?”

      容月掀开她地衣裳后凝眉察视了一番后,结果出乎意料,“公主,确实是没看见伤口,你这是在哪蹭地一屁股地血。给我吓得,魂都没了!”

      姜璃也十分茫然,正当两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旁张掌着熏炉的宫女掩嘴“噗呲”一笑。见二人俱是看向她,那宫女便走上前来道:“恕奴多言,公主可是天癸水至?”

      这一问,容月恍然大悟,立刻看向姜璃,“哦,公主你.....”

      姜璃顿时满脸通红,十分窘迫。没人告诉过她这些,她更是没往那上头想过,想到方才不知发生何事,还以为是受伤了,把容月吓得跟什么一样,她便觉得自己蠢得像个傻子。

      “那...该如何?”姜璃小声地问。

      “奴这就去为公主制备用具!”那宫女倒是灵巧,立刻就出去准备了。

      姜璃趴在榻上,懊恼地拉过被子,盖住头。容月看出她不高兴地样子,问道:“公主,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姜璃不回声。容月再她的身侧坐下来道:“我母亲说,女子天癸水至,便是真正地成人了,公主,长大了也不高兴吗?”

      姜璃突然露出脑袋,问她:“容月,你的....来了吗?”

      容月摇了摇头,“我还要长个儿呢,听说来了癸水来了便要定型,不长个儿了。公主,你已经不长个儿了,日后容月说不定比你高挑!”她得意道。

      姜璃白了她一眼,“大白天做什么梦,你懂地那么多,怎么方才同我一起犯蠢?”

      容月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压根也没想到那头上去吗?不过公主,你可是公主,容月虽比不得公主公主尊贵,可也有个容女地名头。方才你我二人却在那宫女面前露了蠢相,那宫女还取笑咱们呢,回头指不定传出说公主来了癸水,却以为重伤要死地笑话。你看这如何是好?”

      姜璃当然知道容月在逗她,便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将她灭口。待会她进来,你上!”

      二人胡说八道间,沐阳殿的女史突然领着三五宫婢走进来,见趴在床上一身男装,脸上满是污迹地姜璃大骇道:“公主如何变成这幅模样了?”

      “与容月戏耍了一翻,一不小心摔着了!”姜璃淡淡应付道。

      “这是做了什么游戏,脸涂成这样,还穿着男装?”女史好奇道。

      姜璃这才抬头斜睨了她一眼:“本公主做了什么,玩了什么,是否要一一具细地向你汇报?”

      察觉她言辞中的厉色,那女史忙跪下请罪,道:“奴失言,却也是关心公主,公主恕罪。”

      “你上来不问我伤到哪了,重不重,也不想察看伤处。问的却是些无关紧要的,这便是你作为奴婢地关心吗 ?”姜璃突然疾言厉色道,似乎不打算放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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