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女神 II》黑桃心

21、二

　　晚月的心底传来的丝丝冰凉，仿佛是因为那个叫做贝蒂的女孩的手指紧握着她的，又仿佛是她坚定的宣言让她感到微微发慌。
　　贝蒂已经渐渐地松开了她的手，晚月怔怔地望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会议厅的大门却突然被几个人猛地推开，原本闲聊的女生们一下子站起身来，又期待又不知所措地望着被推开的门。
　　走进来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装饰得比较时髦的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戴着黑色的眼镜，镜框旁镶嵌着一颗闪亮的水晶，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金发微卷，轻轻地披散在肩上，嘴角挂着一丝美艳的笑容。
　　一室寂静，女孩子们愣愣地望着走进来的两个人。
　　“大家请先坐下。”
　　时髦的男子首先开口了，女孩子们终于回过神来，纷纷在深色的会议桌旁坐下。
　　“我是琳达，是莎娜娅的经纪人，也是主办这届‘歌喉大比拼’竞赛的负责人，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你们的表现做出筛选。这是Vince，曾为其他的艺人举办过不少娱乐性竞赛，比较有经验。大家应该都认识了吧？竞赛要求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我就不用多说了。”
　　衣着艳丽的女子嘴角带笑地环视着静坐着的女生们，可Vince却不禁皱眉。
　　“身为竞赛者，怎么可以一直沉默着呢？一点都不积极，竞赛怎么会精彩？”
　　琳达微笑：“你不要太急，竞赛刚刚开始，之后的日子，说不定这群女生们会争得很厉害。”

　　“是啊，Vince，好戏还在后头呢！”尴尬的安静中，贝蒂突然笑看着皱眉的Vince，仿佛是遇见了许久没见的老朋友般，“好久不见啊！”
　　女生们都怔怔地望着贝蒂。
　　“贝蒂！”Vince爽朗一笑，愁容霎时消失不见，“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莎娜娅的竞赛，自从莎娜娅第二届竞赛后咱们就没见了！”
　　“是啊，竞赛完了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女生们都又嫉妒又惊讶地望着贝蒂。
　　琳达轻瞥了一眼贝蒂，又瞟了瞟和贝蒂谈得眉飞色舞的Vince，仿若没察觉贝蒂般，直径开口道，“介绍都介绍完了，大家请先练习一下自己的歌曲，第一轮筛选会在半个小时后的练唱室内开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一下我的助手。”
　　语毕，琳达自下走出了会议厅，像是有什么事要忙，但脸上却有抹杀不掉的冷艳。
　　见到琳达离开了，Vince和贝蒂匆匆地谈了几句，也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两人一离开，挖苦声连连响起，奚落声也纷纷飞来。

　　“哼，原来所谓的‘贝蒂•达洛’就是靠拉近人际关系赢得一届又一届竞赛的啊！”
　　“和Vince聊得好火热啊！”
　　“真可惜人家琳达不吃那一套，嗤——”
　　身材丰满美丽的女生们纷纷轮流着嘲弄贝蒂，个个笑闹得不可开交，完全把练唱的事情放在脑后。
　　可贝蒂却不慌不忙地傲然一笑，灰绿色的眸子反射着淡淡的阳光，眼神竟冰冷的可怕：
　　“无聊。”
　　她看都没有看那群女生一眼，可那些女生却突然鸦雀无声地什么都不再说了；只见贝蒂独自一人悠闲地走出了会议厅。
　　叽叽喳喳的女生们也都不再乱闹了，慢慢地站起身来，扎成一团团地开始一边练唱一边谈天。
　　晚月静坐在会议厅不起眼的一角，没有人向她的方向看，也没有人对她笑，她就仿若是清晨的空气般被忙碌的人群忽略掉，手指带着细细的冰凉，眼神澄澈如同窗外蔚蓝的天空。
　　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
　　她无声地掏出了晶镜给她的CD，阳光暖暖的，CD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她轻轻地抚摸着塑料外壳，手心泌出微湿的冷汗，随后像是依赖着什么似的死死地抓住了方形的塑料外壳，心底的淡静与温暖似乎有震动的塌陷。
　　她……
　　真能和这些人争吗？
　　*** ***
　　练唱室内。
　　巨大的玻璃窗大开着，窗台上放着几盆小小的绿色植物，在秋风中微微摆动着。透明的玻璃隔离着隔音练唱室与休息厅，木质的咖啡桌上摆着几盘小吃和饮料，围绕着木桌的是香槟色的沙发，软软的。
　　许多女生都已经坐了很久，烦躁地走出了休息厅，走进了另一间空着的隔音练唱室内乱喊乱闹着自己的歌，和其他的女生凑热闹。
　　最后休息厅里只剩下贝蒂和晚月，还有琳达和Vince站在隔音练唱室前望着一名大约十五岁的金发女生唱着她的歌，低低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时皱眉有时微笑；练唱室内的金发女生望着他们变幻不定的表情，仿佛越来越紧张了，嗓音越来越低，节奏也开始乱了开来。
　　晚月和贝蒂分别坐在香槟色的沙发上，面对面。
　　贝蒂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摇头晃脑地听着Mp3里的音乐，就仿佛她是在马路上或是在家里一般，悠闲的神情就仿佛已在隐隐宣告她已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胜出这场竞赛。
　　晚月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
　　一直偏着头。
　　仔细地看着隔音练唱室内的动静，仔细地听着室外音响内传出的旋律与歌声，很清晰但声音却不大，她听得很入神。
　　她和贝蒂仿佛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贝蒂的嘴角有傲气的笑，眼睛是闭着的，阳光均匀地在她脸上晕开来，高傲却又不尖酸刻薄地把晚月忽略开来；晚月则是一直偏着头，双眸闪着晶亮的光芒，就好像并不是故意要忽略掉贝蒂，而是很专注地看其他的事情。
　　休息室内除了歌声外，只有琳达和Vince的谈话声。

　　“Vince，你和那个叫做贝蒂的女生似乎很熟。”
　　琳达抿唇望着练唱室的金发女生，听着音响内传出的歌声，一脸艳丽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琳达，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贝蒂•达洛是谁，”Vince托着下巴，偏头看着琳达，“莎娜娅的‘歌喉大比拼’竞赛总共只有五次，而贝蒂这个女孩子却连赢了三次，别告诉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你会不记得。”
　　“怎么会呢……”琳达的唇片动了动，嘴角的笑越发越淡了，转眸望着Vince，“可即使是认识、记得，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啊……”
　　Vince深深地望着她，仿佛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又仿佛隐隐地见到她眼底敏捷滑过的诡谲，叹道：
　　“琳达，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的呢，我不明白……自从我第一次和你办起莎娜娅的竞赛时你就是这样——对那些女孩子们亲切一些不好吗？”
　　他顿了顿。
　　“毕竟还是要靠她们捧场，随说不能太亲热，但也不能——”
　　一曲已终，金发女生紧张地对窗外的Vince和琳达笑了笑，向隔音练唱室的门走去。琳达满意地笑看着她，方才的神情如幻象般消失不见，而且还对她点了点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Vince说的话一般。
　　“刚才的表现很好，”琳达笑看着从隔音练唱室内走出的金发女生，友善地和她握了握手，“筛选结果会在明天下午邮给你们。”
　　“谢谢你。”
　　金发女生礼貌地握住她的手，甜甜一笑，匆忙地向另一间隔音练唱室的女生群走去，只见那一打群女生立即激动地围了上来，拉着她问长问短。
　　琳达转过头去，嘴角依然带着笑，猛然瞥见了坐在休息厅的贝蒂和晚月。贝蒂依然带着耳机听着音乐，可晚月已经转过头去，正喝着果汁。
　　她们两个都独自在这里坐了好久了。
　　下一个该是谁呢？
　　琳达望着静坐着的两个人，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贝蒂的歌曲……不管是参加哪个竞赛都不曾重复自己曾唱过的歌，而且每一次的演出都很精彩，很想让人一直一直听下去、看下去，可她却只表演一遍，即使有观众要求她再唱，可她却只是高傲地走下台去。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与低调的傲慢一如往常，她的表现固然是很让人期待，但是她……
　　琳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了一阵，眸光从贝蒂身上移到了晚月的脸上。
　　这个女孩子，之前从来都没见到过她。
　　其实这里大部分的女孩子她都没见过，但是这个女孩子却让她印象很深刻。也许是因为她安静的样子，也又也许是她和贝蒂一样，不喜欢和其他女孩子凑热闹，独自坐在一旁的缘故，让她变得独特起来。她和贝蒂两人似乎正好相反，不傲气、不冷漠，静得仿若空气般，眼神很平静但却没有胆小懦弱的痕迹，即使是被忽略掉也不在乎，但却又不比贝蒂的冷傲……
　　这个女孩子很有趣。
　　琳达托着下巴，凝视着晚月，似乎有叫她名字的冲动，可Vince却首先开口了。
　　“贝蒂，轮到你了。”
　　琳达一怔，撇头望着Vince，又望了望贝蒂，只见她已经拔下耳机向她和Vince走来，似乎有些恼火，但红艳的唇有很快地弯出一抹完美的笑容。
　　算了吧。
　　也许期待的还是要等到最后才更好些。

　　晚月望着贝蒂站起身向隔音练唱室的方向走去，慢慢地放下果汁杯，温暖地对贝蒂笑了笑。
　　“祝你好运。”
　　贝蒂拔下了耳机，站起身向前走去，仿佛没有听见晚月的声音。
　　“不需要你的好运。”
　　许久，她的声音跃过她的肩膀飘来，语气怠慢。
　　晚月低下了头，仿佛并不在乎贝蒂的回话，眼神静静的，只是手指紧紧地抓着那张CD，心中有黯黯的惶惶不安，有浓浓的不安全感，可她却许久许久望着那张CD，紧紧地抓着它，仿佛那样她能渐渐地安心。

　　贝蒂走到琳达和Vince面前，嘴角带着一如往常的冷傲，可却又礼貌地伸出了右手，既友好又礼貌地说道：
　　“希望这次的竞赛会很精彩。”
　　“是啊，”Vince友好一笑，“对于你的表现我一直是很期待的。”
　　贝蒂再次微笑，渐渐地松开了Vince的手，握住了琳达的。
　　“琳达小姐，希望你可以多多指点。”
　　她的手指冰凉冰凉，干干的，如同干爽的秋风，可却又带着冬日彻骨的冰冷，琳达的手指一颤，红唇旁的微笑也僵硬了起来，可却还是低声道，“那是自然的。”
　　贝蒂灰绿色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她的，仿佛知道什么秘密般，那锐利的眼神就仿佛是要捕捉住什么猎人般；只是轻轻地望了她一眼，她慢慢地走进了隔音练唱室。
　　琳达侧着身子，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惊恐——
　　那个眼神是什么？！
　　仿佛是比针尖还锐利敏捷的眼神，即将要狠狠地穿透她的心！淡淡的灰绿色仿佛在金光下闪着似光似黯的光芒，让她的心踹踹不安了起来……
　　难道……
　　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

　　“琳达，”
　　Vince的嗓音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与丝丝惶恐，她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去，只见贝蒂已拿着麦克，准备要开始了。
　　“嗯……”
　　她点了点头，透过玻璃望着隔音练唱室内的景象，似乎只是远远地望着，却一直不敢看着贝蒂的眼睛……
　　*** ***
　　贝蒂握着麦克站在隔音练唱室内。
　　缕缕阳光射进。
　　“我要唱的这一首歌，”贝蒂倨傲地笑了起来，带着细腻的冰凉，“名叫《逃脱》。”
　　她瞥了一眼窗外的工作人员，只见他会心地把她带来的CD放进播放器内。
　　静静的音乐渐渐地响起。
　　玻璃外的琳达有些不安起来。

　　“……
　　看不见吗？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我就站在你眼前啊！
　　一遍又一边地叫着你的名字，
　　可你却看我仿佛我什么都不是……
　　……
　　逃也逃不掉了
　　走也走不了了
　　你死定了
　　我是一直看着你的
　　恨恨地看着你的
　　……”

　　贝蒂站在练唱室中央，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似乎带着清冷的感觉；音乐渐渐地激愤了起来，窗外的树叶不安地“沙沙”响起，仿若琳达不安的表情一般。
　　她的声音很幽静，但是音乐的速度很快。一开始，她的眼神恍惚，仿若是飘在半空中的幽灵一般，眼神也是那样，幽静幽静，似乎带着恍惚的恨意，直直地望着前方，跳过Vince和琳达的肩膀看着前方……
　　可又仿佛……
　　那灰绿色的眼睛只是一直看着琳达。

　　“……
　　害怕了吗？
　　可无论如何，
　　我还却是无法伤害你啊！”

　　……
　　还记得吗琳达？
　　琳达小姐，你还记得吗？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一次你装出高贵艳丽的样子我就会不记得你吗？你真的以为我剪短了长发，笑容中少了温暖，你就会忘记我吗？
　　难道你真的都忘记了一切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吗？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莎娜娅的计划吗？
　　难道你不知道我回来的目的吗？
　　……
　　夏天，不久前的夏天，阳光也和今天的一样，金灿灿的，有绿叶不停地在窗外摆动着，“沙沙”声悦耳动听。
　　我也是和那个叫做晚月的女孩子一样，被其他的女生们排斥掉，即使我是前两届竞赛的擂主，她们却还是一样目中无人，把我一个人排斥在休息厅的角落，仿若我是空气一般透明地将我忽略掉。
　　……
　　琳达和Vince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望着贝蒂。随着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越发越激愤，Vince不禁随着旋律轻微地点着头，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笑，显然对贝蒂的表现非常满意。可琳达嘴角的微笑却消失了——取代的则是颤抖的双唇和惊异的眼神。
　　贝蒂灰绿色的双眸直视着她的，眸中似乎有从夜晚传来的幽静，也又有浓浓的失望和受伤，嗓音也一样凉凉的，如夜风般没有温度，又仿佛只是要用那种特殊的冰冷来掩饰她的沉痛。
　　角落里的晚月一眨不眨地望着贝蒂的双眸。
　　仿若在哪里见到过这双眼睛，又仿佛是很恍惚的一段记忆，她怔怔地望着她的眸子，就好像见到了久违的、曾让她恐惧过的事物一样，血液渐渐地从她脸上淌走，渐渐地变得苍白。
　　就是这个声音也一样很熟悉……
　　仿佛从很远、很黑暗的地方传来的洞箫，静悄悄的、空荡荡的，越发越激愤……！
　　“……
　　若是不爱我的话
　　为什么不一次将爱情枪杀？
　　我爱着你啊，
　　喜欢你，
　　一直一直地看着你！
　　如今却恨你啊！
　　可每次看到你的笑，
　　却想流着泪求你留下，
　　其实我真的很想爱你拥有你！
　　……”
　　……
　　你几次笑看着我，我看见了你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的，那时我坐在角落里，有些失落也有些伤心，看到了你看着我的眼神觉得很惊喜，可你却又假装那一瞥不过是幻象般转过头去。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太阳一点点地落了下去，窗外的蓝天已如火烧般变得通红通红。
　　你正在给最后一个参赛选手提意见，两人说话说了很长很长时间，终于那个女孩子也笑盈盈地离开了……
　　可我还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时我已是连赢了两次竞赛的选手，我以为你会对我印象很深，可每次你见到我，都仿佛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可对其他的新选手却亲亲热热。
　　……
　　“吓到了吗？
　　是在怕我吗？
　　我可以听到你逃跑的脚步，
　　我可以看到你眼中的无助……
　　……
　　越来越像你的无情，
　　无情地看着你的眼睛，
　　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
　　你哭着啊，
　　哭着望着我，
　　哭着后悔你的冷漠，
　　哭着对我说……
　　……”
　　……
　　夜幕渐渐降临。
　　休息厅里空荡荡的，头顶上的日光灯已经打开了，灯光雪亮雪亮，清凉的夏风透过窗子灌了进来，我依然独自一个人坐着。
　　你不慌不忙地出去吃完了晚饭，助理们早就已经下班了，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深夜的时候，你终于回来了。
　　我很累，睁着眼睛愣愣地望着地板，望着花纹繁杂的地毯，眼前的景象晕乎乎的，好像要闭上眼睛睡着了，可是我的眼睛却还睁着的。
　　你走了过来，对着我微笑，笑得异常艳丽，也异常友好；我渐渐地抬起眼，恍惚地望着你的笑，头顶上灯光晕出苍白的光芒，我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你的脸，突然间察觉你的笑竟然和平时的完全不同，仿佛是发自肺腑的微笑，而不是平日那艳丽的笑容……
　　“贝蒂•达洛。”
　　你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唇红已经渐渐地变成浅红色，眼影也变浅了。
　　我怔怔地望着你，疑惑地眨了眨眼，又仿佛是有些愤怒委屈的，喉咙疼痛哽咽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你与众不同，”你笑看着我，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唇角的笑似乎带着怜惜也带着歉意，“我也知道你很特别，所以我希望你能有朝一日成为歌手，那么……”
　　你笑看着我。
　　“能不能只唱歌给我一个人听呢？”
　　……
　　“……
　　若是不爱我的话
　　为什么不一次将爱情枪杀？
　　我爱着你啊，
　　喜欢你，
　　一直一直地看着你！
　　如今却恨你啊！
　　可每次看到你的笑，
　　却想流着泪求你留下，
　　其实我真的很想爱你拥有你！
　　……”
　　……
　　音乐的旋律已经变得激烈，贝蒂的眼里带着隐隐的泪花，站在隔音练唱室里劲舞了起来，灰绿色的双眸沉黯得仿佛是从阴影中走出的幽灵，仿佛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冷漠，可又仿佛是那么的伤心、痛心、失望，就好像是死亡之前最后一支舞蹈一般，她的瞳孔墨黑墨黑，可却一直望着琳达。
　　……
　　竞赛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虽然我赢得了那一届、你举办的第四届竞赛，可我们似乎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经常来这里找你，给你唱歌听，我之前没有唱给过别人听的、没有参加过竞赛用的新歌，我也依然唱给你听，你经常给我提意见，我唱得也越来越好，你很开心，一直鼓励我说去参加新人甄选和培训，我同意了。
　　后来的日子里，我的事情越来越多，学习也渐渐地忙了起来，找你的日子也少了，通常半个月都不会来，有的时候即使你给我打电话我都也没时间回。
　　但是……
　　有一天我来找你，你很伤心很愤怒地望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来找你了。
　　我说我学习太忙，实在没有时间，但我还是会一直来的，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频繁。
　　你却说，希望你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要一直来找我、看我，给我唱歌听。
　　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想听我唱歌。
　　你微笑，如同那个夜晚一般摸了摸我的长发，说，你唱得歌很好听，我真的很喜欢。
　　……
　　“……
　　若是不爱我的话，
　　为什么不一次将爱情枪杀？！
　　可我啊，
　　望着你慌乱地从我眼前逃走啊！
　　难道你，
　　又留着我一个人走开吗？
　　……”
　　……
　　几天后。
　　我正在家里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震惊的消息从电视中爆炸开来了——！
　　莎娜娅的环球演唱会又开始了，那时候她和现在一样红得一塌糊涂；其实这几天，我已经听说过她要开始演唱会了，而且新的专辑也出来了，要说以前我都是很关注莎娜娅的行程的，就是因为你，琳达，可最近真的没时间。可是一旦有时间了以后，我竟然看到——
　　七彩炫目的灯光。
　　如痴如梦的夜晚。
　　莎娜娅站在舞台上，脸上挂着笑，额头上有不停落下的汗珠，手中拿着麦克，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台下Fans的尖叫声似乎要把夜晚叫醒——
　　可那熟悉的歌词与旋律却像卡车一样像我重来——
　　狠狠地把我的意识碾碎！
　　……
　　“……
　　难道我就永远就真的如此懦弱吗？
　　真的很想，
　　很想流泪求你留下，
　　其实我真的很想爱你拥有你啊！”
　　……
　　那是我的歌琳达。
　　后来我看到了莎娜娅那时新出的专辑，一整个专辑竟都是我曾唱给你听的歌——！
　　我即刻病倒了，学分直线下降，父母着急忧心，同学们也都不明白，一直在我身边问长问短，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渐渐地从心底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将我渐渐撕碎，随后有灼热的火焰从裂痕里飞了出来——！
　　我恨你！
　　我恨你，琳达！
　　我曾把你当过最好的朋友，相信你、喜欢你，喜欢你那天晚上对我的微笑，还有你眼神中对我的怜惜，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摆在你面前，把所有的歌唱歌你听——
　　可你！
　　你却偷了我的作品！
　　我日夜思索、费劲心血作出的曲子、歌词！
　　入今被你偷了版权，可却一句话都不能说——对啊！哈，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版权！那是我愚笨的下场！被你像个傻瓜一样玩弄，然后偷了我的一切！
　　虽然我后来依然像是没事一样地来找你，你却连一丝一毫地惧怕都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地对我笑，对我说话，可我却再也不给你唱歌了；你曾问起为什么，我只是回答你说，已经没有时间再写了，后来，我们就联络的越来越少了……再后来，我们简直就是陌生人了……我就好像是被用完的废品一般被人扔在一旁，在所有的光芒璀璨都闪尽了、变灰了后，被人冷落在一旁……

　　贝蒂站在隔音练唱室的中央，旋律已缓缓地消褪了下去，她整个人也停止了舞动，眼眶干干的，仿若刚才的样子不过是刺眼阳光下的虚幻景象，灰绿色的眸子带着冰冷的高傲，直直地注视着琳达的。
　　安静的练唱室内。
　　Vince微笑着鼓掌。
　　她眼中的恨、失望、无情、冷漠和伤痛，让他惊讶极了！随着旋律而变化的嗓音更是让人讶异，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竟会唱出这样激愤起伏的感情！
　　他推门走进隔音练唱室。
　　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琳达已面如死尸！
　　“你唱得很好，贝蒂。”不顾琳达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走上前，像是个老朋友似地称赞她。
　　“谢谢你，Vince。”
　　她淡淡地微笑。
　　“这首歌，你是怎么想出来的？”Vince好奇地望着她，“这种特殊的感情和激愤的情绪。”
　　贝蒂安静了一阵，嗓音有种低调的高傲。
　　眼神直直地望着琳达，似乎友好地对她笑了笑，眼底有猎人的敏锐和如幽灵般的黑暗。
　　“可以说，是送给之前的一个，‘老朋友’吧！”
　　琳达身躯霍然僵住，面色苍白如死！
　　贝蒂的眸光不着痕迹地越过Vince的肩膀。
　　琳达，我回来了。
　　是啊……
　　我来报复你了。
　　这场竞赛，肯定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游戏，对吗……琳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