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女神 II》黑桃心

20、一

　　两周后。
　　艾娜家门前，晶镜、瑟兰、艾娜、瑟恩空和晚月几人并肩站着，金黄刺眼的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朦胧地笼罩着无人的人行道。
　　树枝上金黄色的树叶和醉红色的枫叶早已经掉光了，原本还依稀绿茵的草地也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片晃眼的淡黄色。
　　经过了两周练习后，晚月终于练好了《生命》这首歌。瑟兰一开始就说其实晚月已经唱得很好了，可是晚月还是一晚晚接连着与瑟兰一起练习，很努力地练唱；艾娜和晶镜两人一开始并不敢打扰她们两个，可后来也渐渐地开始坐在沙发上听晚月站在客厅里、站在她们面前练唱，而且一直说晚月唱得很完美。
　　其实瑟恩空也来听过几次。
　　瑟兰也有好几次在晚月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地问瑟恩空的意见，可是他每次都是轻轻地恍惚过去了，而且即使是和艾娜她们一起看晚月练唱，他却还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一切都很好，但后来就差曲子了。
　　毕竟瑟兰谱曲、写词的日子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许多曲子和歌她都早已忘记，至于生命，她只记得歌词、只会唱这首歌，可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这首歌配曲子，一直很苦恼，想写却已经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可是后来……
　　……
　　三天前的晚上。
　　晚月正和瑟兰坐在客厅里苦思冥想着配乐，艾娜正在厨房里做夜宵，而瑟恩空则是在一旁查找着关于十大宝物的资料，也时不时地给晚月和瑟兰两人出点儿主意，屋子里虽然静静的，可却是出奇地温暖。
　　突然，一张CD被轻轻地放在晚月面前。
　　瑟兰和晚月两人微怔，双双抬起了头。
　　只见晶镜正站在两人面前，嘴角有安静的微笑，柔顺的栗发在淡黄色的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粉嫩的嘴唇被灯光映成了淡淡的橘黄色，如同两片浅橙色的花瓣完美地镶嵌在雪白的脸蛋上。
　　“送你的，晚月。”
　　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很静，可是艾娜却已经惊讶地从厨房门处望着客厅内的动静，瑟恩空也疑惑地抬起了头。
　　“……？”
　　“《生命》的配乐。”晶镜望着晚月的双眸，继续说着，“我看你们想配乐似乎想了许久了，其实我想配乐也想了一段时间了。我觉得既然自己无法帮助你们练唱，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其他的，那么就替你们写配乐好了。这个是《生命》的钢琴曲配乐，我觉得比较适合，你们听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们再一起慢慢改也可以。”
　　“晶镜……”
　　晚月惊愕地望着眼前的CD，透明光洁的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金光，暖暖的。瑟兰的眸光则是在晶镜与CD之间游移不定，双眸中似乎也有惊讶也有感动。
　　似乎总是安静的，晶镜。
　　自从发现她的那天起，她似乎一直都是沉默地望着连环发生在她周围的事情，无论是关于晚月的、艾娜的、瑟恩空的、或是瑟兰的……她都一直是静静的，从来都没说过什么，仿若空气一般，所有人都渐渐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可她却竟然还记得他们所有人。
　　还记得晚月。
　　还特地为她编曲。
　　这个时候，晚月才想起了晶镜为她做过的事情。
　　不久前，艾娜曾对她说过晶镜很早就已经把报名表发出去了，因为报名的人很多，参赛名额又有限，不管晚月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她还是提早发出去，以防万一；几次在客厅练唱的时候，她也曾见到过晶镜在客厅的一角，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般弹着钢琴；有的时候，她还经常在晚月和瑟兰苦恼的时候，出主意，仔细地解说着比赛的要求……
　　可她却全部忽视了。
　　这个她偶然在宇宙内救起的、与她面容相像的少女，如同空气般被他们几个人一点点地忽略，可却不忘记在他们有难处的时候给予帮助……
　　浓浓的罪恶感与感动同时涌上晚月的心房，她蠕动着嘴唇望着晶镜，仿佛想说什么，可却一个子也没说出来。
　　“晚月、瑟兰，你们不用谢我，”晶镜微笑着望着她们，仿佛已经猜到了她们在想什么，“我帮你们不单单是因为晚月曾把我从宇宙中救了出来，把我带到地球，而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人……”
　　她安静地说着，所有人都凝神望着她。
　　“晚月曾好心救了我；瑟兰努力地帮助晚月练唱；艾娜一直支持着晚月、鼓励着晚月；而瑟恩空则是一直在晚月身边照顾她……晚月，你一定能赢得这个竞赛的！有那么多人帮着你、鼓励着你，你一定能赢的。”
　　晶镜的声音并不大，可那句话一直在晚月的心房中不停地回荡着，越来越响……
　　“你一定能赢的。”
　　“你一定能赢的。”
　　“你一定能赢的。”
　　她一定能赢的……
　　默默地望着晶镜，她眼前的灯光突然闪亮闪亮，仿佛那恼人的黑雾已经渐渐地消散了，仿佛又有人，或许是许多的人，在黑暗中拉了她一把……救了她一次……
　　她一定能赢的……对吗？
　　……

　　“嘀、嘀——”
　　出租车的喇叭声猛然打断了晚月的思绪，恍惚明亮的阳光在她眼前一闪一闪的，她渐渐回过神来，缓缓地转头望着艾娜、晶镜和瑟兰，抓紧了手中的CD。
　　“出租车来了，我要走了。”
　　晚月咬了咬下唇，握着CD的手指又紧了紧。
　　“晚月，加油！”瑟兰望着晚月，唇边有激动的微笑，双眸闪亮如宝石，“努力去唱吧！”
　　“是啊晚月，你一定要努力。”艾娜走上前一步，眸中有鼓励也有愧疚，“这几周，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对不起，只希望你加油去唱，不论有什么困难都不要慌，挺过去，赢得这个竞赛，见到莎娜娅。”
　　“艾娜，我一定会的。”她点了点头，又望了望晶镜，又瞥了瞥手中的CD，“晶镜，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许多事情都要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说谢谢。”晶镜的嘴角弯出一抹如阳光般耀眼的微笑，双眸依然清澈如湖水，“记住晚月，你一定能赢的！”
　　“嗯！”
　　她望着她，使劲点了点头。
　　“晚月，走吧。时间不多了。”瑟恩空的嗓音打断了几个女孩子的道别，打开了出租车的车门。
　　晚月转身向出租车的方向走去，只见瑟恩空已经坐进了车内；她转头望了望沐浴在晨光内的三个女孩，双眸闪着淡淡的金光，坐进了车内。
　　*** ***
　　晚月悄然走进Light影音公司的大厅内。
　　光洁的米色大理石地板完美地反射出人影，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反射着明亮的阳光，窗旁的绿色植物被金色的光芒映得金绿金绿的。衣着整洁的人们不停地在大厅内走进走出，楼内满是忙碌的痕迹。
　　接待处的小姐在看了晚月的参赛证明后，告诉她参加莎娜娅举办的“歌喉大比拼”竞赛选手要去二楼的208室。
　　她谢过了接待小姐，坐电梯来到了二楼。走廊里时不时地出现衣着高雅的中年女子与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走来走去。刹那间，她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异常渺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208室前。
　　轻轻地敲了敲门，她站在门口默默地等待着，可却许久都没有回应，她拧了拧手把，自下走了进去。
　　室内有淡淡的暖意。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斜射了进来，璀璨地洒了一地。室内的接待处是空着的，她偏了偏头，只见左边的一个布置淡雅的屋子似乎是休息室，一群大约二三十岁的青年女子们正在喝咖啡，嘻嘻哈哈聊得尽兴。
　　晚月走向她们，挤出了一丝笑容，礼貌地问道：
　　“请问‘歌喉大比拼’的竞赛选手要去哪里？”
　　那些女子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谈话中，爱理不理地答道，“在右边的那个会议厅里。”
　　“谢谢。”
　　她笑了笑，向会议厅的方向走去。
　　会议厅的大门是半掩着的，门缝中，她依稀见到许多高中女生正谈笑的热闹，好像还有几个初中生，但似乎并不起眼，但也和其他人谈得很开心。
　　她的心情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一室的阳光。
　　可却突然冷冷的。
　　谈笑的女生们都突然惊异地转头望着她，仿佛她是什么从外星来的怪物，微笑的表情似乎都一下子定住了。
　　晚月怔了怔，可却还是友善地笑了笑。
　　可屋内的那群女生却从惊异的表情渐渐转为嘲弄的微笑，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中女生站了起来，潮流的服饰，丰满的身材，神气地向晚月走来，脸上挂着一丝怜悯的笑。
　　“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啊？”那金发女子笑看着她问道，“这里是208室，你要找谁，要我帮忙吗？”
　　晚月一怔，随即又笑：
　　“不是，我是来参加‘歌喉大比拼’的竞赛选手之一。谢谢你的好心。”
　　金发女生微愣。
　　“你确定吗？竞赛选手可必须是在十四岁与十七岁的年龄范围内啊！”
　　“我十四岁啊。”
　　晚月轻轻地回答。
　　“哈哈——”
　　满屋哄笑突然炸开了！
　　金色的阳光渐渐地变得晃眼，晚月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女生们，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有的还嘲弄地用奇怪的嗓音模仿着“我是十四岁啊”这句话，其他女生听见了笑得更厉害了。
　　她眼前的金发女生也低低地笑了声，直视着她：
　　“看来莎娜娅的经济人也真够糊涂，竟然把竞赛变成幼儿园小孩的游乐园……”
　　晚月抬眼望着她，眼底有惊讶也有不可置信。
　　“什么？”
　　“我说你这个幼儿园小孩也竟然敢来报名参加这个竞赛！”金发女生抬高了声音，满眼嘲弄地瞪着她，“不过你来有什么用呢？干什么呢？”
　　她顿了顿。
　　“注定还是要输给我们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女生们也轮流附和着她，笑声溢满了会议厅。
　　……
　　“就是！”
　　“真是不自量力！”
　　“一看就知道不行！”
　　……
　　晚月僵直地站在会议厅的门口，脊背已渐渐变得疼痛，面色惨白，耳旁的笑声渐渐幻化成了恼人的“嗡嗡”声，仿佛自己要见莎娜娅的那个梦，和她几周来的努力都被这群女生践踏得不成样子！

　　“笑够了没，老女人们！？”
　　一个与晚月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嘴里嚼着泡泡糖，一头齐肩的棕红色短发，灰绿色的双眸，正不耐烦地望着哄笑中的女生。
　　晚月的肩晃了晃，仿佛从幻像中惊醒了过来，抬眼望着向她的方向走来的短发女生。
　　“你叫我们什么？！”
　　“叫你老女人。”短发女生慢慢地重复着，冷傲地打量着她们。
　　“你竟然叫我们——”
　　金发女子气急，正想破口大骂，可却被短发女生打断：
　　“我说的有错吗？我们两人都是十四、十五岁左右，你们都十六、十七，不比我们老还是什么？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小孩，我们该叫你们‘老女人’才对。你们个个都是！”
　　“你这个臭女生——”
　　“注意一下你们的嘴巴。”短发女生再次打断了她，勇敢地迎上所有女生们似乎要杀人的眼光，嘴角弯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我是贝蒂•达洛，仔细想想这个名字，估摸一下轻重。”
　　金发女生眼中的怒气霎然消退，取代的则是面如死灰的惊愕！
　　贝蒂•达洛！
　　屋内的女生们也都纷纷吃惊地望着她，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贝蒂•达洛是连续赢得三届莎娜娅竞赛的终极擂主，在此之外也赢得许多其他明星举办的娱乐竞赛。据说她都已经是半个明星了，杂志上经常有她的名字，电视上、网上有时也会出现她和明星们合唱的MV！
　　天啊！
　　全厅女生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她。
　　想都没有想到，这个十四岁的小女生竟然就是贝蒂•达洛，MV里和电视里的她，似乎比现在看起来要成熟得多，可却没想到她却这么……

　　晚月诧异地打量着她眼前的短发女生。
　　她很少读杂志，电视虽然经常看，可却似乎没有见到过她，也更是没有听说过贝蒂• 达洛这个名字。不过眼前的这个同龄女生似乎让那些傲气的女生都惊讶极了，而她的冷傲与自信更是胜过其他女生的无理取闹。
　　她是谁……？

　　“呸——”
　　金发女子不屑地望着她，但脸色却明显地与之前有差别。
　　“是贝蒂•达洛又怎样？！不过是个小擂主罢了！正是因为之前没有人和你竞争所以才让你赢得了竞赛，让你变得这么嚣张跋扈！这次我们大家都来参加，估计你很快就要被踢下去了——！”
　　“那就试试看。”被称为贝蒂的短发女生低低地笑了，灰绿色的眼眸闪烁着点点金光，“讥讽击溃不了我，只有把实力拿出来才能真正让我吃惊。”
　　她冷冷一笑，一口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在了金发女子的身上！
　　“歧视年龄的老女人！”
　　“啊——！”金发女子恶心地望着黏在自己身上的泡泡糖，乱叫了冲了出去！
　　待她走出去后，室内静静的，所有人都又惊又怕地打量着贝蒂，似乎被她的傲气震慑住了。而贝蒂则是不在意地瞥了她们一眼，转身望着晚月。
　　晚月一怔，嘴角缓缓弯出一抹微笑：
　　“谢谢你——”
　　“我是贝蒂。”短发女生爽朗地对她微笑，伸出了右手，眼中有掩不住的冷傲，“前三届竞赛的擂主，我不会轻视每一个敌人。”
　　她的手带着秋日的微凉，晚月惊异地望着她。
　　“我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