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女神 II》黑桃心

19、九

　　“什么？地球上举行了‘歌喉大比拼’竞赛，而且奖品竟还是面见莎娜娅？！”
　　瑟恩空的嗓音未落，瑟兰一下子从繁忙的工作中跳了起来，激动得面色微微发红，连嗓音都微颤了起来，与方才安静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
　　瑟恩空呆愣地望着瑟兰激动的样子，微微膛大双眸。
　　“难道你对这种竞赛的事情很清楚吗？”
　　“天啊！你怎么没早说？”瑟兰越来越激动，狠狠地拍了瑟恩空一把，随后笑道，“这种竞赛我竟然不知道，莎娜娅是巨星，地球上一定有很多人参加吧？”
　　“嗯……”瑟恩空点了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却被瑟兰打断——
　　“我要去参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可是面见莎娜娅啊！我原来可是最喜欢她的！这次的机会绝对不能——”
　　瑟兰叽叽喳喳地不停乱叫着，可却被瑟恩空低低地打断。
　　“晚月她要参加。”
　　“嗯？”
　　瑟兰原本激动的神情突然刹那间冷却了下来，嗓音也轻了许多，仿佛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可却勉强保持住嗓音中的淡静。
　　“那么，竞赛要求是怎样的呢？”
　　她的喉咙微微刺痛。
　　仿佛自从听过了晚月的故事后，每次听到她的名字，就好像她会被电到一般，有些轻微的麻痛，也有些如针扎般的刺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要自己谱曲、自己写歌，经过两轮筛选后，进入演唱会阶段，按照观众们的反应来评价并宣布最后的胜出者。”瑟恩空缓缓地说着比赛要求，随后眸光深邃示意般地瞥了瑟兰一眼，“这个竞赛听起来很困难，但如你所说，莎娜娅是巨星，这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筛选过程一定会很苛刻——”
　　“不会。”瑟兰沉声打断了瑟恩空，栗眸晶亮晶亮，“我来帮她。”
　　“……”
　　“之前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瑟兰静静地看着瑟恩空，“哥，我知道你想要我帮她，也知道我喜欢莎娜娅的原因。刚才我乱叫乱跳乱说话你并没有说什么，其实就是因为晚月吧？要是往常的话，你肯定会阻止我说什么‘参加竞赛’，就是因为这个身份的原因……”
　　瑟恩空沉默地望着瑟兰，慢慢地听着她说下去。
　　“我并不是不想帮晚月，但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晚月这次参加竞赛却没有被身份这个障碍阻拦？”
　　“因为……”瑟恩空的眼神渐渐地黯了下来，“是艾娜要送给晚月的礼物。”
　　“……？”
　　“她要走了。”他有些黯然地撇过头，“艾娜要走了，没多少时间了。”
　　瑟兰的胸口一窒，眼前又依稀回放着晚月发烧时的情形，仿佛又看到了她空茫的眼神，看到了她仿佛死了一样望着天花板，看到她剧烈地呕吐出水和药……
　　……然后又朦胧地看到艾娜慢吞吞地、轻声和她讲着那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仔细地替她换冷毛巾、喂药……
　　她的耳旁有轻轻的“嗡嗡”声在不停地响着。
　　“什么都不用说了。”瑟兰缓缓地闭上双眼，“我全都明白了……”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轻轻地走出了书房，心中涌动着似乎当年放弃那个歌手梦时就已经燃成死灰的热情……
　　仿佛又有熊熊的火焰渐渐地烧了起来……
　　*** ***
　　艾娜家。
　　瑟兰很快地到达了艾娜家别墅，并向她说明了她来的原因，也同时告诉了艾娜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艾娜听了之后，又惊又喜，急忙把瑟兰拉进屋内，拨通了晚月家的电话，要她尽快来到她家。
　　晚月来的时候，晶镜正从厨房内走出，替她们端了些水果和饮料；艾娜和瑟兰正聊得热火朝天，两人都是笑容满面的。
　　“嗨，晚月，你来啦！”艾娜坐在沙发上，笑看着走进门的晚月。
　　“嗯。”晚月点了点头，随即又略微惊讶地望着坐在她身旁的瑟兰，“嗨，瑟兰。你怎么来了？”
　　“晚月，先坐下来再说话吧。”瑟兰嘴角的微笑渐渐地变淡，可双眸却依然如宝石般闪亮闪亮的，反射着璀璨的夕阳，“我来是因为面见莎娜娅的竞赛。”
　　晚月霍然抬起睫毛，愣愣地望着她。

　　金橙色的光点洒满了客厅。
　　艾娜的唇角有暖暖的笑，悄然站起身，静静地拉着手托托盘的晶镜向厨房走去。晶镜沉默地跟着艾娜的脚步，可却也有几次疑惑地转头望着瑟兰和晚月。
　　还是让她们单独谈一下比较好。
　　晚月无声地在瑟兰对面坐下。
　　“你……也要参加竞赛吗？”
　　愣怔了半晌的晚月思索了许久，才艰涩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不是。”瑟兰失笑，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我是来帮你胜出‘歌喉大比拼’竞赛的。”
　　“帮我胜出？”不知是惊是喜，晚月缓缓地膛大了双眸，声音也渐渐地激动了起来，“你……来帮我胜出？”
　　瑟兰的嘴角又渐渐地扬了起来，笑看着她：
　　“是啊！听说竞赛要求是要自己谱曲、写歌词，然后经过两轮筛选才能进入最后阶段的演唱会。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行吗？不需要帮忙？”
　　“……我的确是没什么信心，可是，”晚月顿了顿，直视着瑟兰的双眸，轻轻问，“你可以帮我吗？写歌词、谱曲？因为你是公主啊……怎么会——”
　　“是啊，我从小到大的确是受人敬仰朝拜的公主……”瑟兰轻轻地笑了，偏头望着窗外的晚霞，嘴角有恬静的笑，双眸晶亮晶亮，仿佛是在回忆着很开心的事，“可是，是公主就不能有梦了吗？”
　　“公主……有梦……”
　　晚月望着她，低低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有浓浓的不解。
　　公主这两个字……本来就是梦幻的字眼，是每个少女追求的梦。可瑟兰已经拥有了这个五彩斑斓的梦，可她却反问她难道公主就不能有梦……难道……她还没有得到她所要的东西吗？即使她是公主……
　　望着瑟兰的表情，她的心突然渐渐地凉了下来。
　　她又为什么说公主是梦幻的呢？自己也曾认为当了公主是一件多么高贵璀璨的事情，也曾认为自己曾得到了幻彩的梦，可自从当了公主后，无论是哪一个公主，她有真正的为自己的身份开心过、高傲过吗？
　　其实……即使是公主又怎样？
　　多么高贵的外壳下，总是比常人要脆弱的内心吧……
　　谁又知道，瑟兰的生命中有多少的无奈、有多少的痛……
　　“其实，我在几年前曾来到过地球替母后调查过些事情，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了莎娜娅的演唱会……”瑟兰的声音打断了晚月的思绪，她静静地望着窗外，栗眸被夕阳映成了清澈的琥珀色，“所以，我也想当歌手了。”
　　晚月默默地望着她。
　　瑟兰的双眸如宝石般璀璨，越发越闪亮，思绪穿越了流逝过去的时光……
　　……
　　那年，她见到了莎娜娅。
　　电视的荧屏闪烁着淡淡的蓝光，舞台上灯光四射，玫瑰色的帷幕，彩虹色的灯光闪烁，漆黑漆黑的夜，如同一个彩艳魔魅的梦，莎娜娅笑容满面地站在舞台上，头上有薄薄的汗珠，高声伴随着音乐唱着她的歌。
　　台下的Fans成群，尖叫声震耳欲聋，荧光棒聚成了一片光海，仿佛要将夜晚点亮般。
　　那时候的瑟兰，惊喜地望着莎娜娅脸上的喜悦，望着她的成功，那个时候，也有一个美丽的梦在她的心中渐渐地滋生了……
　　……
　　她开始疯狂地写起了歌词，谱出一首又一首旋律优美的曲子，完全把太阳系女王吩咐过的事情放在脑后，她向不同的唱片公司寄出了信以及她曾唱过的歌曲。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那时的瑟恩空虽然知道，可却一直替妹妹保持着这个秘密，他知道如果父王和母后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她。他也曾劝过瑟兰停止，警告过她她瞒不住这个秘密，可瑟兰对于音乐的热情如火，任何人都无法扑灭。
　　“父王和母后不会怪我的，”瑟兰在信封上贴上了邮票，整齐地写好了地址，脸上有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双眸如同最闪亮的宝石，“他们都是爱我的不是吗？如果他们知道我是如此地爱音乐，他们一定也会爱音乐的。”
　　瑟恩空默默地站在她身旁。
　　“他们很喜欢听我唱歌，从小就是这样，他们让教授教我钢琴、小提琴、吉他……好多好多的乐器，”瑟兰喜洋洋地把信封投进邮箱，笑看着瑟恩空，“他们也一样喜欢听我弹的曲子，每次都夸我有进步。如果我可以当上歌手，他们还会夸我有进步的对不对？”
　　“瑟兰……”
　　瑟恩空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哥，放心，都不会有事儿的。”瑟兰轻轻地抓住了瑟恩空的手，“我一直都是父王母后的小公主。他们会明白我的心思的。”
　　瑟恩空望着瑟兰喜悦的神情，望着她屋内越发越多的CD和越来越多的乐谱、歌词，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是喜是忧，也不知道结果究竟会怎样。
　　……
　　瑟兰终于收到了唱片公司的回信。
　　好像是唱片公司内的某个经纪人想要见她，并和她面谈一些事情。瑟兰开心极了，像是小鸟一样在屋里又转圈又跳舞的，拉着瑟恩空笑闹不停，说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
　　可瑟恩空却忧心极了。
　　瑟兰马上就要返回太阳系皇宫向母后交差了，到那个时候，事情会怎么样？她真的会平安无事吗？父王和母后真的会允许她这么做？
　　“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王和母后，”瑟兰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心，嗓音因激动颤抖了起来，“他们一定会替我开心！一定会鼓励我的！”
　　是吗……？
　　……
　　“啪——！”
　　太阳系的王手指颤抖着将瑟兰呈上的信封和CD狠狠地砸在地上！透明的塑料外壳一摔即碎，一片片透明的碎片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只有CD还依然完好地落在地上。信封里的信已经被捏得褶皱，轻轻地飘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瑟兰，这次任务没有做好的原因就是这个？！”
　　太阳系女王颤声问道，面色苍白地望着她。
　　“让你去地球不是要你去做这些的，而是帮助我们调查！”太阳系的王震怒地走到她面前，瑟兰惊痛地望着地上的CD和信纸，又震惊地望着她的父母，“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可是父王——”
　　瑟兰祈求似地望着他，可却被他厉声打断。
　　“没有可是！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不可以的事情！我不许你返回地球，不许你踏进地球轨道一步！”
　　“父王——！”瑟兰面色惨白，求救似地望着瑟恩空。
　　瑟恩空上前一步，急忙替自己的妹妹求情。
　　“父王、母后，我求你们成全妹妹的愿望，她真的为这个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而且也——”
　　“住口！我不要听到你们的狡辩！”太阳系女王沉声打断了瑟恩空，愤怒地望着瑟兰，“我真的不敢相信——瑟兰，你怎么可以如此鲁莽地做出这种事情，你难道就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份吗？！没有考虑到你的家族？！”
　　“母后，我求您了！求您让我实现这个梦想，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回信，求您让我返回地球！家族的事情哥哥会处理的不是吗？他很聪明的不是吗？你们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瑟兰的眸中有翻滚的泪光，“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求您让我实现这个梦！”
　　“不要再说了！”太阳系王一口打断瑟兰的请求声，“从今以后，不许你返回地球就是不许你返回地球！这个梦，你最好忘掉！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啪——！”
　　语毕，他一脚将地上的CD踩烂！
　　瑟兰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凝住了！
　　她的心脏仿佛也随着CD的破裂一点一点地碎掉，痛得她放声大哭了出来！
　　“不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母后，求您帮我求情！我一直都是你的小公主不是吗？你们一直都喜欢我唱的歌不是吗？……你们一直都喜欢我弹得曲子不是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当歌手呢？我会好好地、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的！求求您了……我求您……”
　　她呜咽着请求着，可太阳系女王却无动于衷。
　　“瑟兰，地球人不能知道宇宙内还有其他生命，而宇宙内的人民也不能知道地球上拥有生命，所以我决不能让你冒着暴露宇宙秘密与身份的风险去实现这个梦……”太阳系女王的嗓音没有任何温度，冷冷地下令，“来人！派一队法力高强的魔法师去地球上，把瑟兰住过的房子烧了！什么都不能留下！”
　　“是！”
　　瑟兰的身躯猛地一颤，震惊地望着侍女们离开的身影，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混乱的泪痕，“不行——你们不可以——不要烧掉、不要烧掉——”
　　“来人！拉住公主！”
　　太阳系女王面无表情地下令，立即有侍卫冲进大殿，死死地钳制住瑟兰的身躯——
　　“不要、不要——”
　　她又哭又闹，整个人如同大理石地板上破碎了的CD般。
　　“别烧掉、都别烧掉——”
　　“那是我的梦啊——……”
　　……
　　时光如沙般从指尖流走，瑟兰的面色苍白，整个人在轻微颤抖着。
　　仿佛从浓浓的黑暗中惊醒，窗外的彩霞已消失不见，淡淡的夜色已悄然爬上天空。瑟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个火舌冲天的夜晚，浮现了被红彤彤的火焰烧红的夜空……
　　自己的梦曾是熊熊烈火，可却最终烈火焚身，让自己的梦一点点地燃成死灰，随即被时光磨平吹走，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只有当年如梦如焚的回忆火烙在她的心上……
　　晚月望着她。
　　沉痛地闭上双眼，心中传来撕扯般的疼痛。
　　都是痛苦的……她和瑟兰的回忆……都如同血淋淋的伤口般，深深地长在她们两人的心上，即使愈合了也会有脓血，即使愈合了也依然会痛……
　　“其实都已经没什么了。”瑟兰平静地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很轻，“我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的事情，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父王和母后，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晚月慢慢地张开双眼望着她。
　　“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一遍又一遍地计较。至少我知道，父王和母后爱我，却也爱我的身份；也知道，父王和母后会保护我，但也会保护我的身份。我不恨他们做出的事情，也不会怪他们。因为……”
　　她的眼中有丝丝伤痛，可却依然微笑着。
　　“谁让我生在皇族呢？生命中就是注定要这样。”
　　晚月凝神望着瑟兰的双眸，似乎有凉凉的泪意要从她的心中涌出，可她的脸上却是干干的，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是啊……生命中注定要这样……”
　　“走吧。”瑟兰突然站起身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要把刚才的压抑全部甩掉，“上楼去，我教你唱歌。”
　　“嗯？”晚月也站起身来，“哪首呢？”
　　“《生命》。”
　　*** ***
　　秋日的夜越发越深了，别墅前的草坪上挂着点点夜露。银月圆润皎洁，洒下点点银光，如同星芒般闪亮，却又带着夜晚的静寂。
　　艾娜的别墅内彻夜亮着，屋内不停传出幽静的歌声。
　　《生命》……
　　那是晚月和瑟兰第一次见面时，瑟兰曾唱过的歌。其实她也已经不记得当年自己写过的歌了，也不记得自己曾谱出了旋律，只是一直记得《生命》这首歌，因为瑟恩空一直难得地说这首歌很好听，其他的歌他一直都说很牵强。
　　但是瑟兰总觉得自己唱不出歌词真正的感觉，虽然瑟恩空一直说她唱得很好听，但她一直觉得自己唱的时候仿佛缺少了些什么……
　　……
　　……
　　“美丽的梦裂成一片片，
　　残忍地落在我面前。
　　心脏开始猛烈地颤抖，
　　流淌着血液，
　　一点一点……

　　憧憬的事物，
　　那么的美丽，
　　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看着你流泪受伤，
　　看着你的眼睛泪雾茫茫，
　　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即使是死，
　　即使是倒在你身旁。

　　若我的生命是花，
　　我会站在你身旁，
　　静静听你说话，
　　泪水静静流淌……

　　如果我的爱是鸟，
　　我会渐渐飞向你，
　　送给你我的翅膀，
　　抚摸你曾受过的伤。

　　若我的生命是风，
　　我会吹走你的痛。
　　若我的生命是月光，
　　我会永远将光亮聚集在你身上。

　　若我的生命可以是随时幻化的魔术，
　　那我会一直地守护你，
　　让你永远不让伤痛抓住……”

　　……
　　晚月和瑟兰，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唱着生命，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了，可晚月却说很喜欢这首歌，就算瑟兰坐下来休息不唱，她却还是独自一人练习着。
　　瑟兰怔怔地望着晚月。
　　其实她的嗓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她总觉得，《生命》这首歌所缺少的东西似乎被晚月填补上了，即使她唱得并不完美，可却让人的心泛起淡淡的酸涩。
　　很好听……

　　晶镜和艾娜长久站在门外，不敢进去打扰练唱的两个人。
　　艾娜的脸上有舒心的微笑，可晶镜却若有所思了起来，慢慢地从艾娜身旁走开，走进了客厅，来到了钢琴旁。
　　似乎很久都没有人碰过了……
　　钢琴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静坐在钢琴前，楼上不停地传来晚月的歌声，耳旁不停地回荡着《生命》的歌词。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黑白相间的琴键，手指白皙晶莹，双眸清澈，整个人被浓浓的夜色笼罩着。
　　模糊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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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进步啊……”
　　“记得弹琴时要凝神去弹，什么都不要想。”
　　……
　　慈祥的嗓音……
　　金色的钢琴……
　　……
　　她轻轻地甩了甩头，额角传来阵阵刺痛。
　　那都是谁的声音……？为什么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又仿佛是不久前的记忆……
　　耳旁又盘旋着晚月与瑟兰的歌声。
　　她的手指轻轻地按下钢琴上的琴键，客厅内盘旋着幽静的旋律，楼上传来轻轻的歌声……
　　艾娜的别墅内。
　　四个女孩彻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