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思念的钢琴（GL）》西兰柿

5、第五章•背弃の旋律

　　月光暗淡，我坐在窗前，想起那一天她的笨拙的吻，想笑，却是在流泪。
　　我没有办法去恨世天，他做错了么？不，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是我太自私了吧，为了自己的快乐而不顾一切，伤害了那么多关心我爱我的人。小枫因为我的失踪而发高烧，烧了足足三天。当她用小小的身躯跟病魔搏斗的时候，我却是在海的另一边，悠闲地泡着温泉，贪婪地享受着不该属于我的幸福。
　　当我向她道歉的时候，她却反过来安慰我，摸着我的额头说：“妈妈，我不希望看到你勉强的笑脸，请你打起精神来吧。不用担心小枫，小枫已经长大了……”看着她坚强的目光和身旁小松的泪眼迷茫，我动摇了，摇摇欲坠的心开始崩塌。
　　紫汐，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要怎样才能不伤害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紫汐，知道么，你爱上了一个没有用的人。我的臂膀，不该是用来束缚你的牢狱。而你，应该破茧飞翔。
　　我想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使痛苦，也不该让她的一生毁在我的手上。

　　和她约在琴室里，时间还早，趁着夕阳还未完全沉没，我将双手置于金色的琴键之上，开始一首又一首地弹着拿手的曲子。琴封情逝，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将再也没有弹奏钢琴的勇气了……
　　如果有罪，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如果非得有人被毁灭，那就请让我毁灭了我自己吧……
　　“菁柔……”我能感觉到她的靠近，我的手指在琴键上穿梭，没有停止的意思。泪水一颗一颗砸在琴键上，我闭上眼，坚持着弹奏完这一曲“忘却的悲伤”。
　　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她从身后轻轻抱住我，我缓缓睁开眼。她的长发带着她独有的淡淡香气，轻轻拂过我的脸。
　　“请你放开我。”我的声音平静，只因我的心已枯萎。我已经做了决定，绝望的让我心碎的决定。
　　“菁柔？你怎么了……”她的身体一僵，却没有松手。
　　“我说了，请你放开我。”我再次重复，这一次还夹杂着刺骨的冷意。她扳过我的脸，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看进我的心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我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什么事……”她一脸忧色地看着我，担心地轻抚我的眉，被我皱眉避开。
　　“我们是不可能的，还是放弃吧。”我听不见自己在说些什么，脑子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菁柔？！”她惊呼。“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的水平已经不能让你有所进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盖上琴盖，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不！你在胡说些什么？菁柔，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她拼命摇晃着我的肩，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没有开玩笑。我们结束了。”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容，像是灵魂脱离了□□，远远地，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你不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么？！”紫汐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她被我的模样吓到了么？
　　“对不起……我不能抛下我的家人，对我来说，他们比什么都重要……”我笑得空虚，仰起脸，眼眶干涸。啪！她的巴掌来的又快又急，打得我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试图抚上我的脸，“菁柔，对不起，我……”
　　我皱眉避开，无情地低声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卫菁柔，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恨你一辈子！”她的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掩着脸，她大步地冲了出去。
　　我，又让她哭了。我，真是该死……恨我吧，恨我吧紫汐，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的啊……

　　第二天，我们就搬了家。从那以后，我不再收徒，彻底地退出了音乐界，不再弹奏钢琴，不再流泪，不再微笑。我已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迷失在了时间的牢狱之中。
　　失去了她的音信，一晃就是八年。世天成功地把事业做大，现在已经是“叶氏企业”的总裁。住进了别墅，开起了跑车，物质的丰富讽刺着我空虚的内心。
　　听管家吴伯说，他最近替小枫找了一个很不错的钢琴教师。我听了只是淡然的笑笑，钢琴教师么……不知道现在的她身在何处，又过得如何。没有她的天空，是灰色的，没有她的空气，令人窒息。其他一切，与我何干。
　　在小枫的钢琴教师来之后不久，小枫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小枫原本是个成熟内向的孩子，笑容也是极少的，而最近的她，却时时刻刻挂着笑容，而且不管和她说到什么，她都能立刻提起她的周老师。
　　老实说，我真的有点吃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我的女儿有那么大的改变？简直就像……天呐，不，不会的！
　　我无法推翻自己的臆想，立刻吩咐管家吴伯去安排。我想见那个女子，那个让我们小枫变得失去自我的女子。而且，我有一种相当强烈的预感，她会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那个周“老师”……
　　坐在客厅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眼前的女子优雅得犹如一幅画。阳光在她的侧脸上跳跃，眸中的湖水漾起波纹，她淡淡地微笑，深深刺痛了我沉睡已久的心脏。
　　“真的是你……”我禁不住后退，一瞬间的狂喜很快被恐惧所替代。是她，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应该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才对，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的后背抵上矮柜，险些撞倒矮柜上的花瓶。
　　“好久不见了，老师。”她微笑着站起，笑容疏离客气，我和她之间，像是隔着一条湍急凶险的河流，谁也无法跨过对岸。
　　“你，为什么……”我摇着头，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和痛苦。“我一直在找你，很辛苦很疯狂很可笑地找你，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不想见到我呢……”她略带讽意地笑着，连泛冷的嘴角看起来都那么的优雅。
　　她，变了。我悲哀的想着，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她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冷酷的优雅，无情的温柔。
　　我沉默，垂下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