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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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五，酉时（19点至21点）
晚膳之后，方文易送李穆竹回来，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高氏与高品超的坏话。
高氏如何如何面善心狠、装模作样，不但平常薄待金艳儿，对她甚少理睬，还把自小照顾金艳儿的乳母送回老家去，只会在金展鹏面前装模作样，高品超如何如何两面三刀，为人不学无术、吃喝嫖赌，竟然还癞||□□想吃天鹅肉的垂涎金艳儿，真是异想天开云云。
方文易走了，绿婉想跟李穆竹说一下李家大少爷眼盲的事。这个事想来有些奇怪，如果说金展鹏对女儿的病这么上心，为何不不顺便让这些请来的名医给公子看看眼睛呢？或者说这孩子生来就是盲的，所以金展鹏已经丧失了信心？
又或者，金展鹏对这些所谓的名医并不信任？
绿婉刚要开口，却听见一阵轻轻的扣门声，红袖去开门，却原来是金艳儿的贴身丫鬟春桃。
“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请李神医过去看一下。”
绿婉和李穆竹对看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虽然春桃嘴上说小姐身体不适，可是看神色却并不惊慌，样子有些可疑。
今天白天金小姐的表现几人还记在心里，看样子并非规矩检点的闺秀模样，这么晚了，李穆竹虽说是医者，到底还是个年轻男子，到小姐闺房去诊病，怕是不妥。
李穆竹问：“可通知了老爷？”
“老爷已经到了，正是老爷吩咐请李神医。”
李穆竹这才点点头，吩咐红袖去准备了药箱，跟着春桃出去了。
酉时刚过，天色已然大黑，春桃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面，李穆竹跟在后面，两边是绿婉和红袖各提着一个灯笼照路。路过刘清石夫妇的住所，隐约可见烛光摇曳。
到了金艳儿住的绣楼，春桃请李穆竹进去，却把绿婉和红袖拦在了外面。
“两位姐姐请留步。”春桃看起来应该比绿婉和红袖年长，此时称姐姐不过是客气。“我家夫人想请二位姐姐过去，有事相商。”
绿婉道：“我家公子在里面诊病，奴婢不便离开。”
“二位姐姐请放心，为小姐诊病之后，我家老爷怕是还要与李神医请教小姐的病情，夫人有请二位姐姐，并不会耽搁很久。”
绿婉想了想，就点了头，与红袖一起跟着春桃离开了金艳儿的院子。金夫人，如今是当家主母，是这院子里的关键人物，若要了解这院子里真正的秘密，会一会金夫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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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此时的李穆竹，他进了绣楼，被另外一个丫鬟引着，上了二楼，进了金小姐的闺房。李穆竹环视四周，哪里有金展鹏的身影？
闺房四周大大小小五、六个烛台，点着十几只红烛，把闺房之内照得通亮。一个铜香炉悠悠的燃着，飘出缈缈悠香，掩盖了白日里的药味。
金艳儿仍是一身大红的裙子，但袖口与裙摆都宽松轻薄，一手托着腮，斜靠在一张矮榻上，托腮的手，因着衣袖下垂，露出大半截玉臂，乌黑的云鬓似用了发油，挽了一个风情万种的斜髻，一只足金的孔雀步摇插在乌黑的云鬓之上，坠着几颗不同色的宝石，随着金艳儿的动做轻轻摇动，脸上的妆容则更是精致，白肤红唇粉腮黑发，一双漆黑的杏眼，在摇曳的烛光中美目顾盼。
“李神医……”一张口，更是软的要把人骨头都化掉一般。
李穆竹俊脸上神情冷漠，“金小姐，听闻金小姐身体不适？”心里盘算着是应该转身就走？还是再探探这个金艳儿的底？回头看到两个丫鬟正站在门口，假如现在要冲出去，必然要把这两个丫鬟推开，到不至于推不动，可是也未必非得如此，不如即来之，则安之。
“正是。”金艳儿露出一个无限风情的笑容，又似略带愁容，缓缓的把露在外面半截的玉臂递了过来，“请李神医替奴家诊治。”
李穆竹目不斜视的坐于塌前，将两只手指搭在金艳儿的手腕处，片刻之后，却突然愣住，这脉象，确实与白日里极为不同，为何会如此？他不由得看向金艳儿，只见她双颊微红，双眼迷离，红唇微张，李穆竹心中一阵冷笑，想收回手，又觉得这脉象实在奇怪，忍不住想要再探一探，他皱了皱眉，又仔仔细细的感觉指尖传来的信息，越发觉得奇怪。
金艳儿以另一支手，递上一杯茶，“李神医，请先喝杯茶吧。”李穆竹正全神贯注的思量着脉象变化的原因，随手接过茶碗，喝了一小口。待放下茶碗，金艳儿的一双玉手已然攀了上来，紧紧的拉住了李穆竹的手，“李神医……”
李穆竹腾的站了起来，想摆脱金艳儿，可是金艳儿牢牢的抓住了李穆竹的手臂，竟然一时间未挣脱开。
李穆竹回头，刚刚带他上来的小丫鬟早已不知所踪，房门也不知在何时关上了。转过头来，金艳儿已如蛇一般的攀了上来，整个身体贴到李穆竹身上，“李神医，奴家的病，还等着你治呢！”
说着，她一只赤裸的脚，竟然勾了上来，一直勾到李穆竹的脸上，…………！（此处省略68个字）
李穆竹余光瞥见那若隐若现的……（此处省略4个字），心中大惊，原只道这位金小姐并非腼腆规矩的闺绣，早先听说有些江湖人家的女儿比较豪放的也并非没有，可是会如此Y*D的勾引男人却是万万想不到的。李穆竹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恶心，胃中有什么东西要翻上来，干呕了两下，并未吐出，金艳儿急忙做关心状，“李神医……”
李穆竹只觉得一股莫名之火涌上心头，烦躁异常，用力将金艳儿推倒在地，恶狠狠的说：“你的病好不了了！你病死吧！”
金艳儿看着面目几乎狰狞的李穆竹，大吃一惊，也松了抓着李穆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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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六日晨
李穆竹从回忆中回过神，当时他怒骂金艳儿，咒她病死，没想到竟一语成谶，金艳儿没有病死，却被人捂死了……
李穆竹简单的跟绿婉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重点说了金艳儿脉象的奇怪变化，把金艳儿意图勾引他的事一带而过，不过即使他不说，绿婉多少也看得明白。
可是之后的事情，李穆竹便有些记忆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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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当晚的绿婉。
—— 七月十五，亥时（21点至23点）
绿婉跟着春桃走了一段，突然“哎哟”的叫了一声。
红袖急忙扶住她，惊慌道：“小……绿婉，你怎么了。”
“哎呀，刚才有个树枝，把我的裙子挂破了，这样子怎么好去见夫人。”绿婉一脸无奈的看向春桃，“春桃姐，你先带红袖去吧，我回去换件裙子，马上就赶过去。”
借着灯笼的光亮，春桃看不清绿婉的裙子到底破了没有，她有些犹豫，“那，我们在这里等你吧。”
绿婉催促道：“你们不要让夫人久等，快去吧。”
又交代红袖：“见了夫人好好讲话，不要给公子丢脸。”暗中给红袖使了个眼色。
说罢，转身向回跑去。
春桃还有些犹豫，红袖使催促她，“春桃姐，咱们快过去吧，别让夫人久等，绿婉她一会儿就会跟过来的，说不定咱们还没进夫人的房，她已经追上咱们了。”
春桃想了想，也只好带着红袖先走了。
绿婉其实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会一会这位金夫人，所以，是否去见金夫人，心中有过挣扎。可是在金艳儿的绣楼，她们并没有看到金展鹏，不知道金展鹏到底在不在楼里，金艳儿的贴身丫鬟又跟她们在一起。这夜深人静，若是孤男寡女，真有些事情，怕是说不清楚。
加之金夫人赶这个时候叫绿婉红袖去问话，也有些蹊跷。
这金府中暗涛汹涌，一不小心就要被卷进去，万一这是个圈套，岂不是坏了事！
况且，若是这个李穆竹一时经不住诱惑，与那金艳儿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以后的事情岂不是很难收场？
毕竟从初次见到李穆竹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月时间，对这个人的了解到底有限，始终是放不下心来。
绿婉回到金艳儿的绣楼，见楼下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就上了楼，在楼梯上，就听到李穆竹大吼：“你的病好不了了！你病死吧！”
绿婉急忙三步并做两步冲向楼上，见李穆竹正惊慌失措地站在房门口，神色十分怪异，一把拉住他，“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李穆竹看到绿婉的那一瞬，似从梦中突然醒过来一样，抓住绿婉的手腕，“绿婉，快走！”
说着，也不管倒在地上的金艳儿，跋腿就走。
一路上，李穆竹的脚步渐渐零乱，简直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住所。
绿婉忧心的看着李穆竹，“发生了什么事？”
李穆竹的神情，却仿佛在梦中一般，茫然的看向绿婉，“什么事？”
接着，他突然笑了，笑得诡异。
李穆竹本就生了一付颠倒众生的皮相，如今这样诡异一笑，竟然又增了几份妖媚之气，绿婉却不觉得好看，隐隐地只觉得脊背发凉。
李穆竹仰头大笑了几声后，说了一句让绿婉毛骨悚然的话：“你看，月亮好圆啊。”
今夜是阴天，根本连一颗星都没有，哪来的什么月亮！？
绿婉看着一团漆黑的夜空，再看看李穆竹诡异的表情，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可记得我们初次见面？那天也有很圆的月亮！”
“公子，我是绿婉。”绿婉皱着眉扶住摇摇晃晃的李穆竹。“你认错人了吧？”
“绿婉？”李穆竹嘴角一扬，微微露出笑意，“绿婉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李穆竹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摇摇头，又笑了笑“真有趣，特别……与众不同，你知道吗？她……”说着，突然痴痴的笑了一阵，笑得绿婉觉得寒毛倒竖，李穆竹突然眼睛发亮的说，“就好像一团吵吵闹闹的星星里弯弯的月亮……”说到此处，李穆竹又是一呆，呆了半天继续道：“月亮？月亮……花好月圆，春光无限，花好月圆，春光无限！”
说着他低下头，瞪圆了眼睛望向绿婉，渐渐的，收起怪异的笑容，表情竟然越来越……狰狞起来。绿婉从来没有想到，李穆竹那张俊脸上，竟会有这样的表情。
李穆竹双手突然扼住了绿婉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的病好不了了，你病死吧！”
“公子……公子……公……”李穆竹平日里看起来并不健壮，不想此时竟然力大无比，绿婉双手用力却无法挣脱李穆竹的钳制，正想飞起一脚攻其要害，却只见李穆竹突然眼一翻，歪倒在地。
一个花瓶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绿婉看着红袖，站在那里，惊魂未定，双手还保持着砸下花瓶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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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十六晨
绿婉大略的描述了昨晚的情形，对他胡言乱语的那一段未加详说，只道他说了好久的胡话。李穆竹面无表情的听完绿婉的描述，靠在椅子上沉思片刻，静静的吐出三个字：“醉红尘！”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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