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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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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竹与绿婉商量叫绿婉去给金夫人送药,顺便打探打探情况,之后又交代红袖,明日去街上买几样东西。
红袖向来当李穆竹不过是绿婉雇来的伙计罢了,从不愿听他指挥,可是此次却没有半点异议的接受了。李穆竹原以为还要费一翻口舌,没想到这样顺利,好像运足了气,要将铁板打穿,打出去却只是一层高丽纸一样,不由得有些纳闷。
李穆竹与红袖坐在屋里等绿婉回来,李穆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红袖搭几句话,红袖不愿意理他,却一本正经的盯着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李穆竹觉得这两个小姑娘实在有趣,这个红袖,生生的把他看成一个贼一样,所有的防备和厌恶都写在脸上。
而那个绿婉?
回想起刚刚绿婉的表情,李穆竹不由得嘴角微弯,她明明知道在金家这样复杂的形势下,应是按兵不动,及早撤出才是上策,可是又好奇心爆膨,特别想探听金家的情况。李穆竹觉得她皱着眉头左右为难的表情甚是有趣。想她虽然处处表现得少年老成,确不像一般女儿家,却到头来仍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所以干脆拿一颗药丸去金夫人那边走一糟,随了她的心意。
可是这金家的情况,显然是比绿婉之前所了解的更为复杂。之前绿婉似乎对金家之行甚有把握,如今看来,到底还是年少的小姑娘,虽有几分聪明,却还是太自命不凡,低估了人世险恶。
自己陪她玩这装扮神医的游戏,其实也不过是时机恰好,顺势为之。
无非是彼时,他正巧想要逃走,又正逢绿婉邀他,他也就跟她入了伙。
看如今这形势,不如早早离开金家,少惹事端,结束这游戏罢了。
或许明日他们就各自散了,也未可知。绿婉姑娘大可以再找别的人陪她玩这种扬名江湖的游戏。
更何况……,有那东西的地方,定是污浊不堪之地,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就他自己而言,如今金展鹏和沈近岳多少对他的医术有几份信任。如果现在离开金府,或可得些小名,金钱上就难说了,毕竟他并未真正治了金小姐的病,如今撤的话,也没什么立场收诊金。
不过,案情未明,自己的嫌疑也未脱,如今离开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金展鹏是不是真的能放他走呢?
李穆竹这厢正独自思量,却不觉夜色已深,红袖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焦虑道:“都这个时候了,小姐她怎么还没回来?”
李穆竹也觉得绿婉去得有点久了,可嘴上还是嘲笑红袖道:“谁让你一心回来看着我,不好好陪着你家小姐一起?”
红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管了,我要去找找小姐。”
李穆竹点点头道:“也好,你去金夫人那里打听一下。”正说着,突然院中一阵响动,绿婉踉跄的冲了进来,红袖和李穆竹急忙冲了进去,扶住她,只见她面色苍白,嘴角已带了血,心中都是大惊,红袖已是带了哭腔,“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李穆竹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把绿婉扶到床上躺好,“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一个黑衣人,就跟了出去……”见绿婉气若游丝,李穆竹急忙打断她,“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些。”
转头轻唤红袖, “快去拿我的药箱来。”
红袖这时也不再跟他抬杠了,急忙去取药箱来。
李穆竹再问绿婉,“可有外伤?”
绿婉摇摇头,指了指胸前,“只是挨了一掌,不算重……”
待红袖端了药箱进来,“这还不算重?那要如何算重?这……这……”
李穆竹轻轻按了按她前胸受伤处,绿婉的小脸立刻扭曲的揪在了一起,“可因呼吸而感觉疼痛?”
绿婉轻声答道:“一点点……”
李穆竹仔细查了脉象,才道:“还好,伤的是胃不是肺。”
红袖哭道:“什么还好啊?伤到哪里都是已经吐血了,如何还说什么还好?”
“或许是那人已是手下留情,否则绿婉姑娘怕是连命都没了,又如何能自己回得来。”李穆竹说着拿出一颗药丸,给了红袖,“别在这里抹眼泪,快拿温水把药化了,喂绿婉服下。”
而后,李穆竹端了一盆冷水进来,看红袖喂绿婉喝了药,“红袖,接下来,还要请你……”说着,把一块手帕在冷水中浸湿,正要解释,却被红袖打断:“李穆竹,你到底行不行?你要是不行,可别耽误了我家小姐,我去请个正经的大夫来看!”
李穆竹闻言笑了,“你放心,别的我不敢夸口,绿婉这伤,找我来医,叫我神医也不为过。”说罢,把冷水浸湿的手帕递给红袖,“给你家小姐宽了衣服,拿这手帕按在受伤之处,不要揉搓,按住就好。”
说罢转身走到外间,“待水跟体温一样后,就把手帕重新洗过再按,三次即可,然后就让绿婉好好休息吧。明早药再吃一次,早饭你备点稀粥,要煮软,我给你开个方子,明天早饭过后再去外面备药即可。”
红袖急道:“明天饭后?那怎能行,你块点开方子,我马上去买药!”
“刚刚不是吃了药嘛,况且绿婉是胃里出血,现下也不宜再服别的汤药了。”
红袖对他半信半疑,见绿婉点头 ,只好在李穆竹关上门后照做,一解开绿婉的衣服,只见胸前一片紫红,泪又涌了出来,“小姐,你这又是何苦,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做你的……”
“红袖!”绿婉急忙打断她的话,痛得脸拧在了一起,“就照公子吩咐的做吧。”
李穆竹站在门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绿婉姑娘平日里聪明伶俐,若说足智多谋也不为过,可有时候偏偏鲁莽得没有半点分寸!”
绿婉苦笑了一下,皱着眉轻声道:“是我鲁莽了。”
虽然李穆竹到了外室,红袖听他在外间讲话,还是急忙用身体挡住绿婉:“姓李的,你可不许偷看!”
李穆竹听了不由得一笑,揶揄道:“哎呀,好想偷看啊,可是红袖姑娘不许,怎么办啊?”
红袖骂他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笑。”
“我讲的是实话,哪里是说笑?”
李穆竹嘴上不停着,继续小声嘟囔,声音不大,好像在自言自语,又恰好让屋里的人听到,“哎,不知道外面多少姑娘排着队想要我看,我还不稀罕看呢。”
红袖懒得再理他,只向外啐了一口。
李穆竹斜靠在门上,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脸色暗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想道:虽然没有来得急询问绿婉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若自己没有拿那宁神丹去给金夫人,定是出不了这样的事……
次日清晨,李穆竹早早穿戴整齐,到了方文易的住所,有下人见了李穆竹道:“方大爷还没起呢。”
李穆竹笑道:“我与方兄亲如兄弟,不必在意那些俗礼。”便推开下人,直接进了院子,咚咚咚的扣响了方文易的房门,“方兄可起了?”
方文易急匆匆的出来开门,衣服还没穿太整齐,“李神医,这一大早的……”
李穆竹冷笑道:“方兄好睡啊!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
方文易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招呼李穆竹到正厅里坐下,“不知李神医一早到此所为何事啊?”
“哪里是一早,我昨天晚上便来寻过方兄,方兄却不在家?不知深更半夜,方兄何故出门?”
方文易听了一脸惊慌,“昨……昨夜,遇到一位故人,故而出去小酌了几杯。”
李穆竹直直的盯着方文易的眼睛,“小酌?方兄好兴致啊!外甥女刚刚被人害了,方兄还有兴致去与故人小酌?”
“啊……这……”方文易语塞,脸憋得通红。
李穆竹猛的一拍桌子跳起来,怒道:“方文易!因你力邀我为金小姐诊病,我才与你来到金府,金小姐在此时遇害也与我无关,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故打死我的丫鬟?”
“死……死了?”方文易惊得几乎跌倒,手中的茶杯也摔得粉碎。
李穆竹逼近方文易,低声问:“是谁?与你一起打死我丫鬟的人是谁?”
方文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李……李神医,这事都是方某一人所为,一时失手,铸此大错,你拿我去见官吧!”
李穆竹又盯着方文易看了一会儿,坐回椅子上道:“方兄不打算为金小姐申冤报仇了?”
方文易又叹了口气,“想来,相信姐夫一定会为艳儿讨回公道,本来我就不该多事。”
李穆竹冷笑了一声:“我看未必!”
方文易吃惊的看向李穆竹,“姐夫他向来疼爱艳儿,他一定会为艳儿报仇的!”
“既然如此,方兄昨夜又何必夜探金夫人的住所呢?”李穆竹的话如刀子一般刺进方文易的心里。
是的,他有怀疑。他怀疑金艳儿的病,以及她的死,与高氏有关,高氏毕竟与金展鹏做了十几年夫妻,还为金展鹏生下了一双儿女,假若真的是高氏,那金展鹏会不会看在这十几年的夫妻情份而放弃为金艳儿报仇呢?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怀疑,他才会自己去高氏住的院子找证据……
“方兄,我丫鬟的事,不能这么白白算了,但我也无意让方兄见官,就算砍了方兄的脑袋,也与事无补,我的丫鬟也活不过来,况且我也不忍心让金小姐死的这样不明不白,不如咱们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