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嗣闕》武誥裊

12、01 緣起 (之十二)

　　昊皇两兄弟此时背对衙役面向母亲，完全没有警觉后面的杀气与刀风。但是，本来已经受重伤而神智散涣的母亲却突然回光返照，惊觉有人又要伤害她的家人，拚命的把兄弟二人推开。此时刀刃恰好从昊皇右臂衣袖旁擦过，竟又刺入母亲的左边肋骨。这次出手，衙役可是抱着一刀致死的决心，以解决昊皇这个后患，所以出手极狠，钢刀砍入母亲胸腔后，反而卡在肋骨之上。昊皇见状，又怒又惊，手肘奋力向后击去，当场打掉了那衙役六根牙齿，而且于势不减，前者撞上后者，两名衙役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
　　两名追兵本来气势凌人，满脑子宝藏，又仗着昊皇身受枷锁羁绊，不把昊皇当一回事，却忘了当初闯入昊皇家中时，他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样子。此时满嘴鲜血、撕心裂肺的痛楚，反而唤醒本来的记忆、昊皇的神勇。两名衙役吓得双腿酸软，没命的往后，连滚带爬逃开，一心想要昊皇母亲吐漏遗产的念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毕竟金银财宝再可爱，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珍贵。
　　昊皇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天真烂漫的小弟，又眼看着母亲的生命随着一呼一吸之间慢慢的流逝，心中大恸。追了上去，拳打脚踢，连拳带枷锁朝一名衙役挥过去。随着肾上腺素的激发，牢固的樟木枷锁竟也应声碎裂，当场将该名衙役打到天灵盖碎裂，软瘫死亡。缠在手上的铁链，竟又随着飞裂的木屑缠绕上另外一名衙役的颈部。昊皇见状，更是双手用力往两侧扯，铁链在那名衙役的脖子上越缠越紧；那衙役抓着勒颈的铁链，双脚乱蹬，双眼突出，满脸泛红，突然踏上伙伴的尸体，踉跄跌倒，但是昊皇并没有因此松手，仍是死命地、泄愤地、牢牢地勒紧铁链，双臂灌满怒气，在衙役断气前，昊皇用力一扯，直接将衙役颈骨错位，当场死亡。
　　昊皇并没有意识到，他勒的人已经断气，还是牢牢的不肯放手。直到听到一声「娘！」，才恍如大梦初醒，一回头只见大哥抱着母亲的身体，痛哭啜泣。昊皇再也没有心思管手中的人，丢下尸身，就往母亲奔去。
　　只听到母亲说：「还好……我今天……都告诉你……弟了，孩子啊……，去找那位……张大哥……，好好的……过日子，隐姓……埋名……，好好的……」
　　母亲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气若游丝，听也听不清楚，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两兄弟抱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整晚的奔波曲折，目睹亲人的逝世。浑身是伤的身体，本已精疲力竭，却仍用尽全力去哭，似乎要把心都哭出来，眼泪如泉涌，再也止不住。两人的眼泪落下，沾湿了自己的衣襟，还滴在母亲的脸上、身上。但任凭他们哭哑了喉咙，摇晃母亲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听到自己母亲温柔体贴的声音，再次轻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那是柔肠寸断的伤心，连魂魄都似乎要被哭出来般的悲痛。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虽然杀退了追兵，可是母亲与兄弟也陨殁了。哭了一夜也折腾了一夜，直到翌日鸡啼，天边扬起一抹晨蕴，曙光洒下，却没有洒下希望。两人哭了大半夜，都晕厥般的睡在母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