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的问候》芊奇

5、佳人如梦

　　往事是什么，像一座充满了神秘感的古老的城堡，可惜那些墙壁都是用沙子铸成的。往事会被时间的风吹散，留下的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是死亡的味道。你说，曾经住在一座城堡里，城堡里面富丽堂皇，繁华，奢侈。
　　脚下踩着一双恨天高的鞋，穿着像彩虹地毯一样的大裙摆。小琪极其不耐烦的跟大家一起排练，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那个自称舞台总监的瘦月牙狠狠的瞪了小琪一眼，小琪白眼一翻，爱谁谁。白白把脸凑过来小声对小琪和蚊子说：“千万别被他盯上了，不然每月工资可不够他扣的。”小琪撅着嘴，说：“瘦不啦叽的，都分不清是男是女，看他那副嘴脸就让人讨厌。”白白撇着嘴，斜着眼睛，其实这是她们俩之间的矛盾才刚刚开始。说起那个瘦月牙，他真的是太瘦了，个子很高，扁扁身子却弯成了一个半弧形。接触了几天，终于能确定了他的性别，居然是个男的，但他肯定更喜欢男人。瘦月牙让四个女孩教那些人一个新颖的舞蹈，白白和小微最积极了。她们俩在他面前跳了几段在学校学的舞蹈，瘦月牙挥舞着兰花指说：“哎呦呦，这个可不行，还是跳刚刚那段吧！”蚊子呆呆看着她们，小琪凑过来挨着蚊子坐下，贴着蚊子的耳朵，说：“你把学校的广播体操教给这些人，绝对够新颖。”两个女孩叽叽咋咋的笑，瘦月牙扭头用死鱼眼瞧着小琪和蚊子问：“哎呦我说，笑什么呐，笑什么呐那么开心，想不想上台演出啦，以为公司拿钱白养你们这些小贱人的？哼。”想吐，他简直就是既能减肥又能辟邪的佳品啊。
　　四个女孩跟着另外六个女孩一起排练了五天，这五天除了排练也发生很多更有趣的事。不用演出，但是每天都坐在舞台下第三排座位上。舞台下有三排观众座椅，后面摆的是沙发椅和水晶桌子，估计就是玻璃的，可瘦月牙咬死了非说那些桌子是水晶的。瘦月牙说，今天有歌星来演出，四个女孩满心期待的坐在下面，幻想着王力宏，林志颖。“哪有歌星啊？狗屁，瘦月牙就是个骗子。”小微一边抱怨着从椅子上跳起来。突然白白指着舞台上的主持人，说：“你听，你听，主持人说下面要唱歌的是谁？真的有歌星来。”小琪又翻着白眼，撇了撇嘴。
　　舞台上的演出看了一半时，蚊子发现原本坐在身边的小琪不见了，回头巡视了一圈。白白也坐在水晶玻璃桌那边，只不过，在白白和小琪之间夹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应该没有白白和小琪高，但是确实又有一点帅。蚊子一脸的困惑，这俩关系本来关系就并不和睦家伙怎么坐到一块去了？演出结束后，四个女孩回到宿舍休息。路上，白白和小琪并不交流，四个人，分成了两队。回到宿舍，白白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的对着小琪吼：“你别想跟我抢，我跟他之前早有过关系，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小琪继续翻着白眼，她内心得是有多么的鄙视白白，才能做到每次看白白的时候都在翻白眼呢。小琪及不悦的问：“我是什么？我根本就用不着抢，他主动请我坐他身边的。他请你了吗？你自己厚脸皮赖在那。”白白纵身一跃跳下床，小微抱住白白的腰说：“白姐，别冲动，别冲动。”白白一边喘着气一边指着小琪骂：“你就是小三儿，小三儿。”小琪看着一脸怒气的白白，反而更得意洋洋，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正宫娘娘啦？要不要脸？”三个女孩吵翻天，蚊子侧身躺在床上，只看得见后背，一个安宁的后背。其实蚊子早就关上了耳朵睡着了，呼吸均匀，就像她此刻正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一样平静。
　　‘叮叮…叮’宿舍里的电话突然惊醒了四个睡觉的女孩，小微接起电话：“喂，哦，嗯。”然后放下电话对着蚊子说：“你的电话，大大姐打过来的。”蚊子缓缓睁开眼，坐起来愣了一下，然后拿起电话。“喂，喂，喂？人呢？”电话里的大大姐估计快崩溃了，蚊子不紧不慢的张嘴说：“大大姐，你的电话呢？”嗡……，话音刚落就开始耳鸣，被大大的吼声震聋了。大大可能真崩溃了，吼着：“我去，这废话问的，下楼，下楼，穿衣服下楼，你赶紧给我下楼，就你一个人，现在穿衣服去，下楼，下楼，听清楚没？”蚊子觉得声音太大太吵，把话筒举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耳边，又举起来。小微咯咯咯的笑着问：“蚊子，你举哑铃呢？”蚊子回头看了看小微，镇定的笑着‘啪’一声，干脆把电话挂了。大大耳朵里传来‘嘀嘀嘀嘀嘀’的声音，然后蚊子回到床上，愣了愣，躺下闭上了眼睛。大概十分钟左右，大大用钥匙开门冲进来，有三个正坐着聊天，看见大大一脸怒气，鸦雀无声。大大走过来，用脚踢了踢蚊子的床，蚊子睡眼朦胧的把头转过来。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能进去吗？”蚊子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大站在一边盯着蚊子换衣服，脸色缓和了些。
　　“大眼妹？她们都这么叫你？”那男人问蚊子，蚊子坐在男人的副驾驶位上，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路边的霓虹灯随着白天的来临一一熄灭，天色依然很灰暗，还没有日出。蚊子宁静的坐在车上，望着正在飞快流逝着街道。一路上蚊子一句话都不说，偶尔只是害羞的笑。到了大大姐说的那个味道特别好的菜馆，外面门脸不是很大，但走进里面，装修很讲究，很宽敞。四个人找了个包厢坐在里面，大大姐坐在一个秃头男旁边。其实那个男人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是那个叫顾程峰的人，只是蚊子并没有记得他。
　　四个女孩第一次登舞台演出时，都被挂上一个号码腰牌。穿着好像彩红地毯一样大裙摆，开场舞的舞曲结尾，一个服务生手里拎着大把的花环放在蚊子裙摆下面。蚊子瞧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按队形回到幕后，踩着恨天高的鞋从另一个通道走到演员休息室里。蚊子的裙摆团在一起盖在腿上，突然走进来一个服务生，蚊子瞄了一眼，好像是刚刚拎着花环的那个。服务生喊着：“3059是谁？谁知道3059？谁能帮我叫一下她？”很多女孩都互相看了看，然后继续聊天吃东西，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他无奈的站在那，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看。蚊子正趴在腿上闭目养神，小琪不知去了哪里，白白一脸哀怨。小微正吃面包，看见服务生看她，她摇摇头说：“我是3061。”服务生一脸呆滞，关门离去。过来会儿，小琪走进来，坐在蚊子旁边，掏出一个新手机，说：“看，这是最新款，漂亮吧？”蚊子点点：“漂亮。”小琪摆弄着手机，瞄了一眼白白，对蚊子说：“下次我让我男朋友再买一个，送给你，这样你以后就不用省钱出去买IP电话卡了。”大大姐推开门，火速站到蚊子眼前，蚊子疑惑的看着大大，睫毛一闪一闪的。大大姐掀开蚊子身上的裙子问：“你不知道自己是多少号吗？刚刚服务生叫你半天，你脑袋是不是被门挤过？”大大姐扔下一双矮跟鞋，说：“换鞋跟我走，我可不想等会你穿着恨天高摔死在我面前。”蚊子不声不响的换了鞋，跟在大大姐后面走。大大姐突然停住，回头问：“你多高？”蚊子低着头回答：“170。”大大姐上下打量着蚊子：“如果你觉得在舞蹈队太累，可以到我们模特队里来。”蚊子摇头说：“不累，我只想换裙子和鞋。”大大用手指戳了一下蚊子的额头，然后继续往前走，蚊子拎着身上的彩虹裙摆紧紧跟在大大身后。推开包间的门，里面有一个年龄最小的男孩坐在中间，看上去还不到十五岁。大大坐到那个秃头男身边，除了顾程峰以外，还有一个大鼻子的外国人。蚊子站在门口发愣，顾程峰站起身让蚊子坐过去。蚊子一紧张忘拎起大裙摆，‘啪唧’脸朝下摔趴在地上。顾程峰的身体像似跳机械舞一样手舞足蹈的随着嘴里的节奏：“哎，哎，哎，哟，哟，哟，我去！”蚊子也随着节奏，踉踉跄跄的踩着自己的裙摆，越踩越多，结果‘啪唧’一声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其余的人连拍手在叫好，哈哈大笑，尤其是坐中间那个十五岁小男孩笑的欢。小男孩是顾程峰的亲弟弟，来这里过十五岁生日，小男孩切了一块蛋糕递给蚊子，说：“姐姐，你在摔一个，我还想看。”顾程峰揪着小男孩的耳朵呵斥着：“你别胡闹，没看见姐姐鼻子都摔流血了吗？”然后顾程峰对着穿粉红色工装的服务员说：“拿橙汁过来。”服务员美滋滋的看了看蚊子，蚊子瞪了一眼，鼻孔里还插着两卷纸巾。
　　蚊子的鼻子不流血了，但还是闷闷不乐，喝了两口橙汁，也不想吃东西。顾程峰拉着蚊子手往外走，蚊子踉踉跄跄的拎着大裙子问：“去哪啊？”顾程峰把蚊子拉到演员休息室，推蚊子进去，说：“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蚊子犹犹豫豫的低着头，说：“不让换衣服，也不让出去，会被扣工资的。”顾程峰推开门，把蚊子往里面推：“放心吧，没人敢管。”
　　顾程峰开着蓝色的跑车，车速飞快，虽然路上车辆不多，但是也遇到惊险的超车事件。顾程峰每超过一辆车之后就超级爽，嘴里还会叫嚷：“呜呼，黝嘿。”蚊子突然大叫：“你再不停车，我就把胃里的面条全都吐你脸上。”顾程峰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不羁的笑。最后把车停在一家很有格调的大商场下面，对着蚊子说：“你下去吐，我找个车位。”蚊子瞪了一眼，用手揉了揉有点淤青的鼻子说：“除非让我吐你脸上，不然我才不会那么浪费粮食。”顾程峰嘎嘎的笑了，说：“你这奇怪的丫头，怎么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呢？”
　　蚊子冷着脸走下车，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路过的人会看看，又回头看看嘴里说：“吓我一跳，以为是个假人呢。”蚊子转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然后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突然一大束红玫瑰出现在蚊子眼前，蚊子露出了久违的甜甜的笑容。顾程峰把花递给蚊子，蚊子双手抱着红玫瑰，沁人心脾的芳香飘溢空气中。顾程峰看到蚊子的笑好像很满意，然后他看着身后，做了一个绅士的手势。蚊子愣愣的问：“还要干什么？进去吗？那里很贵。”顾程峰拉起蚊子的一只手问：“你的生日是六月十六号对吧？”蚊子点点头，顾程峰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说：“今天是一月十六号，以后每个月的十六号都是你的生日。”蚊子的眼里有东西流出来，滚烫的泪落在脸上，有种咸咸的味道。突然想起了蜡饼，眼泪。很想知道另一种世界里的阿亮是不是也在想念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