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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番外 ...

  •   史昂

      你站在台阶之上看他。
      他也在看你。
      平时优雅谦逊的现任白羊座在一旁,已是冷汗直冒,焦急万分,不知是应该保护突然出现的女神,还是攻击昔日的恩师。
      气氛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但这些都tm无所谓了。
      你凝视着他两百年如初的面容,冥衣黑矿石般的暗芒收入眼底,明白了一切。
      你终于知道,为什么,梦中如何声嘶力竭,鲜血如何从指尖、手腕、甚至心脏涌流而出,铭文如何虔诚而深刻的撰于墓碑之前,他都不愿相见。
      他是怕了啊。
      想到此处,你竟笑了出来,笑声和眼泪同时倾泻而出。
      史昂,他是怕了啊!
      怕见到你心虚,怕见到你哭泣,怕见到你终有一别,终有今天。
      但他为什么不见你啊!
      为什么啊!
      你等了,整整、两百年啊···
      即使被背叛,即使被刺伤,即使被欺骗,
      你也愿意啊——
      那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见你呢···
      你终究是、魔怔了吧。
      自嘲地弯起嘴角,你将就着模糊湿润的视线去看他。
      “来杀我吗?正好。”
      就你们两个人,做个了结。
      你也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
      黄金匕首在你藏于背后的左手安静地躺着,下一刻,毫不犹豫,被用力地,推向炽热的胸膛。
      血液从伤口迸流而出,金属的白刃被赤红涂抹。
      为什么、死人会流血呢。
      为什么,他死了,还要为你受伤,为你痛苦。
      越来越看不清他的脸了。
      “傻瓜。”
      他在你耳际轻轻骂了一句,就同两百年前你为采花跌倒时的细语一样。
      “我是想让你少吃点苦才这样的啊,你伤害自己,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我是为保护你而存在啊,要是为我采花弄疼自己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笨蛋。”
      你也附在他耳边轻轻低语着,可是下一秒,安静躺在你怀里的他,便如萤火一般,四散而去。
      “你不在了,我有什么意义。”
      你眼中的光归于平寂。
      冷静地,执起染血的匕首。

      处女座

      神也会想回来吗?
      从九天之上,回到菩提树下。
      好像佛语中,顿悟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也许天上没有他喜欢的流水细语。
      也许禅道没有他钟意的素雅焚香。
      或者是,那里没有那么爱他,把一切愿意给他的你。
      看,那么多牵挂、羁绊、眷恋、不舍。
      是不是,就突然,看腻了天池荷花,想下来了?
      把他喜爱的东西排列,让他的气息环绕周围。
      把他辛辛苦苦养的鹰都放生。
      把他心心念念誊的经都烧掉。
      把他日日夜夜住的殿都毁坏。
      是不是,哪天,他气得把地狱的烈火、血池、针山都搬回来,报复你?
      他那么厉害,坐着不动都能打败敌人。却屈尊亲自弹你的额头,亲口说教训你的话。
      真的好疼啊,他一点都不留情面的。
      但你每次都乐此不疲。
      因为你觉得,你肯搭理你,陪你说话,就开心得要飞起来一样。
      而且,他说教你、惩罚你根本违心。
      他真正的是在意你、纵容你。
      所以你绝对不会告诉他。
      天马拿着念珠回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想把它砸了剪了扔了。
      你根本不要什么狗屁念珠。
      你只要他。
      但念珠就是他。
      所以你没有哭没有闹没有不听话。
      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莲花座上,开开心心地和不动明王像说话,疯疯癫癫地弄花墙上的天使像。
      你在等他。
      因为,一个人,真的真的,
      好寂寞啊。
      不来,你就把这珠子扯断了啊?
      真的哦!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扯断了哦···
      功亏一篑也不要紧吗!这可是拿命换的!不心疼吗!
      数三声你就动手哦!
      三——二——
      一。
      真的扯了哦···
      火光又大了。
      烧断了蜘蛛丝。
      你想起来,佛教好像有轮回一说。
      你看着逐渐衰弱的火光,心里不痛快。
      十分干脆地把一叠纸钱拍进去,像是泄愤一般。
      “大爷我赏你了,不谢啊。”
      也不管火烧不烧了,你转身离开。
      “没打没小。”
      熟悉的疼痛震慑脑门,你下意识捂住额头,说不出话来。
      你看着眼前的人儿,轻飘飘的,就像幻影一样。
      但他却笑得那样真实。
      你想起他的话。
      “佛祖永远俯视着众生”
      “我既心向佛门,自然会一直注视着你。”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从未走远,便足矣。

      水瓶

      你不是故意的。
      毕竟摔跤这种事情是不可控的。
      你不能知道今天会走哪一条路,路上会在哪里放着石头,而你是迈左脚还是右脚。
      也无法预料坠落点是桌子上的红茶,而旁边放的是他心爱的书。
      这都是不可控事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好吧果然理解不了!!!
      为什么人世总是充满悲伤呢!!
      你要是可以你也不想啊!
      当然,你闯了祸也没挨什么打,被冻住什么的。
      但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找你说话了!
      冷暴力了不起啊!
      以为你会怂吗!会妥协投降吗!···你还真会。
      你提着野餐篮,在水瓶宫门口晃。
      你当然知道战乱的紧急时刻根本不应该做这种无用的事。
      他马上要出征也根本应接不暇。无心和自己胡搅蛮缠。
      书坏了也只是皱着眉,合上了封面而已。
      这几天他就没有不皱眉的时候。
      可你莫名的心慌。
      坐立不安。
      有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只能,在谁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在他的宫门前面等。
      你无法这样让他上前线,也无法让自己就这样面对哈迪斯。
      你还是走了进去。
      他正抬头于文案,拼命查着神钢的资料,油灯的光亮照着他的脸庞。
      他听见声响,翻动了几页,然后不情愿地堪堪抬头,抽离纸张,皱眉一看,是你,忽然愣住了。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一样,他松开了眉,有些茫然地望过来,你竟觉得他柔和了许多,似乎有点高兴。
      应该是错觉吧。
      你将手中的东西举起来。
      他弯了弯嘴角,又迅速收敛,克制地极力绷住面部表情,看起来冷峻肃穆。
      摘下眼镜,他招了招手。
      你立刻欣喜若狂地奔向他。
      他很高,即使坐着,他还是能轻易地摸你的头。
      不同于平时,看书查阅资料的他,身穿便服,摸着自己的手是温热的,不是冰冷的圣衣。
      他很好看,就像欧洲的贵族一样。
      你脑海里闪过和他喝下午茶,到喧闹的港口城市逛街,在安静的咖啡厅约会的画面。
      自己穿着飘飘的繁复的欧式礼裙,和他跳舞。
      不过脑内妄想很快就被他冷冷地一声“还有什么事”打断了。
      你把夜宵拿了出来,泡了咖啡,道了歉,也得到了原谅。
      但是你还觉得,要做什么。
      你直视着他清澈如贝加尔湖的瞳,心中的微澜一层一层。
      你莫名地紧张。
      只听到自己说:
      “你要回来。”
      “就算没有拿到也要回来。”
      “就算逃跑也要回来。”
      “就算死了也要回来你听到没···”
      他吻住了你的唇。
      “好。”
      他声音嘶哑。
      你看他笑,是蓝宝石的火焰。
      迷香终于燃尽了。
      血终于干涸了。
      你终于醒了。
      阵眼里是蓝宝石的吊坠,是他眼睛的颜色。
      “骗子。”
      日光破晓。
      时辰已到。

      双子

      你乘小船去往那个岛。
      徒步在附近的村庄,一个个问过,竟然因为活火山没有愿意的指路人。
      最后还是以前住在火山脚下的老人答应了事。
      她老伴死在火山的喷发,她就搬出来了。几十年了没回去。
      她说她后悔了,想陪陪他。
      只要在一起,怎样都好。
      你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路程意外的很近,也就隔着个湾。
      但岛上却空无一人。
      若是没有痴心人,怎会蠢到到一个死岛上,找一个找不到的人。
      你笑,不知道笑谁。
      老婆婆登岸,就埋头灰烬里了。
      你往高出走,直冲火山口就去。
      你知道他在哪里。
      还没走到顶,你就看见了他。
      他裸着身子,头发长到脚跟,正站在火山口旁。
      火山在他手下格外温顺。
      你也听说这一带太平了一段时间。
      刚好是他来这里的时候。
      他还是那样放荡不羁。
      或者说不在乎了,怎样都好。
      他似乎没想到你会来,反应过来,又觉得你一定会来,咧嘴笑了起来。
      “女神殿下来这里,也不怕脏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阁下有如此高尚的兴趣。”
      他没什么反应,被刺也不恼,但还是招来了圣衣。
      “啊,是今天吧。我都忘记了。但每次看到你就知道了。”
      “真是,讽刺。”
      “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就用这种方式怀念。”
      你平静地看着他,微笑一下,眼神却似古井无波。
      你很干涸。
      所以你来了。
      你需要他。
      轻轻抱住他,你枕着他如瀑的蓝色长发,注视着他的脸庞,依偎在一起。
      他沉默着,看你忽然生动,看你须臾深情,看你立刻亲近。
      就像看没有自己的电影。
      几年前的今天,他杀死了阿斯普洛斯,你的恋人。
      你没有愤怒、仇恨、绝望一系列的情绪。
      你“恩”了一声。
      你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说,谢谢。
      你说,对不起。
      过了一年,你在忌日找到了他。
      你说,你想阿斯了。
      于是,杀人凶手和被害家属在纪念日相互依偎取暖舔舐伤口。
      或者说,一次次地撕开伤口使它新鲜。
      你一直待到黎明。
      将回忆的碎片都丢进火山融化。
      阿婆留了下来。
      之后,有人听说火山不再爆发,也陆陆续续搬了回去。
      去找他们的亡灵。

      你去死岛上,找一个找不到的人。

      天蝎

      你第一次坐双层观览车。
      没有车顶,二楼的风很怡人,景色很亮眼。
      阳光正充足,气温却不热不湿,温温和和。
      甚至使人困倦。
      你想,这是某人讨厌的感觉。
      不温不火,和平无事。
      你握住手中的小盆栽,那是刚才花卉店看上眼的。
      听店员说,它叫龙舌兰。
      你本来以为是芦荟,没想到是花。
      也没在意。
      店员说,它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算了,到站了。
      不是每一朵花,都想说话。
      也不是每句话,都有意义。

      “一定,要去看——”
      “去,荷兰的风信子。”

      你的这趟旅程不过是临时起意。
      你不愿意承认,是他的安排。
      但你总是会去。
      你无法拒绝。
      他临死前,在你耳边说
      “你一定要去看荷兰的风信子。”
      你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快死了,居然还开玩笑。
      你想打他,想生气,他已经走了。
      徒留耳际低语。
      那竟然是遗言。
      真是太糟糕了。

      他以前就总说:“有时间,一定要带你去看荷兰的风信子。”
      可能是在训练后的操场,他躺着聊天;有时候是倚着柱子晒太阳,忽然睁眼看向你;又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提及。
      最多的时候居然在战斗之前。
      敌人报上名号,同伴振奋士气,他身为领队在最前列,回头对你说:
      “回来,一定要去看荷兰的风信子。”
      他一有机会,就一定会说。简直无孔不入。
      你怀疑他是风信子中毒了。
      “以前就一直想去。”
      “遇见你之后,想和你以前去。”
      你记下了这个和他硬汉身份火爆性格不符合的爱好。
      荷兰风信子。
      所以,他口吐着血,靠在你肩膀,艰难地和你说话时,
      你觉得心脏都被揉碎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是风信子!
      你又生气,又没办法生气。
      现在就走在街道上,花卉店布满城市。
      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人没了,花开了,有谁看?
      “算了,我替你看。”

      教皇告诉你,卡路迪亚在那里停留过。
      在逃走之后,他到处流浪,到处游玩。
      自由得像一阵风,但无论多美的景色,只是过眼。
      却在这里,停下了。
      你以为他想表达那里有多美。
      面具下硬朗的棱角却有微笑。
      “你去那里看看吧。”
      你不明所以。
      但是你记下了。
      问过当地人,她指向了田野的另一端。
      穿过各色的花田。
      玫瑰、薰衣草、郁金香、康乃馨···
      好像每朵花朵都在歌颂爱情。
      或者是,取名的人,都在热恋。
      你甚至,对好好长着的花,有种嫉妒。
      因为,它们就像在对你炫耀幸福一样。
      对,独自一人的你。

      原来。
      是风信子田旁的一座小房子。
      蓝色的风信子像是海洋一样,将你吞没。
      无论是关于他的记忆,还是爱、不舍、绝望、彷徨、愤怒。
      你沉浸在蔚蓝的波浪里,陷入悲伤的河流。
      你对风信子说,闭嘴。
      因为你知道,它一定也在说,某种形式的爱情。
      你来了。
      那又怎么样。
      一个人旅途的终点,如此空虚。

      你踩着一路,一点一点往房子里走。
      像是朝拜圣处,也像是回望遗迹。
      离开了的人的过去,也是另一种离开。
      你也搞不懂自己了。
      为什么要来。
      原来他走了之后,只能靠这一点念想活下去。
      否则,你和世界连接的那一条线就要断开。
      到了。
      你抱着撬开棺材的心情,去推开那扇门。
      锁的。
      侧首去看门牌。
      【卡路迪亚·萨沙】
      你的心,死灰复燃。
      “我没有将来。”
      “但我要是有,肯定要住在一个小屋子里,门前有花田,钥匙放邮箱,有一个陪伴一生的人,作为回去的地方。”
      你好像回答,为什么这么童话这么少女,你以为他个大老爷们在死在决斗台上,或是沙场。这样安静和平的生活不适合他。他不是想燃烧自己吗。
      他笑了笑,
      “当爱着的时候,心就在燃烧。”
      你打开邮箱,里面躺着有点发锈的铜钥匙。
      吱呀的一声,铁门为女主人开放通行。
      门内有温暖的炉火,房间有橘色的灯光,桌子上有热腾的饭菜,沙发上有爱的人对你笑。
      原来。
      他在这里。

      可能对他,风信子是种信念吧。
      疲倦、失意、幸福、生死战斗前,
      只要一想到,
      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心愿,还有归处。
      就有希望。
      他的心脏就会燃烧。

      风信子对你说,
      燃烧生命之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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