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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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织放下整齐修订的书本，修长的指节按在眉角之间揉了揉，纾解长时间阅读产生的酸涩。抬起头，环视四周，成列书籍的巨大书库，古典雅致的设计装潢，空气中四溢着纸张特有的木屑的清香和悄然静谧的氛围。
这是城户家的书库。
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纱织每有烦恼便仓皇地躲进这里，只有面对这空间的恢宏感和书籍的厚重感时，她才能冷静了下来思考。
但，这不是纱织喜欢这里的唯一理由。
纱织站了起来，木椅随着女孩的动作发出在地板的地毯上拖拽的细小声音，像挠痒痒一样。绕过桌子，她来到房间内的大扇透窗，微微向两旁拉动耷拉着的深红窗帘，阳光到访的同时，纱织也透过冰冷的镜面看到了阳光下奔跑挥洒汗水的少年们。高大葱茏的树木阻挡在窗棂之前，遮住了大半的窗户，这不妨碍纱织清楚地看到他们，却成了下面的人仰视窗内的障碍。于是，少年们便毫不知晓、无忧无虑的玩着陈词滥调的无聊游戏，享受着无知幼稚的趣味，也就瞻仰不到女孩绝美容颜绽放的温恬笑意。
绝佳的视野，隐秘的地点，不易发觉的监视。
啊，这样说太难听了，应该说是观察、留意。
毕竟纱织可是很关心大家的啊。
会喜欢什么，会讨厌什么，如何接近，如何相处，如何平衡。
这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关乎纱织性命，拼命去完成的事情啊。
走近了窗扉，纱织伸出了手，微粉的指尖触碰到透明的玻璃停住，用掌心盖住了远处的身影们，轻轻一握，矫健年幼的伙伴们便被攥进了掌心，和雪白的皮肤融合在一起。既像是想要抓住阳光，也像是想把握住他人。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逃走了呢？
纱织难得的发问，字句从口中偷跑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但诘难内心的同时却也得出了答案。
啊，又天真了啊。
不应该啊，难道心智的低劣也会传染的吗？
真是，愚蠢的问题啊。
连道出的价值都没有。
答案不是早已经有了吗。
——绝对，连逃走的想法也不会有的啊。
纱织以窗为镜，拨动了几下额前的刘海，将微长的直发拢在两颊，遮住了耳朵，便得到一份清纯甜美的气息，乖巧可爱的印象。
细节取胜。
正当纱织一边理着头发，一边想着要不要去庭院看看时，窗外的绿色涌动分离了。
纱织微睁着眼，又定晴一看，原来是树下的绿发少年走出了荫蔽，被阳光和清风照拂，青丝飘扬起弧度，四散飞舞。
纱织盯着向树的方向粲然一笑的少年，心中生出几分莫名的情绪。漂浮不定的心思又沉了下来。仔细一看，那苍翠欲滴的浓绿深处，又有几点淡然的深蓝。
似是明白了什么，纱织停止了梳理发丝，径直走出了房间。
目的地，不假思索。
起初，纱织接近瞬是有目的的。
非常赤裸的，露骨的利用。
声东击西。
虚情假意。
连相处的时间都刻意得使人发笑。
她只在一辉在场时才向瞬搭话。
她只在一辉默许下和瞬聊天。
她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一辉。
她会在树叶落下时调皮地一点瞬的脸颊，嬉笑着称赞瞬的发色像薄荷，然后才慢慢地，坏心眼地将点缀发丝间的绿叶摘下，展示给瞬看，弄得瞬羞红了脸。
却会在下一刻毫不留情的转身，将刚才发生的事似不经意的告诉一辉，喜笑颜开的取笑着又善意的关心着瞬，只在语言上啊。她会潮红着苹果肌，温丽的脸庞笼罩着光晕，修长的手指会在身后搅动在一起，身体微倾，更添一份艳美柔情。裙摆的摆动毫无征兆，挽回不了，青叶从指尖滑落，卑微地跌进尘土里，与枯败糅合。
理所当然。
恬不知耻。
死缠烂打。
因为啊。
一辉是哥哥，瞬是弟弟。
哥哥爱护弟弟，弟弟景仰哥哥。
哥哥会甘心挺身而出，弟弟会甘愿躲藏身后。
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
所以，我问你关于哥哥的事也不是很寻常的吗？
你不喜欢哥哥吗？
在纱织说着借口的同时，心中也给出了答案。
哥哥是强大的，弟弟是孱弱的。
哥哥是要强的，弟弟是胆怯的。
哥哥是桀骜的，弟弟是善良的。
所以，弟弟是没有价值的啊。
是不需要拉拢的废物。
是天才的附属品。
是约束猛兽的锁链。
是剑锋最软弱的刀心。
接近哥哥，首先要关心弟弟啊。
但是啊。
有了哥哥，还需要弟弟吗？
垃圾。
废物。
残次。
累赘。
无能。
杂碎。
于是啊。
冷漠的，绝情的，无辜的，做出了的选择。
价值计算的结果。
天平倾斜的一端，碰撞地面，发出代表重量的响声。
扑通。
有点像心跳。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