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嫡妻》皖女苏苏

55、安阳王身死，长公主登基

　　安阳王立即变了颜色，长公主忙扯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去传令，让他们原地不动！

　　安阳王示意侍卫接过玉佩，前去传令。

　　“姐姐很聪明啊。”

　　清荷从安阳王眼神里看到了戒备。清荷软下腰来，柔柔地看向圆圆：“不过以防万一，想要保护自己和女儿而已。”

　　安阳王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位姐姐对帝后的感情也就一般，脸色微微好转。

　　侍卫过来回话，果然长公主府兵见了玉佩，都退回去，老老实实原地待命。

　　“父皇，羽林卫是安阳王的，皇宫已经被包围了。您写不写，他都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您写了，女儿和外孙还有一条命。”清荷心里忐忑，面上只冷冷地陈述自己的想法。

　　皇帝茫然地撑着坐起来：“拿纸笔来。”

　　皇帝的手承载着安阳王的欲望，以及清荷不可诉诸于口的希望，那只手相当苍老，筋露出来，上面挂着松松垮垮的皮。

　　许久，写完了。侍卫长兴奋地用双手捧着，跪下奉给安阳王：“主公英明！恭喜主公成就霸业！”

　　一院子的羽林卫也跪下来：“恭喜主公成就霸业！”

　　安阳王拿起旨意看好，翘着嘴角把旨意折好放在怀里，“你放心，等本王登基了，尔等皆有赏赐。本王先把你封个万户侯！”

　　侍卫长振奋地点点头，起身护卫在安阳王身边。

　　安阳王妃一直盯着自己的夫君，但是安阳王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把目光转向她。原来一直是假的。那些妇人们说自己怎么会那么好命。原来都是假的！

　　清荷一直留意着安阳王妃，知道她心中所想。走过去亲自给她松了绑，然后伸手给她整理了头上的钗环。

　　安阳王这才随着清荷，把注意力分到自己的发妻身上。发妻似乎吓着了，小兽一样怯怯地看着他。虽然多年小心伺候只是假象，但是演得多了，自己也信了几分。安阳王便令侍卫们把吓人的头颅盒子都盖上，示意安阳王妃过去。

　　安阳王妃怯怯地看看长公主，一步一步往安阳王移动。

　　侍卫长朝安阳王近了一步，安阳王妃吓得立即住了脚。

　　安阳王对侍卫长笑笑：“不打紧，虽然现在家世肯定是够不上做国母，但也是给本王生了孩子的人。”

　　侍卫长便躬身退了一步。

　　安阳王妃如乳燕投怀一般扑到安阳王怀里，带着点哭音：“夫君，吓死我了！”

　　安阳王浑身的盔甲似乎都软了下来，他习惯地伸出手揽住安阳王妃的身子：“不怕不怕，以后你的夫君就是这天下之主了.....”话音未落，一只金簪稳稳地插入他的颈动脉，然后迅速拔出。“你！”安阳王捂着自己的脖子，连退两步跌倒在地。随之一起跌倒的还有安阳王妃，侍卫长一把寒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她的身子。清荷早有准备，提剑斩杀侍卫长，带着血的剑尖指向安阳王。

　　形势突变，众人皆被惊住。

　　清荷挥剑结果了安阳王，大喝道：主犯已死，投降免罪！

　　天蒙蒙亮，整个皇宫的控制权又回到帝后手里。但是两个人再没有往日的尊贵，像是垂暮的老人，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早朝，皇帝强撑着扶着清荷的手去上朝。群臣皆惊诧不已。皇帝下令将安阳王府封锁，对外只说安阳王夫妇暴毙而亡。

　　后续丧葬事宜，均交给镇国长公主全权处理。

　　一周后，借着清荷身份安然回京的长公主和借着长公主身份的清荷恢复原来的身份。

　　一个月后，皇帝将长公主封为太女。

　　信阳王府。满门素缟。清荷一身白衣前来看望信阳王妃。

　　清源正在厅中坐着。头上只插了一根银簪，面无粉饰，平静地看着清荷一步一步走进。

　　“王妃节哀。”

　　清源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节哀的，只不过，也是个不被宠爱的王妃。”

　　清荷定定地看着她：“我早该来看你。”

　　清源眼眶微红：“看什么？看我如今这样落魄了。”

　　这话不是头，清荷便住了嘴，把茶捧在手里，借一点儿暖意。

　　“你来看我，我谢谢你。”清源说着，垂下了脑袋，“我如今无夫无子，没有家族，也失去父母和养母。没有什么会更糟了。”

　　清荷点点头：“以后打算怎样呢？”

　　清源看向院子，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还能做什么呢？以后，就常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我喜欢的人，不曾努力争取，错过就错过了。对我好的人，我没有能力护着，失去也就失去了。我这个身份，也不能收养个什么孩子，我也不会做那些事。以后怎么办？以后，就养花弄草，寄心佛法罢了。”

　　清荷走得很干脆。她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待太久。走得时候，她撩起帘子最后看了一眼垂暮的信阳王府，她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清荷绝不会让自己颓废太久，也不会让自己和颓废的人待太久。不论什么样的境地，清荷都会积极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

　　武宁侯的捷报来得稍晚一些。皇太女携众臣一起在京郊十里外相迎。

　　清荷也穿了一身宫装等着那个被她放在心底深处的人。

　　他纵着战马离开，如今坐着马车归来。和战士们凛冽的锐气不同，他的眼神里有难以名状的伤痛。

　　清荷一眼就看到他空荡荡的左臂，心里一点伤痛迅速蔓延全身，眼眶霎时盈满了泪水。

　　两个人隔空望了一眼，仿佛那些流逝的时间，都不曾存在过。

　　六个月后，帝病危，驾崩。皇太女秦婉登基。

　　新帝登基，大犒三军，提升了一批在北越之战以及收腹楚地战争中的功臣。同时，秦婉减免百姓三年赋税，让因为战争受苦的百姓们休养生息。

　　新帝封武宁侯为武宁公。武宁公因身有残疾，辞去军中职务。

　　东园。清荷正指挥丫头们把埋在树下的青梅酒刨出来。只见她一身绿色曲裾，脸上带着满足而俏皮的笑容，整个人充满朝气，让人移不开眼。

　　回过头来，武宁公赵子卿已经被带到院子里。他饶有兴致地拿起一把铁锨，和侍女们一起刨酒。

　　“算你来的巧。我埋了一年了，新酒，正好一起尝尝鲜。”清荷笑道。

　　不一会儿，果然刨出一坛酒来。子卿便把铁锨递给旁边的侍女，和清荷对坐在院子里。

　　“你真是好雅致，还让人在园子里摆了这样小巧的桌子。”

　　清荷笑道：“是侍书那个丫头的主意，说旁边有水声，上头有树荫，旁边有花香。最是舒服不过的了。”

　　谈笑间，侍书捧上来两只小巧的酒杯，亲自用酒壶倒了两杯。侍墨也带着小丫头们捧上四色清爽的凉菜。接着，便都退地远远地。

　　酒过三巡，清荷饶有兴致地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子卿嚼完口中的酱牛肉，淡淡地笑着说：“早和陛下辞了军里的事儿，如今，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

　　清荷悠然品了一口小酒，惬意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地。”说着，仰起头看看头顶叶子间斑驳的光影，“我有酒喝，有地方住，还能进宫看看我守护的人，这就很满足了。”

　　子卿随着清荷微微仰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行军的时候，觉得有口吃的就满足了，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能打仗了，反而心里凄凄惶惶地。”

　　清荷给子卿续上酒，“留着命回来，就不错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了，想好之后做什么吗？”

　　子卿托着腮想了一会。清荷看着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托腮的样子，像我。”

　　子卿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下，呷了一口酒。

　　“清荷，嫁给我吧。”

　　清荷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原处，深深地看着子卿。

　　良久，清荷小喝了一口酒。两只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子卿。

　　子卿殷切地看着她。

　　“你家老爷子生前对我这个媳妇不满意，你还要娶？不怕对不起仙去的老爷子？”

　　子卿直视清荷的目光，坚定道：“他老人家心里对你是佩服的，只不过当时，我们在不同的阵营。现在都没有阵营了，他老人家若是在世，也会满意的。”

　　清荷看他目光清澈，毫不闪躲，知道说得是实话。低头思索了一会，“我打算去京郊，办女校。办平民女校。我不打算在府上做一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太太。”

　　子卿笑道：“那正好，我帮你。也算发挥发挥余热。”

　　清荷笑着举杯：“成，那我们明儿进宫和陛下，太后娘娘说一声。也不用太操办，简单宴请几位亲近的也就好了。”

　　侍书和侍墨远远地看着，看到自家主子笑得像夏花一般灿烂，遥遥知意，对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

　　侍墨觉得有一束灼热的目光追随着自己，回头一看，是追风。

　　原来兜兜转转，那个人，还想着自己。一阵风吹过，卷去许多燥意。院内许多人的心，却是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