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嫡妻》皖女苏苏

54、安阳王逼宫，“长公主”护驾

　　清荷掰着手指头给帝后算太子回来的日子，战报是两日前的，如果顺利的话，太子需要四十五天左右能够到达京城，如果加紧赶回来，那就需要二十五天左右。帝后都是喜气盈腮的样子，太子妃也不时在做事情的时候，露出笑脸。这次太子大捷，尹家也出了大力，等到归来论功行赏，尹家有望一跃成为顶流世家。

　　“父皇，如今太子大捷，怕敌国流寇过来作乱，您看，不如每日多多增派一些羽林军，守卫皇宫。”趁着气氛正好，清荷谨慎地进言。

　　“你也太小心了。”皇帝笑道，但是想想多一些守卫，也没有什么，便降了旨意，把皇宫原本两千的守卫，增加到三千。羽林军是皇帝的私人专属守卫，总共六千，分成两班，每班三千，轮流值守皇宫。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清荷，清荷回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待皇帝睡下，皇后轻轻走到清荷的屋子里。一灯如豆，清荷正拿着笔在纸上画什么。

　　“丫头，你是不是心里有事情啊？”皇后问道。

　　清荷抬起头来，忙把位置让给皇后。皇后这才看到纸上是一个皇宫的简图，旁边还有一些数字。

　　“这是？”

　　清荷酝酿了一下，想着怎么不让皇后太担心：“清荷也是防备着。我怀疑，火烧粮草的事情不是信阳王做的，是安阳王嫁祸的。”

　　皇后皱起眉头：“安阳王一向敦厚老实，不像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

　　清荷便把自己如何怀疑，和圆圆的对话等一一告知，皇后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娘娘，如今，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等着他先行动。您这边看紧小郡主和王妃。我算算长公主府的护卫一共是500人，回头每个人都给配上最好的箭矢，骏马，铠甲。若有事，我便点燃信号弹，让侍卫进宫守护。”

　　皇后怔怔地坐着，突然急切地站起来：“不好！婉儿还有太子！”

　　清荷心中一动，忘了这一件重要的事情！安阳王很有可能派人去刺杀太子！

　　清荷握住皇后的手，只见她手心已经汗津津地，手腕不受控制地抖动。清荷紧紧抱着皇后，“别怕，我立即让侍墨过去！”

　　清荷和立夏一左一右搀扶着皇后，把皇后送到床边。皇后抚着心口缓缓坐下，示意两人退下。她撩起床帘，接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床上酣然入梦的皇帝，心里微微安定下来。皇帝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扬起。

　　皇后令两个小太监轻巧地把主厅的屏风搬到床前挡着。又让立夏将门户紧闭，微微皱着的眉头才微微有点松开。她走到窗边，看向远方，默默祈祷：佛祖啊，请保佑信女的儿女吧！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地回来吧！

　　立夏轻巧地进屋里来，没有点灯，就借着月光悄悄进来，手上稳稳地端着一杯牛乳。她压低声音对皇后说：“娘娘，您喝点儿，早点歇下吧。”

　　皇后回首看看立夏，伸手欲接过牛乳。说时迟，那时快。皇后只觉得手背一凉，整个人被立夏带着滚到床边。无数只利箭破空而入钉到木质的屏风上。

　　皇后的心一下子沉下去！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翻手一看，果然是鲜血，一只箭羽露在立夏左胸口。皇后凤目泛红，大声喊道：陛下！

　　皇帝睡眠很浅，早就被箭矢声音惊醒，起身拿起床头悬挂着的龙泉剑，顺着声音摸到皇后身边。久经战场的皇帝并不畏惧，他伸手推到书桌，示意皇后拉着立夏躲到书桌后面。

　　嘈杂的声音陆续从外面传过来。

　　皇帝砍倒两只箭，闪身躲到书桌后面。立夏握紧胸口的箭，双手翻折，把箭羽掰断。

　　皇帝从窗口向外张望，只见几个穿着兵甲的人和两个宫装女子缠斗在一起。“是立秋和立冬”皇后红着眼看向皇帝。箭雨停了。皇帝仔细一看，兵甲是羽林卫的！羽林卫，不是自己的人了！心中一叹，正要出去迎战。皇后一把拉住皇帝，“去后殿！”

　　后殿是安阳王妃和弯弯郡主住的地方。皇帝心里知晓老妻的猜测，起身先行探路。一枚信号弹亮彻夜空。刚出殿门，就遇着清荷并侍书，太子妃等人。几人都是风尘仆仆，非常狼狈。帝后明白这都是担心二人安危的。

　　清荷手上也拿着一柄剑，是从一个羽林卫中抢来的，她见到帝后均安，心中稍定，闪身让帝后先走。

　　后殿灯火通明，四个羽林卫的尸首倒在外面，侍墨已经将安阳王妃两只手背着绑起来。弯弯和圆圆还穿着睡衣，吓得抖筛一般躲在宫女怀里。

　　帝后去主位坐定，太子妃也强自镇定，侍奉在皇后身侧。

　　少顷，立秋，立冬都挂着伤飞奔回来。

　　外面的院子里，陆续跑进一对对整齐的羽林卫，最后和侍卫长一起进来的，果然是身披铠甲的安阳王。

　　皇帝脸上露出诡异的红色，他的腰挺地笔直。

　　安阳王肥胖，走起路来像个摇摇摆摆的企鹅，但是此刻，无人敢笑他。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屋子中间，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帝后请安。

　　“朕，小瞧你了。”皇帝指着立夏，“那一箭是射给朕的。”

　　安阳王像个弥勒佛一样温和地笑着：“父皇，这正是儿臣精心为您准备的。这一天，儿臣准备了二十多年了。”

　　清荷看向安阳王妃，见她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安阳王，弯弯更是一直在抖。看来这对母女不知道安阳王做的事情。

　　皇帝看看一院子的兵士，又看看笑得像弥勒佛的儿子：“为什么？”

　　安阳王笑了，他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父皇，您还记得母亲是怎么死得吗？”

　　皇帝攥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安阳王的声音和平时一样不紧不缓：“您以为儿子不记得。一杯毒酒。您看不起她，觉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够有一个贱婢出身的女人呢？但是您又宠幸了她，还让她生下了孩子。您厌恶这个孩子。您厌恶她。看到她，就看到自己的污点。那天儿子就躲在衣柜里。空空的衣柜。儿子在和母亲玩捉迷藏呢。她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就像是喝下一杯糖水。她笑着喝完，然后安安静静地躺下了。她抽搐，嘴里眼里都流了好多血。儿子不敢哭出来，不敢发出声音。儿子，忍了二十多年了！”

　　“她没有皇后这样尊贵。”说着，安阳王温柔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她也没有赵贵妃那么美丽。对了，您的赵贵妃，整个宫都被屠了。一个活口都没有，还有您期待的，未出生的孙子。”

　　皇帝两拳攒紧，愤怒地站起来，但是站到一半就脱力一样，倒在软榻上。皇后忙扶起他，拍着他的背，把皇帝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皇帝半个身子的力量就分到皇后身上。

　　“你以为，朕死了，你就可以坐这个位置吗？”皇帝瞪着眼睛，喘着气，粗声说道。

　　清荷一直留意着安阳王，只见他嘴角微翘，似乎有无限得意。清荷心中一沉，暗想：大事不好！

　　只见安阳王朝后面挥挥手，就有兵士捧上两个盒子上来。清荷忙递给侍墨一个眼神，侍墨走到弯弯和圆圆身后，伸手在脖子后面来一记手刀，把两个孩子轻轻放倒。

　　安阳王赞许地看了清荷一眼。然后不无得意地把两个盒子打开：赫然是太子和信阳王的首级！

　　皇后软软地倒下去。太子妃下意识地扶住皇后，眼睛看着太子成熟了许多的脑袋，浑身都在颤抖。

　　“您老人家又那么多儿子，您怎么会看得到我呢！对了。”安阳王看向清荷，只见清荷正强自镇定，指尖微微发抖。安阳王笑道：“我的姐姐，您一直怀疑粮草的事情是我干的吧？真是聪明呢。确实是我干的！

　　安阳王回头看了看天色，对着瘫软的帝后，有着无尽的优越感：“父皇，母后，这个时辰，整个皇宫的妃子都差不多屠尽了。别寄希望于什么遗腹子。您二老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

　　说完，安阳王很是得意，笑容满面。皇后恢复了一点儿力气，慢慢爬到太子的头颅跟前，伸出手想要触碰，但是又不敢触碰。“儿啊！儿啊！”皇后攒起来的傲气全然消失，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清荷不忍看，回过头了，只见安阳王妃无声地流着泪，她看着皇后，浑身颤抖。清荷回想起和安阳王妃相处的一点一滴，心中悲痛不已。安阳王妃留意到清荷的目光，忙看向清荷。

　　清荷回头看看安阳王，他正欣赏着皇帝和皇后痛不欲生的样子，没有留意这边。清荷给侍书递过一个眼神，侍书会意，悄悄给安阳王妃拭去眼泪。

　　“父皇，您，不如把皇位传给安阳王吧。”清荷把剑放下，整理好衣服，缓缓跪地。

　　皇帝缓缓地把头扭过来，眼睛里有点迷茫。

　　安阳王笑道：“还是我的姐姐聪明啊。”安阳王踱了两步，和侍卫长对视一眼，回头对皇帝说：“父皇，要不您下旨把皇位传给我，您做太上皇。您放心，儿子一定派人把您晚年伺候好！”

　　皇帝还是有点茫然地看着清荷。

　　清荷冷冷地看向安阳王：“安阳王，本宫愿意承认你的身份，毕竟本宫是一个公主，没有继承权。本宫姓秦，不想让这皇位落到别人手里。本宫只有两个请求，第一，好好安葬太子和信阳王，第二，本宫要带着圆圆，回到自己的封地养老。”

　　安阳王看着清荷，有点儿不耐烦。侍卫长进言道：“主子，长公主要是认可您的位子，这对您名声有好处。而且，长公主的舅家，也许看着她们母女面上，在士林给您留个好名声。”

　　安阳王忖度着，微微点头。

　　“报！宫门外有长公主府府兵强行闯入，正在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