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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这顿饭吃的说不上不好,赵府特地去万福楼请的厨子,做出的菜色自然是一等一的味道。也说不得好,因为女眷这边几个小姐坐的这桌氛围很微妙。

      裴语娴自然是坐主位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一桌子小姐哪个又是没点眼力介的呢?当然,陶茵不算。

      寿星赵小姐其实有些尴尬的,分明是她的生辰,按理说她才是这顿宴的主角,哪成想那厢她爹那她做了由头,借机同各府建交,这厢一桌子人众星捧月的把裴家小姐恭维的宛若九天帝子,倒是把她这个正角晾在一旁。

      好在陶茵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当人嫂子,倒是没捧高踩低的忽略她这个表妹。

      饭后照例移至后花园赏景喝茶,裴语娴长袖善舞,没什么贵家小姐的架子,大家又是年纪相仿,一顿饭的功夫熟了起来,几个小姐凉亭里叽叽喳喳的开始说个没完。

      阿夭素来话不多,只躲在一旁并不多言。倒是裴语娴很是善意的把几个话头往她这里抛了抛。

      “添香防里一别,未曾想竟是在此又同陶姐姐遇见,可算是有缘。”裴语娴笑语盈盈。

      “裴小姐客气,只是锦光出身低微,这一句姐姐当不起的。”阿夭不冷不热,挡了一下。

      她这样不识好歹的举动也叫几家小姐侧目,裴语娴何等身份,竟是还有抛不出去的橄榄枝,一时间开始纷纷揣摩这个叫她们从头忽略到尾的陶姑娘可是有别的来头?说是赵显语姑母家的一个亲戚,怎么说起话来这边硬气?

      裴语娴亦不曾想她会这般不给她面子,禁不住心里嘀咕,姐姐当不起?难不成还真想进裴府当她的……

      “相见即是有缘,陶姑娘又何必拘泥那些俗礼呢?语娴只是觉得跟姑娘缘深,想多交个朋友罢了。”一句话说的半是委屈,半是心诚。

      “裴小姐豁达,不以出身论英雄,但锦光格局小,不敢轻易逾越,只能辜负裴小姐美意。”她不亢不卑起身道一礼,尔后退出了凉亭,再不耐烦听她们这些没什么营养的闲谈。

      她同表嫂挽宁那里知会了一句,表嫂通情达理,知道她不惯这种场合欲打发人送她先行回府,阿夭谢绝,只说要去外面的书舍逛一逛。张挽宁犹豫一瞬,知道她惯有分寸,指了个婢子跟着她,也没多说旁的,便应许了。

      阿夭带着那婢子出了赵府的门,不过拐个胡同就三言两语的把人先打发着先回府去了。

      她站在街上看着那婢子背影隐没在人潮中,才收回视线,转身看了看身后冷冷的勾起唇角。

      果然,须臾便有人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她打个千儿,“我家大人在宜人茶舍等着姑娘。请姑娘赏光,同小的一道过去。”

      阿夭未语,点了点头,既然人找上门来了,她也没有躲着的道理。

      进了雅间,果然见裴仕平背身而立,见她进来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

      “你来了……阿夭……”他走过来低道一声,眼中犹有泪痕。

      “大人逾越,女子闺名除却父母亲人不该出于旁人之口,锦光姓陶,烦请大人称呼我一句陶姑娘。”她冷漠的望着那一脸惺惺作态,只觉无比恶心。

      “你母亲她……她可好?”裴仕平并不理会她的言辞无理,只抖着声音殷切的再追问一句。

      “不敢劳大人费心,大人只说将民女唤过来所谓何事?若是没事打紧的,请恕民女先行告退。”她漾出一抹淡笑,冷冷的望着眼前的负心人。

      “阿夭,为父知道你恨……你恨的有理,是我对不起你们……”

      “大人莫不是同我说笑,锦光的父亲早在锦光出生之前就死在来圣安赶考的路上了,锦光愚昧,大人这句为父,为的又是哪家的父?大人是有身份的人,家中亦有贤妻儿女,更是莫乱认亲,毕竟抛妻弃女停妻再娶的罪名,也不是谁都能担的起的。”

      “你……”阿夭一顿抢白,将裴仕平堵的竟是哑口无言,张了张口,却只道了一个你,旁的竟是在说不出一字。

      说什么呢?说说当初陶瑟娘一个富家小姐不惜同双亲决裂嫁给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穷文人?还是说当年入圣安赶考的盘缠是陶瑟娘典当了首饰才堪堪凑出来的,她一个人在家中待产,一个人守着那方小院,抚养着他们的女儿,那他又干了什么呢?是如何不顾念半分情分的将她母女二人抛下另攀了高门?

      “终是我亏欠你母女良多,不配为人夫为人父……阿夭放心我定会尽力补偿你们……”

      “大人言重。锦光说了,锦光的父亲早就死在路上了,要补偿自然也轮不到大人补偿。”
      她敛了面上的笑意,咄咄逼人的望着那张儒雅的脸,更是觉得面目可憎。补偿?若非她来了圣安,他又如何能记起沥城还有她母女这号人物,此时说补偿,不嫌晚了点么?

      “阿夭,你莫要这般,当年我自是有苦衷的,这些年亦是无时无刻不挂念你们二人,只是无颜再去相见罢了,也曾想过要接你们过来,但是我深知你母亲的性格……”

      “既然知道,那大人还同我在此处废什么话?难道不成还指望我撕了脸皮回去帮你说和么?还嫌从前的事儿不够叫她心伤,再助你一道往母亲心口捅上一刀才能罢了?”

      从前不见,晓得他当年做的那些事儿,难免替母亲不平,心中有股子恨意。如今见了,连恨都懒得恨了,话还没说几句,倒是开始说起自己的苦衷了?什么天大的苦衷?难不成叫人刀架到脖子上逼着才抛妻弃了女么?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瞧着如今的情况,这把刀竟是放不下去了。许是良心难安,找的借口罢了,只是借口找着找着,又当真了。

      她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待,转身推门离去。一个人在繁华的圣安街上走许久,停下脚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间竟是不知自己来圣安到底为何?

      难不成只为瞧瞧那负心人是何等的无耻么?她牵牵了嘴角缓缓摇了摇头。

      “你倒是溜的快,叫一通好找。”身侧传来戏谑的声音。

      她茫然的望过去,不期然的看到了周承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大人日里万机,我不过一介小小女子,大人寻我能有何事?”

      她不冷不热的甩下一句话,继续往前走。

      路很长,哪一处都不是终点。

      周承安自然发现她的神色不对,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漾出一抹微笑,手一拦便牵住了她的手:“莫不开心,走,小爷带你喝酒去。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那个混世魔王又回来了。阿夭挣脱不过,只能由着他将人拉走。

      河边绿柳下,两人席地而坐,阿夭仰首将手中那杯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抹了抹唇角的酒痕,双目程亮的望着拿着酒壶的周承安道:“再来。”

      周承安并不劝阻,只笑着又为她斟满一杯递了过去,而他自己却是丝毫沾。

      眼瞧着这壶酒就要尽了,才不慌不慢的开了口:“酒喝多了伤身,你若喜欢改日我再陪你。”

      “改日?大人同我说说改日又是哪日?”她凑过来认真的追问一句,又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只有今日,我总不许自己日日这般,因为他?不值当。”

      言毕,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而周承安却从这一句话中抓住了紧要的关头,他?又是谁?他去漠北几年,周福一直在沥城守着,阿夭身畔的人来来回回就那几个,除了陶家二表哥,自是再没旁人了。

      “他是谁?”他望着那芙蓉面上的两朵红云,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了句。
      哪知她却并不回答,只吃吃的笑了起来,这是醉了么?周承安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笑的不自已的人儿。

      将要扶上一把,又见她猛的止了笑意,盯着他瞧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为何负心的从来都是男人?我不会再走母亲的老路。”

      “阿夭你醉了……”终是忍不住伸手摸摸了那张红通通的脸,原来她说的那负心是或许是她的父亲。

      “醉了好,醉了就不会伤心了,可惜母亲不会醉,她总是那么清醒,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呢,我来圣安原是要为她讨个公道的,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为她讨了这个公道,她也不会再开心的。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让那负心人就这么高枕无忧的过日子,凭什么只有我母亲一个做了伤心人?凭什么呢?”

      他将摇摇欲坠的人儿拉到怀中坐好,又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脊背,望着那双带着些许迷离的眼睛:“阿夭莫烦恼,你想做什么我总是支持你的。眼下先好好睡上一觉,乖,等你醒了,再同我好好说上一说。”
      阿夭便愣愣的望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听着那道带点催眠味道的声音,头一跳跳的疼,可是又觉得莫名安心,于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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