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追妻纪事》倾城夭

51、第 51 章

　　打进赵府起，陶茵便有意无意的同跟他凑到一处，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察觉后又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将人避开的。

　　“赵大人多虑，不过是我不善交际，便出来躲个清静。”阿夭礼貌的点了点头，并不打算隐瞒。

　　赵显扬点了点头，瞄了一眼那些被她放置一旁的首饰，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道：“往后不若你随阿茵一道唤我一句表兄罢，赵大人这个称呼我听着着实别扭，不过是在军中混了几年，也当不起什么大人之说。”

　　阿夭见他说的心诚，只默默点了头并不反驳，只心道往后怕是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一个称呼罢了，有没有机会出口都未必。

　　见她应下，赵显扬像是松下一口气般，脸上重新漾起笑意，又继续同阿夭道：“还记得四年前在沥城陶府中初见时你年岁尚浅，总做小童打扮，我当真将你误认作少年，还是清润表兄告知于我，方知原来竟是表妹。”

　　年岁尚浅？阿夭微不可见的皱下眉头，也未他就长上几岁，讲起话来倒是老气横秋，这竟是来叙旧了么？只觉得好笑，两人竟是有什么旧可叙，又觉得这般没话找话的实再尴尬，瞧着赵显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想着寻个由头先离开再说。

　　她藏的好，赵显扬并未发现她的不耐，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笑着同着她道：“倒是巧，一会子周兄也要入府，你可还记得，便是那时于我一同入陶府坐客的那一位。”

　　显然赵显扬并不知道周承安同阿夭之间的牵扯，他没怎么同旁的姑娘说过话，不过是怕冷场就随意的寻个话头来说，心下觉得的周承安又是两人同认识的，或许不会尴尬。

　　哪知话音将落，就见先头还一脸平常的陶家表小姐，面色一凝，拿一双泛了凉意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连说出口的话都浸过腊月的水一般：“赵大人同我讲这些做什么？”
　　她着实有些恼，有些后悔先前曾托了周承安从他这里打探他妹妹的喜好，瞧着模样怕是喜好没打探出来，倒是将她给打探出去了。

　　便是如此，也没有道理的就随便让人拿着话来做个说客、又或是揶揄一番罢。她又瞧了赵显扬一眼，只见后者一脸哭笑不得的不解，瞧着表情像是不大明白她为何突然就翻了脸。

　　阿夭拧了拧眉，心下了然，有些察觉原是自己多了心。素来自持冷静克制，却是听到人提一句周承安，便瞬间炸了毛，什么小聪明大智慧的都甩到脑后去了。

　　“只是觉得大人突然同我说个不相熟的陌生男子有些不妥，原是大人无心，是我反应过度了。”她语气呐呐，解释一句。

　　“这几年在军营里待得久了，说起话来便有些生冷不忌，你…莫动气，是我思虑不周。”赵显扬见状，也只得顺着话茬接上一句，把错拦了过来。却是心下反复推敲，自家先头那句话也未见不足哇，不过一句普通的家常罢了。

　　罢了，罢了，小姑娘家家的，心思总归是多一些。

　　思及至此便把个笑脸重新挂了出来，将要说话却见阿夭朝他福了一福：“出来的久了，怕是表嫂那里要寻人了，赵大人慢行，恕阿夭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给人道别的机会，只提了裙摆往那回廊一端走去，赵显扬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姑娘的裙角一闪，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他摇了摇头闷笑一声，心道若叫周承安知道自己在个姑娘面前这般无措的蠢相，怕是得挖苦上半年方能尽兴。

　　见府里看门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他收了脸上的笑意，正了正身子迎了过去。

　　“爷，周大人已至府门。”

　　他应了声，整了整了外衫便大步朝府门去了，也摸不清周承安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他妹子的生辰来瞎凑什么热闹，又不是不知他父亲的那些同僚上司今日过府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冲着他周承安同他身后的国公府呢？

　　未至府门，远远的便瞧见门外立着的一人一马。
　　身着玄衣的青年，仍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桃花眼底的精光似隐似现。
　　一晃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二人结伴而出，周承安去沥城府找他会合的时候同这一幕何其相似。

　　“我倒是想不明白，周兄何必要来这一遭。左右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躲了清静不是更好。”
　　周承安拍了拍坐骑，把手中的缰绳递到一旁候着的小厮手中，才回身笑道：“赵大人特地在府中设宴摆酒，贺你漠北归来，你我兄弟一场，我若不露个面怕是也说不过去罢。”

　　闻他所言，却见赵显扬挑了挑眉头，带着一丝狐疑的盯着他：“说不过去？几时周大人办事也要顾忌旁人的面子了？若真说出去，怕是没人信的。”

　　“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矣，当年端的那是无官一身轻，天大的事儿有老爷子一马当先。如今我也算是食君俸禄，需得忠君之事，更得保君颜面，唉，为兄心中苦哇，但是为兄不说……”周承安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赵显扬的肩膀，一面摇着头往府内走。

　　后者只想翻个白眼过去，然而同周承安话中所言一般，终需得顾忌身份，到底是崔四军中出来的，一言一行关系天家颜面。

　　“我初回圣安，便闻周小将军好不威风，武夷卫中不过上任月余，大刀阔斧的一顿整改，半点颜面也不顾忌的把那些靠关系上位的世家子弟尽数踢了出来。你倒是没半点顾忌，这回便是把各个高门贵府尽数得罪个遍，也算是一鸣惊人了，如今圣安城中怕是无人不晓暌违四年的周小公爷已然归来，那些曾经叫你揍过的公子哥再行起事儿，怕是得掂量一回，如今这副身子骨还禁不禁得住……哈哈哈……”说到最后禁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周承安也不恼只扯着嘴角笑了笑一副不怎么着意的模样懒洋洋的道：“如今这军中乌烟瘴气的关系乱的像是一团理不清的麻，我若不快刀斩了，倒叫他们觉得这日子还似从前那般得过切过。”

　　“那倒也是，得亏是你，若是旁人怕是也揽不起这活，单凭你当年盛名，莫说单单是个武夷卫，便是把个圣安城闹的翻过来也无人觉得的稀奇。只是……你往纪府那里挥的一刀是不是太狠了些，我只担心纪氏一党不是个善茬子，若是往后找补起来……”

　　对于赵显扬的担忧周承安不过是皮皮一笑，一副无谓的模样，很是欠揍。
　　“你这话倒同天家那里如出一辙，至于纪府你也无需忧心，如今的纪府早就不复当年，况且天家既然深知我的脾性，依旧肯把武夷卫交给我，自然也对这些关系这些人深恶痛绝，只不过这些事儿他不好亲自动手罢了。”说到这里他脸上带出个寓意颇深的笑又继续道：“去武夷卫任前，我曾去见过天家一回，原是想讨把尺子量个度，总归不是旧时年少，既然替天家行事还是需得有些数。天家原是行事果绝之人，只是他给我划下的那条杠，远非我之前所想所及。”

　　看着他一脸的高深莫测，赵显扬更是忍不住好奇，好在周承安也未想吊人胃口，只扬了扬眉稍稍压低了声音同他道：“天家言说叫我只管放手去整治便是，只要事情不大到连他都兜不住……”

　　赵显扬听到耳朵里，先是面色一凝，接着是眼睛一亮，尔后面上一喜，乐了出来。便是说么，凭如今的朝局，得多大的事才是今上兜不住的呢？耐人寻味的紧……

　　“原来周兄那里早就得了所向披靡的免罪金符，倒是害我白白替你担心一场。“赵显扬笑着摇了摇头，早知周承安不是凡类，这如今的周密跟深沉却是更叫人钦佩。

　　“你也勿抱怨，我自是承了你的情，武夷卫里一早就替你留了职位，怎么样，敢不敢来？”
　　周承安敛了先前的调侃之色，一脸诚意的邀请道。

　　武夷卫便是先前由皇帝亲掌的羽林军，掌管天家皇城安危，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只看各个府里挤破头也要往里面送人便知，是个好去处。赵显扬自是然心动的，只是一瞬又冷静下来，凭他的门第若是只管听上面遣派怕是轮不得这般好的司府……

　　“你先头费了心思的将将把那些个凭关系进去的世家子弟踢出来，若此时我再借着你的关系进去，岂不是要落人口舌，于你在军中立下的章程更是有所冲突。”

　　“回家几日，倒是同你父亲那里学了些文人的酸腐。你细想便知但凡被我踢出武夷卫的有一个算一个尽是些不学无术的废材，你在漠北四年凭自己的才能挣一个六品的官职，难道还比不得那些废物有资格？我只问你敢不敢，至于那些有的没的你实在不需操心太过。”

　　言至于此，赵显扬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漠北四年他早就已经习惯同周承安左右。如今回到圣安，仍有机会同他一首共事，焉有不喜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