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追妻纪事》倾城夭

50、第 50 章

　　府门前马车外等待的陶清润夫妇，见陶茵这般打扮的走出来，倒是双双松上一口气。这一次赵府之行总算是保住了脸面。

　　张挽宁抚着肚子冲阿夭赞许的一笑，微微侧脸同自家夫君低低了说了句什么，便见陶清润小心的将人扶着上了马车。

　　阿夭自是同陶茵一道，该说的话方才在府里说的已经够多了，索性这会打定主意闭上嘴。

　　陶茵有心想起个话头，奈何对面那张冷面摆明了没有心情说话的模样，她也不好再做个不知趣的人儿。

　　仔细说来她虽然对自家这个表妹从来也没半点好感，说到底她也未曾做过什么对自己不起的事儿，小姑娘家家的哪儿就那么大的气性，况且她又这般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打算一番。

　　陶茵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又觉得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不似从前那般招人厌，便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好生相处才是，以后真要……嫁进赵府，少不了还得阿夭同她指点一二。

　　赵府门前。
　　赵显扬看着往自家府中去的宾客，微微皱了下眉头。
　　原是小妹显语的生辰，少不得请几个相交甚笃的小姐夫人过府一聚，大家举杯同乐，一宴便罢。

　　奈何自家父亲并不同意，只说他将从漠北归来，又是六品官职加身，这几日里同他道贺的同僚已不在少数，若不寻个机会请一请人，怕是要落下个瞧人不起的话柄。

　　眼下倒是好了，竟不知是吹了哪门子邪风，从前冷清的赵府这回子跟个闹市也差不多少，他父亲那些有交情的没交情的，相识不相识的同僚们竟然携了家眷一股脑的凑了过来。

　　赵显扬看着让人恭维到满面红光的父亲摇了摇头，暗叹他在官场这许多年，竟还瞧不清内情，两句好话便当了真。
　　不过是沾了国公府周家的光罢了，不然谁又会把小小五品翰林院编修放在眼里？

　　漠北战事平，周承安归朝成了天家手中的一把利刃，这些官场上混迹了小半辈子的老狐狸，察觉朝中风向大变，周承安及他身后的公爷府翘了脚尖也是搭不上的，搭一搭他家这个小小的五品编修府倒还是轻而易举的。谁叫他赵显扬同周小将军是十多年的至交好友呢？

　　他瞧着远处的街头似有马车过来，算着时间表兄清润似乎也该到府了。
　　前两日清润表史特地叫人带了信过来，说是表妹阿茵同一直住在陶府的那位表妹一并来了圣安，便要借着显语的生辰一并入府来同家里的几位长辈问安。

　　赵显扬想了良久，才勉强把表兄信中的那位表妹对上了号。
　　四年前，他同清润表兄在陶府夫子授课的学堂窗外瞧见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依稀记得那表小姐穿一身半旧的棉布袍子，梳个男童的发髻，只叫人错认为少年。冷冷清清的一张脸，却能三言两语的将人欺负的嚎啕大哭，知晓她不过是个将将十一的少女，更觉性格彪悍。
　　后来也听清润表兄提及两句，只在心里叹息她身世可怜，又觉得性格如此，怕是以后难觅良缘。

　　思及至此，赵显扬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想的多了些，将一抬头便见有马车停在门前，头一个跨下来的便是自家表兄清润，只见他才落定便加伸了手小心翼翼的将身怀六甲的表嫂扶了下车来。

　　“许久不见表兄，倒是还同往日一般好风姿。”赵显扬迎了上去，朗声道。

　　陶清润闻声微微一笑，竟也不嫌自家表弟爱开玩笑：“一别四年有余，军中磨练几载，显扬已成大人模样。”他拍了拍赵显扬的肩膀叹道。

　　“显扬一直视表兄为榜样，那时从父亲信中闻表兄高中，只恨不能直奔沥城陶府，亲自为表兄道贺。”先头还有心玩笑的赵司阶，这会倒是隐约红了眼框。

　　要么周小公爷多次揶揄，赵司阶重情，泪浅。

　　“你漠北四年，久经沙场退敌万千。好儿郎，表兄现在当你以为荣才是。”

　　听了自家表兄夸奖的话，赵显扬反而有些不大好意起来，只侧目同一旁立着的妇人道：“显扬见过表嫂。”

　　“表弟多礼。”张挽宁微笑着颔首，也曾听自家夫君提及这位舅父家的表弟如何私自跑去漠北，入得军营，四年便挣回一个六品的司阶，称得上光宗耀祖之举。

　　赵显扬点了点头，又高兴的同陶清润道：“我前两日从漠北归来时，便从父亲那里知晓表兄已经在翰林院中就职，你我兄弟同在圣安，便想以后喝酒也不愁寻不到人了。”

　　“将才夸过有了大人模样，这便显了形。”陶清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前些日子阿茵同我表妹一道从沥城过来了，这些日子忙也未曾带过来拜会祖父祖母，今日刚好显语的生日也该是见上一见。”

　　说罢招了招手，便见后面马车旁立着陶茵红了脸，带着几分羞涩的移步近前：“阿茵见过显扬表兄。”不仅语调柔柔，连曲膝见个礼也带三分可怜。

　　赵显扬同陶茵相差不出三岁，幼时便随父亲迁至圣安，同这个表妹的交集并不甚多，寥寥数面便知脾性，不过是让姑母宠坏了的骄纵丫头。今日这般突然转了性，倒叫他暗暗称了奇。又闻她先头那一桩婚事像是出了差子，不知是不是因此原故，不过大家年岁渐长也不好同从前那般随意问上一句，该是避嫌。

　　他敛了先头的神色很是一本正经的回上一句：“表妹好。”

　　这般冷淡的回答，叫陶茵生出一丝失望，她悄悄抬眼，刚巧同他的视线撞作一起，禁不住面上一红，低下头退至兄长身后。
　　从前未曾留意，原来自家这个表兄生得倒是一表人材。

　　“阿夭，这是我舅父家的表弟显扬，你该是记得，他四年前曾去沥城府的，论起来，你该同阿茵一般唤一句表兄。”

　　便见自家表兄望着不远处着一袭淡绯衫子女子道，她似乎将踏下马车，微微侧着身子盯着赵府门上悬挂的那张牌匾凝神，见有人唤她才收回视线。

　　赵显扬瞧着缓步近前的陶家表小姐，几乎不能同四年前在沥城府里见到的那个穿一袭棉布袍子的假小子瞧作一人，除了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之外。

　　几年不见她长高不少，身量纤细也较普通女子高上一些，五官更是比从前长开了许多，眼下换上一身女装，脂粉略施，便是面色仍冷，也掩不住女子初显的那几度风华。

　　不过将将四年，这变化也忒是大了点，赵显扬暗叹一句，今日的她…便是依旧清冷…倒是很难不叫人心动。

　　只见阿夭近前落定，微微曲膝，语调疏离有礼：“见过赵大人。”
　　她并未依着陶清润的意思叫他一声表兄，陶大夫人家的便宜亲戚还是莫乱攀的好。

　　“呃……陶家表妹客气。“
　　她这一句大人，赵显扬只觉得自家面色微涨，又作一副热情的模样大声招呼着陶清润一行入府，暗骂了句没出息，怕是漠北待得久了，久的竟是人家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也能叫自己面红生热。
　　若叫周承安那厮知晓，不定又生出多少毒舌拿来羞辱。

　　说话间一行人便入了府，赵府虽比不上沥城陶府的气派，却也差不上多少。可见历年从陶大夫人手中流出来的那些银子也算没白白辱没，阿夭淡淡撇了下眉头，有些恶趣味的想。

　　接下来便是依次见过了赵府的几位长辈，挨个行了大礼，倒是跟着陶茵一并领了几件首饰红封，算不算不虚此行？阿夭看着手中的物件然后一股脑全放至一旁的廊椅上，瞧着远处的热闹将算是稍稍松上口气。
　　官家小姐庆祝生辰也没什么新意，不过是各府官家夫人带着小姐们一并前来，夫人靠着夫人，小姐挨着小姐，各话各的家长里短，又或是互相奉承吹捧。

　　她素来最是不耐这般场合，且身份也带了些尴尬，便寻个由头避了出来。

　　赵府这一处塘前水榭修得好，新荷将露，绿柳低垂，相映成趣。她扶着凭栏看着一塘碧水轻波，抿了抿唇终于把那一抹冷笑压了回去。

　　堂堂三品大员家的小姐竟也肯屈尊降贵的来为五品编修家的女儿贺生辰，倒是少见。
　　怕是赵家小姐显语也没想过侍郎府家的小姐裴语娴竟揩了丫头带着生辰礼突然造访，只言说多日前在清泉寺同赵小姐同抄过几卷佛经供奉，那时便觉得两人比寻常更有些话说，便借了显语妹妹的生辰走动走动。

　　一句显语妹妹何止是将赵小姐捧了个高，整个赵府都跟着脸上着了光，裴小姐的身后何止是一个侍郎府这般简单，单她外祖家的那个高门楣又有在坐的哪一府不是得仰着脖子踮了脚尖也是够不上的。

　　“你怎会独自坐在此处，可是府中有招待不周之处？”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扰断了了她的思绪，只敛了脸上淡讽的神情侧身望过去，原来是赵家那位表兄，赵显扬。